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文書_分節閱讀_136
火煉不打算就此放過這個關鍵,“妖獸最終又是如何滅亡的呢?即使自治的方式已經擴展開來,退一萬步說,即使世上所有的礦藏都落入人類的掌控之中,但我不認為白……將軍就有了徹底擊敗妖獸的力量。樓澈你曾經說過,很早以前妖獸的力量是如今的我們無法想象的強大,反觀那時的人類是那般弱小,兩者實力對比懸殊,不是幾座礦山便能夠彌補的?!?/br> 當人類全權掌握礦區經營之后會得到什么好處?倘若一定要深究這個問題,火煉認為,應該是一塊交易的籌碼吧?人類以辛苦開采出來的各種礦石作為交換,從妖獸掌權者那里獲得生存的空間,只要這種利益關系能夠達到平衡,雙方之間也算得上和平相處了。 這才是當年那位妖獸皇帝設立礦區自治權的初衷吧。 樓澈回答,“所以我很早之前便告訴過你,大祭司是我們這一族的罪人。因為她出賣了妖獸簽訂契約的方式,而無恥的人類則將契約當成了手中最大的武器,一點一點控制著我們的族人,最終扭轉了局面。而直到今時今日,我們妖獸依然被契約所控制,不得不屈服于人類?!?/br> 契約對妖獸的束縛,火煉不能否認,他畢竟親眼見過四小姐身上的血字標識,因為那個的關系,四小姐也不過是蔚云非手中的一具牽線木偶。然而火煉并不打算以偏帶全,他依然認為樓澈的講述中有著諸多漏洞。 “我不認為大祭司……灝湮會將契約的秘密出賣給人類,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誤會?!贝朕o中雖然有著短暫的停頓,但火煉還是順理成章的說出了大祭司的名字,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從何得知的,但知道便是知道了,甚至忍不住為灝湮辯駁。 “火煉大人,你當真認為有什么誤會經過數千年依然無法澄清嗎?” 火煉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只是抬了抬眉。 “你一定還記得曾經見過的那扇屏風吧?”樓澈不認為火煉會那么容易忘記,為了讓其留意到屏風,他也著實算得上處心積慮了,甚至不惜在上面加諸一定的惑術?!捌溜L上是大祭司受刑的場面,那并非我杜撰的,在不少遺存下來的典籍或者遺跡上都有相似的畫面。甚至還有一座雕塑,目前正存放于妖委會的地下檔案室中?!?/br> 火煉依舊沒能被說動,他希望為灝湮辯駁的心意實在太過堅定?!罢f到底這也只是一則傳說吧?或許傳說本身就是錯誤的,經過漫長的光陰,只會錯的越來越離譜?” “或許吧?!睒浅弘S口敷衍了一句?!瓣P于大祭司還有一件事,盡管并沒有正式記錄下來,但我認為這則傳說可信度十分高。據說,她是自愿受刑的。想來也對,以大祭司的實力若非自愿,只怕極少有人能真正制服她吧?倘若她不曾背叛族人,也用不著愧疚至此吧?忍受日復一日酷刑加身,難道不是出自愧疚嗎?” “說不定她只是袒護某個人罷了?!边@個結論幾乎沒有怎么經過火煉的大腦,就這般脫口而出。 “袒護誰?誰值得全族唯一一位大祭司做到如此程度?” 其實,樓澈與他爭辯的內容都是久遠而不可考證的過往,因為立場不同而有著不同的看法,這原本都無可厚非??赡涿畹?,火煉還是忍不住與之較起真來。 “大祭司袒護的,也許便是那位皇帝吧?你的故事里也說的十分明白了,最先挑動與縱容人類野心的,不正是那位皇帝嗎?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吧?” 如果要問,妖獸的各族之中哪一支心思最為復雜多疑?無論從哪邊數算,排在前面的都有狐族的一席之地。 樓澈既然了解那些故事,他難道從來沒有盤算過皇帝的罪責嗎?不,當然不會。只是樓澈也有樓澈的堅持,他既然已經為自己選定了主人,從他下定決心的那一刻開始,便摒棄了所有大逆不道的設想。 此時火煉十分反常的堅持卻提醒了樓澈,他忍不住十分小心的試探,“火煉大人,你是否想起什么了?” 