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文書_分節閱讀_11
一股火氣猛的騰起,蹭蹭蹭直往腦門上串?;馃捯膊徽J為自己是個冷靜理智的人,不過被激怒到這個地步,他以往絕對沒有相似的經歷。豎起的眉毛下,一雙眼睛都變的通紅,也不知是被他獨特的發絲映襯的,還是因為血絲彌漫。 自從進了酒吧之后,火煉幾乎就沒有挪過步子,由于在原地站的太久,已經引起旁邊幾個客人的關注。不看也罷,可看了之后,再想挪開眼睛已不可能,他這張臉實在太過惹眼,驚艷無比的酒客們甚至都沒想到要搭訕,只是維持著張大嘴的狀態,讓人擔心他們的下巴隨時都會掉下來。 眾人注視著火煉,沒有一個半途挪開視線的,所以當火煉陡然消失之后,眾人就禁不住面面相覷,誰也不知方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看那里!”某一個眼尖的酒客,猛的站了起來,手指一個方向。 在這種會所式酒吧里喝酒的,都是些貴客,就算本身素質不見得真有多高,場合限制,也必須擺出一副高素質的模樣來。是以,雖然多數人都喝了酒,但舉止依然十分文明,與同伴的交談也盡量小聲,全場都顯得十分安靜。 在這樣的環境中,那位眼尖酒客的一聲高喊,頓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 沿著櫥窗底座修了一排平臺,不過只是裝飾性的,刻了花紋的臺子畢竟只有三厘米寬,誰也不能指望用它做什么,就是擺個花瓶都有些懸吊吊的。但是,如今這臺子上竟然站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 說他站在臺子上,其實并不如何準確,位置太窄,根本容不下一個腳掌,他勉強把腳尖落在上面,完全是踮腳的狀態。這動作做起來肯定十分困難,所有人都迷惑,這一位到底是怎么維持身體平衡的? 臺子離地面還有半米左右的距離,酒客們大多又是坐著的,如此一來只能仰望。幾個理由加在一起,更加覺得這人高瘦挺拔。 因為怒極而跳上臺子的火煉,腦海中還在嗡嗡作響。他只是認為自己絕不能袖手旁觀,但應該如何做,說老實話,他還沒來得及考慮清楚。 不過今天出門前,他還是想過要低調行事——火煉也不是真正的傻子,從上一次拍賣會上的種種見聞來看,即便在妖獸世界中,眾人對他們這異族也照樣心存偏見。更何況,如今這世界知道妖獸存在的只是全人類的少數。 救人才是當前要務,火煉也不愿節外生枝,是以他連最喜歡的紅色都沒有穿,而是不告而取,從白昕玥的衣柜里挑了一件銀灰色,并且配有帽子的風衣。 之前帽子一直戴在頭上,火紅色的發絲都藏的嚴嚴實實,而帽檐打下的陰影正好投在他的眼眶上,即使沒有擋住,但好歹變的沒有那般顯眼。所以方才在火煉行動之前,那些呆愣愣看著他的酒客只是被他面部輪廓的線條而驚艷,倘若他們看到火煉異樣的頭發眼睛顏色,只怕早已起了sao亂。 此刻,火煉以一種違背重力的姿勢一躍而上,帽子早已從頭上滑落。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即使腳步已經落了下來,但長長的發絲還在空中展開一抹極端好看的弧度,一縷又一縷,仿佛永遠都不會落下似的。 所有酒客都看到了。他們來此的根本目的,原本就是為了獵奇,櫥窗里展示出的“妖精”本在預期之中,驚訝之余,倒是也不會感到意外??扇缃襁@個陡然出現,容色殊艷的男子,則讓整個會所都掉進光怪陸離之中。 而事實證明,在這個時候驚訝,還為時過早。 怎么說呢,火煉的行事風格倒也稱不上完完全全的我行我素,他只是目的過于單純而已。之前在路狄亞那里已經可見一斑,一旦得知路狄亞是占卜師,他立刻便忘了對方是“一只貓”的事實,轉而哀求對方替自己答疑解惑。 以此類推,此刻的火煉也根本沒有注意到聚集在自己身上好似探照燈一般的目光,他的眼中只有那些正在飽受折磨的妖獸。 ——然后呢?你要怎么安置她們? 白昕玥的話恰是時機的在火煉腦海中閃過,弄得這一只火鳥分外不爽。然后?現在的火煉依然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做。但誰會想那么長遠的事?火煉只知道,倘若此刻不能把人救下來,那么根本沒有“然后”可談。 隨著火煉抬起一只腳,眾人就看見那一只好端端的皮鞋上,居然從里面長出了尖銳的……爪子! 爪子有鉤,尖端的部分鋒利的就像是經過仔細打磨的刀片,竟然有著相當明顯的金屬反光。 酒客們這回連面面相覷都忘了,其實這個時候,不要說通過彼此一個眼神弄明白所以然,就算給他們開一個討論會,也將于事無補。包括那些總懷疑此會所“妖精”都是經過特效化妝的客人,這一次也不那么確定了。 櫥窗里的“妖精”們,其實只是靜態的展示,而這個紅衣男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鮮活和真實!