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文書_分節閱讀_48
然而羅瑩背后的組織,尤其是那只名叫樓澈的狐貍卻不在白昕玥的掌控之下。而且他的擔憂也當真應驗,樓澈果真問了最不該問的問題。 白昕玥并非故意想要刨根問底,只是他必須弄明白火煉究竟在幻景中看到了怎樣的記憶。不過白昕玥沒想到對方的回答竟然是……不知道。他當即有些哭笑不得,實在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應該放心,還是更加擔心。 見對方面色愈漸陰沉,火煉便明白自己說出來的實在不是什么好答案。他異常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洗了澡之后本就沒機會仔細梳理,這么一來一頭紅發變的更亂蓬蓬了?!案鼫蚀_的說,我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焙冒?,轉了一圈還是不知道,火煉快被自己的智商給蠢哭了。 白昕玥在此時表現出了十足十的耐心,放柔了聲音,慢慢的引導著,“看到過什么,就說什么?;蛘吣阕约河惺裁纯捶?,都可以說。我不是非要逼你不可,但是這件事已經讓樓澈開了個頭,是不是要繼續下去,已經由不得我們兩人選擇了?!?/br> 突然變得無比溫和的白昕玥著實讓火煉百般不適應,但不管怎么說,總比那個威脅要拔光他鳥毛的強勢分子要好太多了?;馃捳J為還是不是辜負這場面為好,只是幻景中的一切實在太難形容,這讓他愁困的頭發都要白了。 思量了半晌,火煉終于憋出一句,“我只能說,什么都沒有?!?/br> 白昕玥輕輕“咦”了一聲,著實聽不明白。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他倒是能夠斷定火煉并沒有說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比真相還要更加珍貴吧。 火煉極端無辜的攤了攤手,表明自己盡力了。只見白昕玥點了點頭,這著實讓火煉好過了不少。 “過來一點?!卑钻揩h又提了一遍相似的要求,與之前不同的是,他沒有打算坐在原地等待,而是直接動手把火煉扯進了自己懷里。拉過被子,將他們兩個人給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柔軟與溫暖讓火煉打了個哆嗦,肯定不是因為冷,寒風凜冽之中他都巋然不動,理智卻被溫暖慢慢蠶食。 火煉不由自主放松的同時,環在他腰肢上的手臂也在收緊。剛才的一幕雖然算不上激烈,奈何浴袍這種東西更加算不上結實,即便火煉之前狠心在繩子上打了個死結,可畢竟整件浴袍上連一顆扣子都沒有,拉拉扯扯之下,衣襟難逃敞開的命運。 另外還有一點,火煉也不小心給忘了,同屋的另一個家伙也是同樣裝扮。 溫暖開始變了調,溫度在逐步升高。在這種情況下,再怎么遲鈍的家伙也無法自欺欺人,畢竟他此刻正趴在人家的胸膛上,沒有任何阻隔的情況下,任何感覺都變得異常清晰。 “喂!”火煉叫了一聲。剎那之前不是還在討論極端嚴肅的話題嗎,怎么剎那之后又變成了這副狀態?事情變化的太快,簡直比得上兔起鶻落,火煉的思維有些跟不上趟,更是不敢多說第二個字,生怕點燃了不該點的火。 白昕玥沒有應聲,而是在火煉腦后輕輕施力,將他壓了下來。 先前雪地里的那一吻,短短時間內竟然又一次被復制。不不不,這壓根不叫復制,而應該叫做變本加厲好不好?對了,因為這一回沒有煞風景的狗。 火煉心如擂鼓,為了避免自己因為心跳過速當場死掉,他開始懷念起自己收養的寵物來。不過很可惜,忠心耿耿的巨狼霜天早已被另一個可惡的男人關在了套房的客廳內。 “傻了嗎?”白昕玥出聲喚回某只鳥的神智。盡管他認為兩人如今的姿勢十分不錯,然而有些事若是發生在今夜,實在還是早了點。 “哇呀!”反正今晚從自己口中發出的怪叫已經夠多了,火煉認為再糾結這個實在沒有什么意義。