照理來說這不算如何困難的問題,想起或者沒有想起,二選一的答案。但是,火煉卻回答不出。從剛才開始,便有一股來歷不明的悶痛侵襲著他,將他的思維攪的一片混亂。 倘若真的想起來了,他不應該依舊如此茫然,樓澈的故事只是在他腦海中翻涌出了無數雜亂無章的碎片,他看不清也抓不住。而如果說他依舊懵懂無知,卻無法解釋胸口中劇痛的來源。 “火煉大人,你沒事吧?”樓澈一邊問著,還一邊微微向前探過身子,可見是真的有些擔心了。 這倒反而將火煉弄了個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 除了剛才便一直隱隱作祟的悶痛之外,火煉不認為自己還有什么不妥之處??赡菒炌吹膩碓粗鴮嶋y以追尋,且勉強還可以忍受,所以火煉也就決定暫且不去管他。好吧,就算他的涵養功夫比不過身邊那些老jian巨猾之輩,但只是忍耐疼痛而已,不至于這么快就露了端倪。 “你沒有發覺嗎?”樓澈大為驚詫,稍作猶豫之后還是伸出手來,在對方的眼皮和手背上蜻蜓點水般的輕觸了一下?!澳愕墨F瞳和爪子都顯出來了?!?/br> 不能怪樓澈憂心忡忡,妖獸在無意識中出現獸化的跡象,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譬如他本人上一次因為惑術使用過度,就曾經無意識的顯露出一雙血紅的狐貍眼。通常情況下,無意中的妖獸化可以說是身體本能的調節,若不是因為超出跡象使用力量,那么則是情緒波動太大,因而才會出現更接近本源的一面。 被提醒的火煉趕緊低頭去看,十片指甲寒光凜冽,看起來格外嚇人。他眨了眨眼,有些慌亂的將爪子縮了回去。 火煉當然知道樓澈這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可又著實不知該怎么解釋,索性硬生生的跳過這一茬?!瓣P于傳授契約那件事,我知道要追溯起來肯定十分不容易,但怕是還要想方設法調查清楚,我總覺得這中間有什么蹊蹺?!?/br> 妖委會搞出來的狩獵季已經正式開始,當前的狀況可謂是度日如年,每時每刻都如同烈火烹油一般熾熱難熬,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火煉卻提出調查傳說真偽的要求。放在過去,樓澈定然想也不想就會拒絕。如何讓族人生存下去才是這只狐貍精首先考慮的問題,為此他沒有什么是不能犧牲和舍棄的。 可是這一回,樓澈絲毫沒有拒絕的打算?;馃挿讲怕冻霁F瞳,雖然他此時著意加以收斂,可眼形看起來依舊比平常要狹長幾分,眼尾處略微挑起一個小小的鉤子,因此也顯得他的目光比平素銳利許多。即使火煉并沒有刻意命令什么,可一旦聽了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會興起拒絕的念頭。 “是?!睒浅汉喢鞫笠闹换卮鹆艘粋€字。 火煉點頭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多少有些強人所難,于是提議,“如今想要再一次拿到《妖獸文書》大概不可能了,但有個地方或許存有相關資料——妖委會的秘密檔案室?!?/br> 并非是樓澈愚蠢的想不到這上頭,而是當前情況下,只怕沒有一直妖獸愿意主動與妖委會有任何聯系。對于妖委會的一切事物,總是敬而遠之。 樓澈沉吟了一下,“的確如此。倘若是其他人掌管檔案部,里面存放了什么資料還真不好說??墒情L久以來,檔案部一直都控制在未希小姐手中,她極有可能暗中存下了許多妖獸的典籍。只是如今局勢緊張,我們怕是很難進入妖委會查閱資料,這件事需要好好計劃一番才行?!?/br> 火煉倒也不會強求立刻看到秘密檔案室里資料,說到底,錯過《妖獸文書》是他自己犯下的錯誤。如今的所有手段都不過只是在設法彌補而已。 “對了,未希還沒有回來嗎?”火煉順口一問。 “未希小姐去接路狄亞了。算算時間差不多快到了?!辈恢挥X中,樓澈已經扮演起了下屬的角色。