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斯垂眼，看了看那些沒能阻止西維奧的實驗體。他們正亂七八糟地癱著，目光失去了焦距?！澳愦_實比他們都快，我現在相信聯邦沒給你那首席哨兵的稱號注水了?！彼ζ饋?，燦爛得如同初升的朝陽。

    西維奧回過頭，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八阅阍瓉硪恢睉岩晌彝接刑撁?？”

    “這可不能怪我?！本S拉斯把手一攤，“我猜你還沒仔細聽過聯邦歷史博物館里關于你的介紹？那真的是……”他故意停頓，“有個人崇拜的嫌疑?！?/br>
    “如果你介意，我回去就讓他們給你加上?！钡竭@個大廳以來頭一回，西維奧露出了笑容，“保證比我還好還多?！?/br>
    維拉斯立刻露出了敬謝不敏的表情?！扒f別，我怕惡心死我自己?！?/br>
    這對話……除倆人外唯一還清醒著的康波意識到他不得不開口了?！盎实郾菹?，總統閣下，我很抱歉打擾你們，”他揉捏著剛被反扭的胳膊，“但我真的想知道，只有我還記得這地方有自毀程序嗎？”

    這話沒錯。諾瑪剛剛倒地，大廳的墻壁就開始往里縮，大有把人箍死在里頭的陣勢。

    “我恨生物流體材料?！本S拉斯重重地嘆了口氣，但里頭并沒有多少害怕成分。

    “大部增援到達，”西維奧望著大廳天花板，“我已經聽到帝國宇宙母艦著陸的聲音了?！彼秩タ淳S拉斯，兩人相視一笑。

    目睹這一幕，康波只能默默扭過了臉。

    第56章

    “蘇尼翁角的皮塔圖斯海盜真是吉安特總督諾瑪暗中支持的？”

    “海盜的劫掠大部分針對聯邦, 這事兒確定和帝國無關？”

    “聯邦與帝國如此大規模的聯合行動，帝國甚至出動了格蘭德斯級艦船, 為什么之前沒有任何消息？”

    緊急發布會上, 面對著洶涌而至的問題，德比茨基只感覺萬分頭疼?！澳俏以俸唵螐褪鲆槐?。前吉安特總督諾瑪暗中扶植海盜勢力, 意圖謀求巨大私利。為鏟除毒瘤, 聯邦與帝國策劃了這次突襲，行動非常成功。相關調查正在進行中, 詳細后續我們將陸續公布?！?/br>
    話音未落，德比茨基就趕緊離開了同步轉播的全息投影區域，簡直迫不及待?！氨菹?，”他無奈地轉向一邊看著的維拉斯, 簡直要抑制不住嘆氣的沖動, “這條新聞似乎太大了?！?/br>
    這話說得沒錯。公眾對帝國和聯邦的雙邊關系僅停留于和平協議剛剛簽訂, 現在卻冷不防地搞出了聯合行動；更別提消化皮塔圖斯海盜是帝國某個總督暗中扶植的、而這個總督還有同時稱霸帝國和聯邦這樣的消息。

    維拉斯望了望不遠處正和聯邦內閣溝通的西維奧，才開口回答：“這個大新聞總比其他大新聞要好?！?/br>
    德比茨基略張開嘴, 但只能點頭。他們抓住了關鍵機會，確實比諾瑪先宣布反叛這個消息好?！澳俏覀兘酉聛硪趺醋?？”他整理表情, 愈發認真。

    維拉斯環視四周。所有參與這次行動的高級將官都在他身邊, 包括及時安全撤回的幾個行動隊隊長。森塔星自毀坍縮了，好在他們沒有因此產生額外傷亡?！拔覀兇輾Я撕诵? 這確實值得慶祝?！彼f，帶著肯定，“但從另一方面來說, 這加大了我們搜集證據的難度?！?/br>
    “我們完全包圍了森塔，迄今為止沒有監測到周邊有任何異常?！钡卤却幕⒖陶f，“斯密茨這次很可能真的是單獨行動，其他海盜不見得知道他來到這里。既然如此，我相信蘇尼翁角一定還有我們需要的東西?！?/br>
    信息母艦指揮官聞言點了點頭?！皼]錯，陛下。從我們的人物側寫分析，雖然斯密茨性格狂妄，但他絕不是個束手待斃的人。只要他對諾瑪有一丁點兒不服從，他必定會在他認為的安全之所留下對諾瑪不利的證據?！?/br>
    “水晶宮?！本S拉斯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座豪華過度的宮殿?！耙苑佬l程度來說，應該就是那里了?！彼ｎD了下，又問：“你們能及時定位那艘海盜飛船嗎？”

