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文書_分節閱讀_45
樓澈十分識時務的搖頭不語。他方才太過放松,所以才會一時間忘了“低賤”是他們之間的禁語。不,更確切的說,那是雷哲鳴一人的禁語。至于他樓澈,早已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不僅僅他一個人,這早已是他這一族公認的等級劃分。 用臉頰輕輕摩挲著對方玄黑色的大氅毛領,雷哲鳴用極緩極沉的語調說道,“墨狐又怎么樣?我們的組織能有今天的規模,完全是你一個人的心血。在你苦苦支撐的這些歲月里,所謂的圣潔無暇高高在上的白狐又在哪里?我可沒有見過!” “不可對天狐大人不敬?!睒浅貉b模作樣的在雷哲鳴腦袋上拍了一記,“天狐們遲遲不出現,如果不是藏身在什么地方修行,便是……” 死絕了吧——雷哲鳴充滿惡意的在心頭替對方補充完整。 “曾經的四大家族早已凋零,莫說名存實亡了,便是他們的名字,如今只怕也沒人記得。勉強剩下我與未希小姐,若非如此,今日也輪不到我來出頭?!?/br> 雷哲鳴還是極端不滿,而心懷不滿的人也有一個通病,便是什么都想遷怒一番。此時,遷怒的對象順理成章的變成了未希?!八故禽p松,把所有麻煩事都留給你來做?!?/br> “別胡說。未希小姐哪里輕松了,她只身一人在妖委會之中,所經受的艱辛實在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夠想象的?!?/br> 與之前每一次爭論的結果一樣,雷哲鳴又一次沒有懸念的敗下陣來。關于每一次敗陣的原因,雷哲鳴也曾仔細思量過,但他不知道,究竟是輸在自己對他太心軟,還是輸在樓澈的信念太堅定? 發覺對方正兀自氣悶,樓澈認為再爭論下去也沒有意義,準備就此結束了?!叭绻茉缫惶鞂⑦@個位置交給它原本的主人,我也可以就此功成身退了?!?/br> 不得不說雷哲鳴今日有些反常,竟然不依不饒?!肮?,你一切都是為了他。過去辛苦經營是為了給他鋪路,今日為了讓他心甘情愿留下來,甚至濫用力量,如今反噬來的如此猛烈,你這下高興了?” 濫用力量?陡然就被加上了這么一道罪名,樓澈哭笑不得?!拔矣蟹执绲??!?/br> 雷哲鳴冷哼,“有分寸的話,眼睛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居然還被多嘴的雙胞胎看到了,你今后少不了麻煩。說起來你那時候究竟想要火煉看到什么幻景?我從來沒見過你在施術時費這么多的力量?!?/br> “我不知道?!睒浅喝缡腔卮?。 雷哲鳴氣的瞪眼?!斑€說不知道,你非要瞞著我不可嗎?” “我是真不知道。我希望火煉能看到自己的記憶,那些畢竟是藏在他腦海里的東西,倘若他沒有想起來,或者不肯說,旁人又從何知曉?!?/br> 唯一的問題便是,離開惑術幻景的火煉究竟屬于哪一種情況? 不曾想起?亦或者,緘默其口? 樓澈想起一件事,原本準備將雷哲鳴打發之后自己親自去做的,但如今的情形看來要弄走這一位實在不容易,算了,權當多了一個免費勞動力?!凹热惶岬交笮g這上面,你就幫我一下,去將大廳的那一架屏風毀掉?!?/br> “毀掉?為什么?那可是你辛辛苦苦親筆畫的,用了整整五天?!睂Ψ侥軌蜉p描淡寫說毀就毀,但雷哲鳴卻十分舍不得,先不管他對水墨畫有沒有什么研究,單是想到樓澈在那架屏風上費的心血,便已然認定那是無價之寶。 屏風就安置在人人可去的地方,放任不管的話遲早會被人洞悉其中玄機,是以樓澈也無意隱瞞,實話實說,“為了讓火煉注意到屏風以及畫中的女人,我在那上面也施加了一個惑術?!鳖D了頓,還是覺得和盤托出,一點不剩,“而且是持續的?!?/br> “持續的?”雷哲鳴嗓音都變調了,他渾身發著抖,這才勉強控制自己沒有撲上去一把掐死對方。 他了解樓澈的力量,不僅可以直接對他人使用惑術,他的這一力量甚至可以通過物品展現。難怪那時火煉一進屋,就像是失了魂一樣撲到屏風面前。但是,火煉畢竟是火煉,讓一件原本的死物對他產生如此大的影響,樓澈要做到這一點絕非一句話那么簡單! “你一直在使用力量,還說什么為了給眾人交代顧不上調息,你眼睛的狀態根本就是受到惑術反噬的影響!” 更多的譴責還等著沸反盈天,可即使將它們都統統說出來又能怎么樣?雷哲鳴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當務之急是什么,對了,毀掉屏風。該死的!虧這該死的樓澈之前還能拉拉雜雜和他說一堆廢話! 原地如同起了一道旋風,樓澈再看時,雷哲鳴已經到了門外。對這家伙,樓澈也算得上十分了解,明白他將東西毀了之后,接下來要做的只怕是回來“拆”了自己。 樓澈頓時感到無比頭疼。即使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但他依然天真的認為能躲一時算一時。揚聲對雷哲鳴倒,“毀了屏風之后,你就直接回亞洲支部吧,最近只怕不會太平?!?/br> 這倒也并非樓澈情急之下想出的借口,事實也的確如此。而不太平的也不見得只是亞洲,此刻,五個支部部長除了雷哲鳴之外,都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折返。 