對此他沒有什么不能適應的,或者說,這原本就是他長久以來的期望。 記得火煉曾經說過,他需要給自己一個動機,一個足以讓自己不顧一切努力的目的。樓澈不確定他是否已經順利找到了這些,但是從結果來看,火煉確實已經順理成章的承擔起了他的責任。 有一處疑惑一直困擾著樓澈,他思量片刻,還是決定問個清楚,“火煉大人,我們真的能夠信任莊錦和路狄亞嗎?” 火煉挑眉反問,“你認為他們不值得信任?莊錦姑且不論,他畢竟是妖委會的輪值主席。但路狄亞與你我同樣都是妖獸,難道連自己的同胞都不值得信任了嗎?”樓澈行事謹慎這當然并非什么壞事,可是在某些時候他卻時常展現出多疑的一面,看來這也是狐族的天性。 盡管有些話肯定不怎么中聽,但樓澈依然認為這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必須盡到提醒的義務。樓澈斟酌了措辭,盡可能不去激怒對方?!奥返襾喤c莊錦簽訂了契約,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路狄亞都只會選擇站在莊錦那一邊。我不否認路狄亞是我們的同胞,但妖獸永遠無法違抗契約的力量?!?/br> “我明白你的意思?!被馃挃[了擺手?!爸豢上缃竦那闆r不是信任誰的問題,我們只是別無選擇。司水一族不曾留下半點兒血脈,唯一與之有些許聯系的唯獨路狄亞一個。是否能成功,姑且也只能試試看了?!?/br> 向火煉透露路狄亞身份的不是別人,真是莊錦會長?;馃挓o法推測那個男人究竟懷有怎樣的目的,但這份情報卻具有非常的價值,即便對莊錦本人心存戒備,火煉也不得不接受這份好意。 “對了,計劃能夠成功,雷哲鳴那邊也是十分關鍵的。他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嗎?” 倉促制定出來的計劃,而且還要面面俱到,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十分勉強。果不其然,在實施的時候的確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這還只是開頭呢,為了彌補各種漏洞,火煉已然心力交瘁。 同樣的事,如果換成白昕玥來做,一定會很完善吧? 火煉原本已經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象有關那個人的一切,可總是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念頭便如同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雷哲鳴那邊有雙胞胎之一跟著,如果有消息,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來?!睒浅阂廊槐M職盡責的回答著所有問題,一定要找出什么異常,便是他不知何時開始藏入袖中的手,此時竟然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當真絲毫也不擔心么?怎么可能。 大概是因為并不擅長統籌全局吧,火煉也是想起什么便問什么,可只是這么隨便一開口,竟然同時讓他與樓澈同時情緒低落,這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也實在不是常人能及。 連自己的情緒都沒能整理好,指望火煉去安慰別人顯然是不現實的。幸好,救場的人沒多久便從天而降。 好似洋娃娃一般的女孩“蹬蹬蹬”的跑了過來,先不管局面到底如何,至少從她身上是找不出半點兒緊張氣氛的。自從上一次見過樓澈發紅的眼睛之后,雙胞胎便自發的為其安上了一個貼切的綽號。上官佩瑤開口便是,“喂,狐貍眼,我帶雷哲鳴的消息來了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