他匆忙翻到床的另一側,順勢扯過大半的被子,把自己密不透風的裹了起來。他之前怎么沒有想到,羽絨被可比浴袍厚實多了,也安全多了。 白昕玥半坐起來,也不與他搶被子,只是有些好笑的盯著其背影?!斑@下子心情舒緩多了吧?我真后悔逼你說出幻景中所見,你剛才那副樣子,看起來真是太可憐了?!?/br> 火煉先是眨了眨眼睛,隨后變的咬牙切齒。敢情這一吻是為了他好,白昕玥認為他快要被幻景中所見壓的喘不過氣來,于是用這種方法緩解他的情緒?雖然不得不承認,來自幻景的壓力的確被火辣辣的畫面沖淡了不少,但火煉還是衷心希望白昕玥下次能換一種緩解緊張的方式。因為—— 因為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種情景不斷上演,他的心臟著實負荷不起! 就這么躺了一會兒,火煉發現自己的姿勢十分不對勁,一個是情急之下把被子蓋得太嚴實了,弄得他自己都快喘不上氣來,還有一個則是側躺的動作太過僵硬,渾身肌rou都開始以酸痛的形式發出警告。 “那個,我大概看到墳墓了?!?/br> 撐著手臂半坐著的白昕玥,所以注意力都放在火煉身上。所以即使他的聲音幽微的幾不可聞,但白昕玥還是聽的清清楚楚,盡管他并不十分明白。不久之前還是萬般抗拒,白昕玥也不知他為何突然肯訴說了,在他的肩頭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火煉的半張面孔都埋在枕頭里,他極其懊惱自己的措辭,這簡直就是講鬼故事的節奏啊。即使當前的時間段十分符合“鬼故事”這個主題,但同床的這位聽眾也實在太不符合條件了。 “你自己之前說過的,不管我看見什么,哪怕只是我的想法,只要照實說出來就可以?!被馃挼穆曇袈犉饋沓錆M懊惱的味道,他自己何嘗不覺得“墳墓”二字過于荒謬,但這恰恰是他的感覺。 “嗯?!卑钻揩h只發出一個有些懶散的鼻音,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一下接著一下,仿佛暗含了某種韻律。只要火煉肯說,無論真實還是荒謬,哪怕只是他臨時敷衍編造出來的謊言,他都會認認真真凝聽。 火煉被他碰觸的有些發毛,即使隔著厚厚的羽絨被,也根本不能隔絕這種感受。他終于忍無可忍,猛的掀開被子做了起來?!拔?!我說你能不能別再摸了?只有路狄亞那種貓科動物,才會喜歡被人摸來摸去吧?” 盡管這只笨鳥的措辭中存在諸多歧義,至少白昕玥自認為遠遠沒有到“摸來摸去”的地步,不過還是大度的不與他計較。有些好笑的看著火煉,白昕玥認為,這家伙的健忘大概這一輩子都好不了了,于是好心代勞,幫他合上了浴袍的衣襟。 陡然意識到什么的火煉,就像是被刷了一層番茄醬似的滿面通紅。 趕在他再一次抓狂之前,白昕玥十分明智的轉移他的注意力?!澳阏f看到了墳墓,是真的嗎?” “大概也不能真的叫墳墓吧?!被馃捰肿兊哪桀^耷腦,不管他自己如何努力忘記,也不管白昕玥如何試圖幫他緩解情緒,但當時墜入幻景之后的一切還歷歷在目,無孔不入的陰冷早已鉆入他的四肢百骸,潛藏在每一個細胞之中?!澳莻€地方,沒有一絲生氣。沒有活人,沒有動物,也沒有植物,沒有任何活著的東西。相比較起來,號稱不毛之地的沙漠又算得上什么?” 覺察到火煉正在發抖,白昕玥也不管之前上演的插曲,再一次將人摟進懷里。盡管因為“某些原因”令白昕玥的體溫有點偏高,但對此刻的火煉而言卻恰到好處,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再掙扎。 “按照樓澈的本意,使用惑術是希望我在幻景中找回記憶,難道那個墳墓般的地方就是我的過去?我簡直不敢相信,在那里,我是怎么活下來的?!?/br> “白昕玥,我——”到底還是沒有將“害怕”兩個字說出口,為此,火煉的手指狠狠揪出身下的床單。承認自己的恐懼,不管怎么說這種行為還是有些太軟弱了。