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那時的表情,比現在的笑容要來的動人。 丁黎移開了視線。 丁黎點了杯卡布奇諾和虎皮卷,林醫生是焦糖瑪奇朵和甜甜圈。 林醫生付的賬。 咖啡館的卡座上,林青松三兩口就吃完了,今天有不少顧客約了寵物洗護,他不是丁黎那狗大戶,得趕緊回去干活。 林青松匆匆走了,丁黎還在座位上,鐘月涓路過,寒暄一句:“你老板真不錯?!?/br> 丁黎不置可否。 三萬在咖啡館里巡視著自己的領地,一板一眼。它在丁黎身邊嗅了嗅,算是允許了他進入自己的領地。 在三萬身后,鐘月涓支著腦袋,目光落在丁黎端著咖啡的手上,指節分明,手腕內扣的弧度叫人心折。 給這雙手拍個照片,鐘月涓愿意把它設為屏保。 青年身前的簡筆畫是在網上買的,九塊九包郵,他往那一坐,身材修長,姿態閑適,那幅畫仿佛不是掛在咖啡館,而是展在盧浮宮。 窗臺沿下,一只不知道那里來的蜘蛛,正往丁黎那里爬。 鐘月涓余光瞥見的那一瞬,心臟跳停。 如果人有上輩子的話,鐘月涓一直覺得,她上輩子要么是窮死的,要么就是被蜘蛛咬死的。 她非常害怕蜘蛛,對于蜘蛛有一種見到天敵的恐懼。 短視頻里刷到蜘蛛,她能把手機都扔出去。 爬向男人的那只蜘蛛指節大小,背部花紋扭曲而猙獰,肖似人臉,腿格外長,能占到半只巴掌,鐘月涓頭一次痛恨自己良好的視力。 她憎惡蜘蛛,恐懼從蜘蛛細長的八條腿延伸-出去,還包攬了一切腿長的節肢動物。 鐘月涓站起身,她是這家咖啡館的服務員,她有義務滅殺店里的蟲子,要是這只蜘蛛驚擾了顧客,就是她的失職。 清早隱約的困意消失的無影無蹤,鐘月涓站定在前臺后,小臉慘白。 也許是這次送進來的花沒有清理好,才混進來了這只瘟神。 鐘月涓盯死那只還在爬的蜘蛛,試圖用意念將它釘在原地,蜘蛛的圖像在腦海里勾勒得越發清晰,鐘月涓張了張嘴,喉嚨里卻沒有聲音。 三萬顯然也發現了這只不速之客,毛背拱了起來,幽深的貓瞳微微瞇起,對著蜘蛛哈氣。 這是三萬攻擊的前兆。 第3章 別人的師兄 鐘月涓心中升起希望,她盼望三萬支棱一點,最好的情況是能將那蜘蛛一口咬死,叼得遠遠的。 回來就給它加罐頭。 她自己腦補了一下四分五裂的蜘蛛,長腿抽搐著一晃一晃,感覺腦袋隱隱作痛。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把三萬抱到了桌上,三萬順勢往桌上一趴,躺下來打了個滾,朝男人露-出雪白的肚皮。 蜘蛛猙獰地趴在原地,暢通無阻地爬到了卡座。 這什么青天見鬼。 蜘蛛! 要命,誰來救救她。 那只蜘蛛停在男人的面前,男人按住了三萬,神色悠閑,抿了一口咖啡。 鐘月涓:…… 她想問候他的祖宗。 果然不能指望三萬那個廢物點心,大敵當前,見異思遷背棄舊主的小王-八蛋。 ——三萬,你這輩子的罐頭沒了。 鐘月涓借著腹誹三萬升起來的微弱氣勢,咬牙往蜘蛛走,走得越近,蜘蛛的影像越發清晰。 只恨不能自戳雙目。 男人回頭,視線掃過眉心抽動的鐘月涓,嘴角幾不可查地彎了彎。 他一手按著三萬,另外一只手慢悠悠靠近蜘蛛,碰了碰蜘蛛的腿。 他怎么敢的啊。 蜘蛛碰上丁黎手指的那個瞬間,鐘月涓代入了下,從頭麻到腳。 那只手臟了。 他也臟。 丁黎站起來,鐘月涓繃緊的弦驟然斷了,原地蹦了下,跑到了距離丁黎最遠的地方。 迎著丁黎的眼神,鐘月涓擠出一個扭曲的笑。 蜘蛛橫在丁黎的手背上,丁黎沖她揮了揮另一只手。 男人聲音傳過來,聽上去饒有興致:“棒絡新婦,無毒,部分花紋肖似人面,俗稱鬼臉蜘蛛或者人面蜘蛛,在國內分布范圍很廣?!?/br> 他看向鐘月涓,嘴角噙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自顧自地科普著。 黑色蜘蛛盤踞著它的八條長腿,丁黎的手背柔白,對比鮮明的刺目,蜘蛛甚至沿著手腕在往上走。 眼見著丁黎一張嘴叭叭個沒完,鐘月涓渾身上下都寫著拒絕。 滾啊。 青年好像笑了笑,又站了一會兒,看鐘月涓極力躲避的模樣,似乎才恍然大悟,慢條斯理地出了咖啡館。 …… 少有的,丁黎神情愉悅。 他素來冷面,同門對他的初印象都是心里犯怵,知道他回國任職后,導師特地叮囑他,要多對學生笑笑。 丁黎在外邊轉了轉,找了塊草木豐潤的地方,把手上的人面蜘蛛掃了下去,蜘蛛原地轉了兩圈,爬走了。 丁黎抱著手,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他摸了摸鼻子,想起小服務員感激涕零的眼神,有點不好意思回去那家咖啡館。 丁黎還是回去了,用完了他的虎皮卷。 鐘月館送了一份椰蓉酥給他:“店里蟲子沒清理干凈實在抱歉,剛剛謝謝你了,送您一份本店新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