雷哲鳴狂奔的腳步頓了一下,但因為想著盡快解決首要問題,也就沒有回頭,站在原地道,“我暫時不回去。在你的眼睛恢復正常之前,即使亞洲支部被敵人一把火燒了,我也不會回去!” 第37章 第37章—夜晚的滑雪場 “你說,我怎么會有種再世為人的錯覺?”望著下方的滑雪場,火煉輕聲問旁邊的的巨狼霜天。之前一番山林穿梭風馳電掣,也虧得他這只火鳥身體結實,換一個普通人只怕早已凍僵,連開口都做不到,更何況說這些有的沒的。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近九點,火煉經歷的這異常莫名其妙的綁架竟然耗費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時間。 不過,滑雪場中竟然還保持著一定的熱鬧,該說現在的人類精力充沛嗎,居然能夠不分晝夜的玩鬧?滑雪場的經營方也相當有生意頭腦,特意假設了不少路燈,不僅為夜晚出游的人們提供了方便,別說,在燈光下的積雪別有一番情調。而火煉也注意到,在眾多的游客之中,不見得所有人都帶了滑雪裝備,那些成雙結對走在一塊兒的,分明將滑雪場當場了約會圣地。 然而這種俗世的喧囂卻處處透著一種深山老林中絕不會有的溫暖,有那么一刻,火煉甚至以為自己的眼眶中充盈了淚水。 巨狼的嗓子壞了,別說回應火煉的感慨,它甚至都無法像別的狼一般發出嚎叫。但這依然不妨礙它像自己主人表達親昵,偏過頭在火煉的腰上蹭了蹭。 “我說,你這家伙怎么像狗一樣?”被碰到了敏感的地方,火煉癢的直躲。霜天不依不饒的又挨了上去,惹的火煉差點趴地求饒。 也幸虧他們此刻所在地極其險峻,即使與滑雪場直線距離并不遠,但到底還是沒有哪個不要命的客人攀上懸崖峭壁,因而也任由他們玩鬧。否則要是被其他人看見此景,一個男人與一匹巨狼翻滾在一起,用白昕玥的話來說,鐵定要上新聞頭條。 到底折騰了十多個小時,而且火煉想起自己除了喝過幾杯茶之外,什么實在的東西都沒有吃。與霜天鬧了一會兒,火煉累得直喘氣,索性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地上。 摸了摸湊上來的大腦袋,火煉愁的不行,“你如果真是一條狗就好了。我該怎么帶你混進去呢?要不等到夜深人靜之后悄悄潛入?”這也僅僅只是權宜之計,天總有亮的時候,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這么大的一只動物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火煉甚至在考慮,要不偷偷聯系白昕玥吧?以那個家伙的本事,大概能想出一個好辦法。但火煉擔心的卻是如何才能說服那眼鏡男,養這么大一只寵物,這似乎并不符合那男人的喜好。 意料之外的收獲也帶來了意料之外的麻煩,火煉一個頭幾乎變成了兩個大,索性閉上眼睛,真希望這么一覺睡過去算了。 迷迷糊糊之際,火煉突然舉得自己肚子被什么東西壓了一下。難道是霜天跳上來了?不可能!以那頭巨狼的身形真要來一個泰山壓頂,火煉的一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不是霜天,但肚子上的壓迫感確實實實在在。 火煉萬分狐疑的睜開眼睛—— 一雙滾圓的,蒼藍色的獸瞳迎了上來。相當特別的顏色,能夠從中找出一點點……霜天的影子…… 火煉拼命眨了眨眼睛,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正在做夢,不然的話,誰來給他解釋一下這只不到半米長的小家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這不是……不是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嗎?! 好吧,倘若一定要找的話,也不是找不出此物與尋常小狗之間的區別。首先便是眼瞳的顏色,蒼藍的瞳孔,放在狗的身上實在算得上異類了,即使有的狗也會生出一雙藍眼,但卻更加偏重于灰藍。另外還有些細節也與尋常的狗類有所不同,過于發達尖利的犬牙,以及粗壯的尾巴,似乎有一種關于狼與狗之間區別的說法,便是它們兩者,一個會搖尾,一個卻不會。 不過,找出來的區別只能算得上細枝末節,哪怕再多一些,也趕不上一匹狼眨眼之間變成一條狗的震撼。 “所以,你也不是尋常動物。對不對?”火煉坐起身,將雙手插在雪橇犬的腋下,也順勢將其抱了起來。他此刻真恨不得折返木屋,揪出雷哲鳴,并且好好的將其揍一頓。居然塞給他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只動物,他算是被那家伙徹底坑了。 火煉苦著臉,“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就是霜天,要不當著我的面變一個?” 即使這要求完全沒有任何道理,但已經認定主人的霜天卻沒有任何遲疑——從這一點來看,它的身上大概也有狗類忠誠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