男人可以與他人分享的情緒有很多,快樂、憤怒、瘋狂……然而,其中應該并不包括恐懼。 對方咬牙切齒拼命的忍耐著,以至于面孔都有幾分扭曲,煙金色的瞳孔中更是沒有平常的神采。想要將某人大卸八塊的情緒不受控制的在白昕玥心中點燃,真是久違的殺意。 “火煉,我很后悔,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后悔?!?/br> 第40章 第40章—夜終了 此刻的火煉正沉浸于某種十分古怪的情緒之中,他并沒有完全擺脫掉幻景中的所見,恐懼也已經在心頭生根發芽。大概是因為他的確有些缺心少肺吧,將一切說出口的同時也忍不住告訴自己——幻景總歸只是幻景,眼前的一切,眼前的這個人才是真實。 白昕玥的表情是如此真實,不加掩飾的憂傷。這張面孔近在眼前,但火煉已然覺著難以置信,他無法想象,白昕玥這樣的人也會在一個晚上先后兩次表達自己的后悔。 火煉有些看不下去了,認為白昕玥要不還是戴上那副方框眼鏡吧?!拔抑滥愫蠡?,你剛才不也說過了嗎,不應該逼我說出在幻景中見到了什么。我原本也不想說,更不想對樓澈他們說。我也是才發現,把有些事情說出口其實也沒那么糟糕?!?/br> 與其留下一個模模糊糊恍若噩夢般的幻影,還不如一筆一劃將其描摹清楚,因為很多時候,恐懼只是來源于未知。 有件事白昕玥從來沒有打算要向火煉坦誠,而以他的行事風格,做過的事就是做過了,無論對錯,從來沒有想過后悔。要怪只能怪此刻心情過于激蕩,并非火煉苦苦追問,而是白昕玥自己瞞不下去了?!拔也皇钦f這個。其實樓澈等人向你出手的事,我早已得到消息。我原本以為樓澈的目的只是為了奉你為主,沒想到他竟然敢,竟然敢——” “什么,你說你早已知道?那么你帶我來滑雪場,也是故意的?”火煉不傻,他只是還沒有學會要去懷疑什么。對方的幾句話之中包含了太多意思,他的腦子頓時混亂起來。拼命的甩了甩,不僅于事無補,反而更加混沌,腦袋里幾乎攪成了一灘漿糊。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去吹了吹冷風,看了看‘墳墓’而已,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也沒什么問題。至于你說的后悔,當真沒有必要啊。有什么好后悔的呢?我在那邊認識了不少人,盡管目前還不知道他們以后會不會派上用場,但總歸沒有什么壞處的吧?對了,我還得到了一只寵物,這個禮物我實在太喜歡了。哦,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我可以養的吧?就算霜天本來是一匹狼,但它也可以扮作一條小狗,養起來應該沒什么問題的吧?你會同意我養寵物的吧?” 混亂的大腦導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某只笨鳥話嘮模式全開。他也懶得去整理措辭了,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只是如此一來卻苦了白昕玥,徹底愣在當場,哪里還顧得上什么殺意和悔意? 若是去妖委會打聽打聽,上上下下只怕從來沒有人見過七人團首席呆愣的模樣,這位白主席展現在人前的永遠是一副高深莫測,似乎在這世上從來沒有任何事能夠逃過他的眼睛。 愣了半晌,白昕玥才想起對方還在眼巴巴盼著他的答復,關于養寵物的那個,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火煉雙手一拍,興高采烈,“這不就結啦,最重要的事情解決了。當然了,我不是說你的情緒不重要,你之前顧及我的情緒,我當然也會顧及你的呀。只不過沒必要后悔嘛。我認為樓澈他們肯定會找上門來,這一次幸好你提前預知了,倘若下一次他們悄悄把我帶到一個更遠更偏僻的地方,豈不是更加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