    “以前很難，但現在不同了?！闭f到這個，指揮官眼里閃起了光。他側過身，示意大家看一排正在半球形真空容器里漂浮的物質?！拔覀儚纳巧汐@得了最新的生物流體材料樣本。只要對它們加以特性分析，定位海盜是遲早的事！”

    “說到這個，”一向少話的阿努比斯也開了口，“那幾具實驗體應該也有用?！?/br>
    眾人表情瞬時變得異常嚴肅。

    星際法嚴禁任何非科學研究目的的人體改造，對哨兵向導的研究更需要提請公示表決，涉及極多利益相關體，流程繁瑣又麻煩，根本沒法干。諾瑪依靠吉安特星系的科技優勢，意圖批量制造A級以上的黑暗哨兵投入戰爭，不管是帝國還是聯邦都不能容許。

    這次，雖然時間緊迫，但阿努比斯衛隊依舊成功地帶出了一些黑暗哨兵實驗體，包括依舊昏迷的施密茨——維拉斯在去見諾瑪之前就已經布置下去了。

    “確實是強有力的證據，”維拉斯微微頷首，又問：“他們還能醒過來嗎？”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答案。

    還是德比茨基率先提出主意：“將他們交給科學院，再……”

    維拉斯沉吟了一會兒。那些實驗體一方面是證據，另一方面則是燙手山芋。如果帝國一直握有他們，難免被懷疑想要利用諾瑪的非法成果?！翱茖W院的人什么時候到？”

    信息母艦的人工智能立刻回答：“不超過半個星際時，尊敬的陛下?！?/br>
    維拉斯又點了點頭?！案嬖V他們，他們只有回程一半的時間?！?/br>
    這話雖然短，但其后代表的意思非常驚人。阿努比斯微微瞪大眼睛，他敏銳地意識到了什么：“我們要損失一艘艦船嗎？”

    “那會是個意外?！本S拉斯瞥了他一眼，從目光到語氣都很冷靜。

    其他人都從這一眼里明白了。諾瑪雖死，但他已經給帝國制造了許多麻煩，像是星際海盜，還有人體改造。輿論的壓力已經顯而易見，他們不能讓這種壓力變成實質性的手段，最好辦法莫過于不讓那些實驗體登陸任何一個帝國星球。

    “需要知會聯邦方面嗎，陛下？”外交大臣貝金賽爾問。她一直在備用頻道里旁聽會議，此時第一次開口。

    “去吧?！本S拉斯同意。雖然西維奧已經知道，但必需程序不可忽略。本來西維奧就是擅自加入，后續再不弄清楚，他估計聯邦內閣會吵翻天。

    貝金賽爾似乎讀出了維拉斯的想法，答應后就下了線。聽到她最后的輕笑，幾個大臣眼觀鼻鼻觀心，都當自己不知道皇帝有了綁定哨兵、那個哨兵還是聯邦總統這回事。

    會議告一段落，各人都忙碌起來。維拉斯信步而走，穿過甲板和人群，去了暫存間。那些實驗體都安置在墊有白布的密閉床艙里，邊上監測儀器滴滴答答地響著。

    “他們死是早晚的事?！?/br>
    冷不丁一個聲音從背后響起，維拉斯回頭去看。西維奧原本站在門邊，現下正朝他走來?！澳愕氖虑樽鐾炅?？”

    西維奧略一點頭?！拔覀円M一條特別艦隊加入你們?？紤]到海盜還擁有生物流體飛船，這是必要的?！彼肓讼?，又略有猶豫地補充：“八成是希思科特親自負責?！?/br>
    想到聯邦特別作戰部隊司令的爆脾氣，維拉斯瞬間明白西維奧少見的猶豫從何而來?！拔颐靼琢??！彼⑿χf，“我會讓德比茨基小心點?！?/br>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些許無奈。雙邊關系尚需時間磨合，他們都知道。

    “你剛剛說，死是早晚的事？”維拉斯自覺地把話題調回了之前的。

    “沒錯，”西維奧接口，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斯密茨身上，“他們的向導死了，他們再如何也活不長了?！?/br>
    維拉斯輕輕嘆了口氣?！爸Z瑪確實剔除了他們的大部分‘弱點’，”他搖了搖頭，“但卻留下了最致命的一個?！?/br>
    “因為實際上諾瑪只想要他自己超脫所謂向導的束縛?！蔽骶S奧說，又去看維拉斯，“我猜他應當是沒有自發結合熱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