倘若這是特效,總該有什么機關吧?難道紅衣男人把彈出爪子的裝置安在了鞋子里?這不是創意,而是抽風吧? 而這一只出現過程詭異的爪子,竟然不光只是為了奪人眼球而已,五片寒光閃閃的鉤爪,竟然蘊含了極大的威力。 眾人也不見火煉如何用力——或者還有一個可能,火煉的動作太快,整個過程發生的太快,根本無法看清,自然也無法判斷他究竟用沒用力氣。印在眾人視網膜上的,只是一個淺淡的影子,也可以稱之為火煉行動后的殘影。 嘩啦!櫥窗玻璃碎裂! 碎裂很快蔓延,急速的連鎖反應之下,整個玻璃櫥窗都受到了波及。 連系前后關系,聰明一點的已經能夠想到,這玻璃竟然是被火煉一腳踢爛的。 妖精標本中的玻璃櫥窗,從離地半米的地方一直往上,上端緊緊貼著天花板,專門定做的玻璃在碎裂傾倒的時刻,引發的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哪里還有人能繼續心平氣和的看新鮮?為了不成為被殃及的無辜池魚,一個個抱頭鼠竄。也幸虧此處的櫥窗用了特種玻璃,即使碎裂,也沒有出現鋒利的邊緣,隨著龜裂的紋理,玻璃碎成了數不清的細小珠子。盡管避免了死傷,不過被這些東西砸在腦袋上,還是讓眾人疼的齜牙咧嘴。 火煉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親自降下的“水晶雨”,這雖然是一幕十分難得的景象,然而火煉只是輕輕一瞥,不為所動。白昕玥常常說他是一只沒有見過世面的笨鳥,可此時火煉的表現看起來,仿佛并非如此。 身后的動靜都像與火煉沒關系一樣,他只是沿著已經沒有任何阻擋的櫥窗,一步一步的走著,同時,也一步一步打量依然被困住的妖獸。 火煉原本以為自己損壞櫥窗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斬斷釘住妖獸翅膀的銀色鎖鏈,然而,他卻被意料之外的理由阻礙了行動。 妖獸們的表情。 方才遠遠站著,能夠看見他們唇邊淡淡的微笑——畢竟是被展示出來的“商品”,當然是笑容更加符合大多數人的審美觀,如果他們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的,酒水也會變的不好賣。所以先前火煉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他們的表情有些假,料想是被那可惡的卓老板逼迫的。 但是,此刻近看之下,火煉忽然不這么認為了。 經過方才驚天地動的變化,所有的客人都難掩驚懼,紛紛逃竄。然而,這些妖獸竟然還是笑著的?! 破壞會所的罪魁禍首火煉近在咫尺,哪怕神經再粗,近距離面對這位來歷不明的煞神,也不該不為所動吧?然而那笑容就像是一張牢牢長在他們臉上的面具。仔細一瞧就能夠發現,他們也不是不怕的,至少縮小的瞳孔還是反映了他們一部分情緒,可是他們嘴唇兩側的肌rou還是向上方勾起來,連笑容的弧度都沒有變過。 一張好端端的面孔,竟然因為截然不同的表情而被徹底分裂做上下兩半。 火煉突然不想再繼續看下去,停在其中一名妖獸的面前,他也不知自己這莫名的問題究竟是從哪里而來,可實在禁不住要問,“你還活著嗎?” 被問的是一名男性妖獸,脆弱的讓人不忍直視,火煉撇撇嘴,認為對方的胳膊也好,脖子也好,他只要稍稍施力就能夠折斷。 火煉都在對面站了許久,那妖獸似乎才反應過來,對于等著他回答的問題,他先是搖搖頭,后來又覺得不對,改成點點頭。 無論對方搖頭還是點頭,火煉當真沒怎么注意到,對方獨特的表情不斷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針尖似的瞳孔,對勾似的嘴角,實在怎么看怎么別扭?!皠e笑了!真惡心!” 這一邊火煉正因為眾妖獸古怪的表情糾結不已,身后的sao亂還在繼續。 對于酒客們來說,看新鮮看到這個地步,就意味著有危險了。這一位突如其來的紅發男人,不僅腳力大的超出常理,而且還是二話不說就出招的類型??纯催@一地的玻璃渣子啊,誰都忍不住設想,倘若這一腳踹到自己身上,后果將會如何可怕。 既然能夠來此消費的都是有錢人,而有錢人大多有一個共通的特點——惜命。于是他們也不看熱鬧了,爭先恐后的朝著門口涌了過去。 “都是表演!都是表演?。?!”一個男人重復喊著這句話,逆著人流不斷往妖精標本里擠進來。 表演?倘若這是表演的話,他豈非成了演員?火煉正想看看究竟是誰撒了如此不靠譜的謊,脖子才轉了一半,赫然貼上了一柄冰涼的刀刃。刀刃薄而鋒利,只是微微貼上來,火煉已經感到輕微的刺痛。 背后有人偷襲。 要得出這一結論不難,讓火煉無法理解的是,他看不見對方的身形不說,甚至也覺察不到對方的溫度。然而,偷襲者卻真真實實的存在著,火煉知道自己正挨著一個玲瓏有致的女人,再說詳細一點,是一個冰冷的玲瓏有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