妖獸文書_分節閱讀_225
在他用那枚可怕的骨笛吹奏頌歌的時候?應該不是。溫離實力大增,應該比這個還要早一些。 對了,是溫離貼身掛在脖子身上的水晶吊瓶,里面不足一毫升的猩紅液體,自從溫離將之飲下之后,整個人簡直如同脫胎換骨一般,甚至擁有了妖獸,而且還是高等妖獸才能具備的速度與力量。 火煉沒有機會去探查那紅色液體的真相,但有一點他是能夠肯定的,即便是效果立竿見影的興奮劑,也不可能將一個人類改造成這般程度。 另外,當時溫離說的一句話也十分古怪,他親口所言——誅殺妖獸皇帝,也就是司風一族的后裔,這道命令十分合我心意! 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火煉頭皮跟著一炸,以至于直到此刻他還能清晰的記得那種寒毛直豎的感覺。不,溫離那并非刻骨的仇恨,因為他原本也沒有憎恨司風一族的理由。非要形容的話,那應該是極致的狂熱,活脫脫一個掉進金窟的守財奴! 事情就是這樣,當初經歷的時候,會發現沒有任何新鮮點,可事后追溯起來,則會覺得遠不是印象中那么一回事,仿佛每一個細節里都往外滲透出詭譎莫名的味道。 火煉一陣惡寒,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莫非方才他與樓澈推測的方向出現了偏差?溫離覬覦的并非凌紋所守護的某個“秘密”,而是司風一族!而是他?。?! 眼看著火煉陷入沉思之中,樓澈不能就此離開,也無法視而不見,尤其是這一刻在火煉表情上出現的扭曲,著實有些嚇人。樓澈忍不住了,試探性的呼喚一聲,“火煉大人?” 盡管樓澈聲音并不大,可偏偏火煉正想到十分可怕的地方,這一句呼喚就像是鋼針直接扎在了敏感的神經上,火煉差一點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好不容易勉強鎮定下來,可火煉的面色卻異常難看。 樓澈也不由的為之著慌,“大人,怎么了?” 如果回答說自己“沒事”,八成連鬼都不會相信,但直覺也在警告火煉,還是不要說出與溫離對戰的詳細過程為好,一旦說多了,難免就會扯出關于白昕玥的種種。 火煉認為,為了隱瞞白昕玥的一些秘密,自己還真是稱得上不遺余力,最讓他郁悶的還是,都不知道這般勞心費神究竟是所為哪般。 原本預備著收斂心神,好歹也要把樓澈打發走了再繼續思索,可是腦袋里的這些東西那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即便是意志力極佳的人物,能夠扛得住熱碳皮鞭,可腦子里的念頭依舊還是信馬由韁。 既然已經想到了溫離,連帶著還想到了白昕玥,火煉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思維的軌跡。 畢竟是親身經歷過的,而且生死一線間留下的記憶原本就更加深刻入骨,火煉自認可以分毫不差的哼唱出那曲頌歌的調子。 相對于一部分記憶的清晰,另一部分則是模糊的。但火煉兀自不解,既然模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么不索性忘個干干凈凈?沒有錯,這部分記憶正是關于白昕玥那堆資料的。因為感念白昕玥搜集和整理資料的辛苦,明明都沒有怎么仔細閱讀過,但還能依稀記得里面的內容? 被這份模糊的記憶所指引,火煉回想起在那堆資料里也有關于契約的種種。具體的語句火煉肯定是記不清的,但好歹對大致的內容還有印象。況且有關契約的部分原本就占了很大的篇幅,哪怕只是匆匆掃過,多少還是能夠在視網膜上印上一筆的。 火煉發現,他今天像是注定了要發現無數過往疑點似的,不管是想到什么,都能叫他捉住一條蛛絲馬跡。 不管白昕玥嘴上如何稱呼火煉為“我的妖獸”,但事實上他本無意于與之簽訂契約,至少不會按照妖委會的規定來簽訂契約。既然如此,在資料中長篇累牘的記述關于契約的內容,又是為了什么?什么時候,堂堂七人團白主席也成了這種自相矛盾的閑人? 如若不是沒事找事干純屬抽風,那么,只能說白昕玥的做法完全是出于故意?他由衷希望火煉能夠看到這些記載? 火煉不確定自己的猜測究竟有幾分準確,他幾乎都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應該相信什么。 也幸虧這一位大人生就一副豁達的性子,這一層想不通,他也不繼續糾結,而是馬上換了一層去想——甭管白昕玥因為什么緣由才給他找來數量龐大的資料,反正他既然已經看過了,也不能辜負自己當然的一番辛苦,怎么也好善加利用。 于是火煉還是憑借著模糊的印象回憶當初究竟看到了什么,盡管做不到什么過目不忘,但畢竟當初看資料花去的時間并不短,所有要緊的地方都還能記得。關于這一點,不管怎么說都要感謝白主席的高瞻遠矚。 在記憶的指引之下,火煉終于想起來了,在一大堆關于契約的記載中,應該有一部分是關于頌歌的??墒腔馃挷挥浀美锩嫣峒暗巾灨枧c天道壓力的關系。 火煉當即萬分郁悶,因為他實在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記錯了。書到用時方恨少,火煉沒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吞下這枚苦果,實在是痛恨自己的不學無術。 然而無論火煉如何苦苦追憶,他都只能記得在資料中關于頌歌的記載,那歌謠雖然是由祭司代代相傳,也是由祭司所親自唱誦,但那不過只是祭祀中的一個環節。 說白了,與人類那些祭奠活動中酬神的歌舞也沒有什么區別。 倘若不是差一絲一毫就要喪命于溫離的笛聲之中,火煉幾乎要以為先前經歷的種種皆是不靠譜的幻覺。 經歷是真實存在的,那么出錯的只能是白昕玥的資料了?遺漏了最為關鍵的部分,所以才沒有把頌歌與天道壓力連系在一起? 擺在火煉面前的實在不是一道小學水平的算術題,也沒有清晰明確的“答對”或“答錯”之分,或許這件事本身就是無解的。 第188章 第188章—分支 絞盡腦汁的火煉在記憶中找出了一線矛盾——只可惜這東西并沒有成為破解謎題的必須條件,反而還讓整個推理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白昕玥當時曾經說過,他沒有資格聽過真正的頌歌。 火煉無法判斷他說的是真話,還是隨口找來的托詞,總之火煉只是覺得這不合情理。 利用妖委會創始人的身份,白昕玥打破了七人團只掛著“名譽”頭銜的傳統。關于白昕玥追名逐利的過程,既然羅瑩已經將消息送了回來,火煉也無法置之不理,因為白昕玥自己采取的手段,很容易讓人把他與幾千年前的白將軍視為同一人。 而不管那位白將軍是個怎樣的出身,但隨著他在朝廷一步一步爬上去,最后的地位已是不容小覷。以他后來的身份,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各種場合,包括一些祭祀活動,這一點也正好解釋了為何白昕玥在賞賜前往宮殿頂端祭臺的時候,能夠那么輕易的辨認出蒼璧等四件冷僻的祭器。 既然可以參與祭祀,哪怕只是觀禮的身份,但白昕玥總有機會聽過真正的頌歌。 他的否認,究竟是為了什么? 剛開始思索的時候,火煉也只是頭疼的程度,到了此刻已經發展到了幾欲炸裂的地步。揣了一肚子的狐疑,這種滋味著實不是那么好受的。 話憋的太多了,即便是個尋常人都會受不了,更何況這一位還帶著那么一點話嘮本質——縱使最近在情勢所迫之下,嘴巴也變得嚴了些,但江上易改本性難移說的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嗎?再好的忍耐力也會存有一個爆發的口子。 也幸好這只火鳥理智尚存,姑且不說這中間含有多少不信任的成分——事實上火煉還是相當倚重樓澈的——只不過在追查一些事情的時候,總難免會留下幾道疑影,在撥云見日之前,火煉也不敢那么輕易的掏心挖肺。 白昕玥不久之前來到樂園島“游覽”一圈的事必須守口如瓶,連帶著的,當時火煉與溫離九死一生的決斗也不得不被劃入了秘密的范疇。 火煉被一腦門的漿糊折騰的抓心撓肝,他勢必要找個合適的人來商討一二。讓他頗費籌謀的是,要如何展開這個話題才能既讓樓澈提供建設性的意見,同時又不被這只狐貍精覺察出那些被掩藏的部分? 幸運的是這只火鳥并不是真的傻,很早之前白昕玥就給過他十分精準的評價“主意正著呢”,什么樣的人才能具備極“正”的主意?缺靈魂少智慧的家伙決計是做不到的。除非有著獨特的價值觀是非觀,并且對于每件事的來龍去脈能夠做出一番詳細的分析,這樣的人才能得出“正主意”。 而回顧火煉平素的表現,真的不能用“傻”來評價,他只是“不走心”而已。 此時火煉十分走心的仔細回想,很快就被他找到了一個展開話題的突破口?!拔矣浀?,曾經讓你調查關于契約的來歷,時間過去這么久了,可有什么結果嗎?” 火煉大人的確這么吩咐過,而樓澈也記得這回事。那還是他們倆人第一次正是接觸的時候,從雪山告辭離開的火煉,冷不丁的提出這么一條……建議。 一直以來都將創造契約的大祭司視作一族罪人,樓澈對于這條建議原本是萬般不屑的。只不過這卻是他第一次從火煉大人那里接受到某項指示,自發的就將其視作不容有失的命令來執行。 火煉又道,“不管你如何堅信灝湮是罪人,但在調查的過程中,你應該摒棄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即使有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與之相關的線索也已經泯滅,但我還是相信你可以調查出來?!?/br> 對方這話即使還算不上贊揚,但至少已經是十分明確的肯定了,可惜樓澈還是高興不起來。他也說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仿佛某一件被埋藏在心頭的東西被戳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