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芙琳臉色發白——這對她來說不是個好回憶——但她現在更關心別的?！八_實在尋找一個他覺得能配得上他的向導，”她問，抱著有人反駁她的微薄希望，“所以他盯上了維拉斯？”

    茜格看了看她，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維拉斯?！拔铱峙率沁@樣?！彼y得有些憂慮，“我們必須拿出行之有效的對策?！?/br>
    但被盯上的當事人自己不覺得這是個問題?！靶∈乱粯??！彼辉谝獾負]了揮手，“只接卡庇特的委托就行了?！?/br>
    此言一出，四人都見鬼一樣瞪著他。

    卡庇特是個大行星，人比科蒙西奧多得多，委托也比科蒙西奧多得多。只接卡庇特的委托當然不會餓死，但它可是聯邦的首都星！難道維拉斯回去不是自尋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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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玫瑰團考慮他們該何去何從時，聯邦也沒閑著。聯邦的重要犯人在押送途中出了大差錯、以至于犯人逃脫甚至死亡，這可不是小事。

    “我們軍隊的監管是不是出了大漏洞？否則奎恩怎么能無聲無息地逃走？準確地說，直到他駕駛登陸艙飛離母艦之前？”

    關于此事調查結果的新聞發布會前言剛結束，有個記者就迫不及待地問。

    望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和話筒，安防部長尤尼恩深吸了口氣?！翱魍媪藗€花招?！彼f，有點嫌惡，“他偷走了一支中和劑，短時間控制了母艦上的一部分人員?！?/br>
    記者們對這種含糊的回答很不滿意?！笆裁椿ㄕ心茉谥刂匕卜老碌檬?？而且他怎么能在抑制劑狀態下找到機會？”

    “涉嫌機密，無可奉告?！庇饶岫靼逯?，“我只能說，安防部和特別作戰部隊已經針對漏洞進行了改進?！?/br>
    這是官方套話，記者們的好奇心依舊沒被滿足，但他們很清楚地知道這就意味著“這個問題到此為止”。

    “照公布的資料，艾蒙莎羅號在近到足夠被攻擊之前都沒能發現潛伏的海盜，這是因為我們的警惕性太低還是因為海盜的技術更高明？”

    如果承認海盜的技術更高明，那聯邦的臉都能丟到蘇尼翁角去，尤尼恩當然不會這么說?！搬槍ι锪黧w飛船，聯邦有相應的有效處理方式。但我們沒有預料；”他不得不承認，“皮塔圖斯海盜并沒有劫掠人質的先例?！?/br>
    到場的媒體開始低聲交頭接耳。這話倒是真的——皮塔圖斯海盜一向喜歡財富，越多越好；他們喜歡搶|劫，而不是勒|索。

    “是否有人雇傭那些海盜滅口帝國最后的繼承人？”又有人問，“以便幕|后黑手接手整個帝國？”

    “我們正在追查這起襲擊的背景?！庇饶岫鞅M力壓下已經開始突突跳動的太陽xue——他最不需要知道的就是海盜打算插手聯邦和帝國之間已經很復雜的事務。

    底下又議論了一會兒，然后有個畫著烈焰般唇妝的女記者問：“唯一在偷襲中死亡的人是奎恩，而其余人員最多只是輕傷。這是否意味著在場的聯邦軍隊根本沒有盡力營救奎恩，甚至故意縱容這件事發生？”

    這次，還沒等尤尼恩回答，氣氛就被點燃了。所有記者的眼睛都亮起來，探照燈一般盯著他。

    “當然不，”尤尼恩發出了一聲被惹怒的輕哼，“聯邦的士兵會忠誠地執行他們的命令。而這件事的命令是，把維拉斯·奎恩安全地送到烏提莫星上?！彪m然他覺得，這件破事里唯一的好處就是維拉斯死了！

    很難說這種表情是不是在他臉上出現了，因為下面的竊竊私語已經掀起了一個新的浪潮?！澳呛推絽f議要誰簽？除了奎恩，誰還能代表帝國？”

    “這件事不在今天發布會的內容里?！庇饶岫饔X得他就要被這些連珠炮一般的問題逼得快到情緒暴躁的臨界點，“而提問時間到了?！彼偷卣酒鹕?，不顧“海盜有沒有暗中參與聯邦和帝國的戰爭”、“海盜到底為什么要對奎恩不利”之類的追問，步履飛快地離開了會場。

    第13章

    當尤尼恩在幾分鐘后推開會議室堅實的紅木大門時，戰后特設委員會的其他六人正在等他。

    “辛苦了，尤尼恩?！毕Ｋ伎铺卣酒饋須g迎他，而西維奧小幅度點了點頭。

    尤尼恩走進房間，在坐下前稍微松了松軍裝嚴絲合縫的領口?！叭欢@事兒還沒完?！彼洁熘г?，剛才的惱火還沒全散光。

    在座眾人誰都知道這事兒沒完。

    本來，如果維拉斯成功流放烏提莫，他們的工作就能暫告一個段落。畢竟，他們還有時間和維拉斯消磨，繼而說動對方簽署那個被視為投降協議的和平書。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盜攪局和維拉斯死亡都是不被期待的意外，而若海盜之前就插了一手、而他們還不知道的話，那就更糟了。

    迎著十幾道征詢的目光，西維奧依舊不慌不忙?！昂推絽f議可以容后再談，”他說，“先查海盜?！?/br>
    白考爾馬上知道，接下來就該他發揮了?！拔覀冇袟l新消息，皮塔圖斯是人造衛星或者巨型宇宙飛船?！?/br>
    這需要驚人的財力，有人懷疑很正?！跋⒌目煽啃?？”

    “百分之百?！卑卓紶栄垡膊徽５鼗卮?，就算他正在心里痛罵他的可靠消息來源——西維奧——也一樣。

    副總統仍舊有些懷疑。但他注意到西維奧似乎在默認，便咽下了后面的話。

    “海盜確實需要調查，但這似乎屬于內閣的處理范圍?！币寥R婭皺眉問，“除非你確定他們和聯邦帝國都有關系？”

    這時候的聯邦和帝國都是特指——特指戰爭——白考爾把手一攤?！斑€不能確定，我們正在深入調查?！?/br>
    幾人全都陷入了沉思。海盜不是一天兩天練成的，要查清楚不容易；沒有自然最好，而有的話……

    “戰線會拖得非常長?！蔽骶S奧說出了眾人的心里話，“大家做好準備?！?/br>
    之后，他們繼續討論了些對敵策略。會議結束之前，白考爾像是詠嘆一般地說：“現在還不是最糟的情況?！?/br>
    其他人都以為他是說最糟的情況已經過去，勉強舒展了眉眼。只有西維奧知道，他的意思完全相反——

    后頭才是真正的硬仗！

    “如果奎恩活了——不管以什么原因——你的麻煩就大了?！痹谥皇扇藭r，白考爾這么提醒西維奧?！笆虑樽詈枚枷衲泐A料的那樣發展，即便太過大膽?！?/br>
    “現在不會比他落到斯密茨手里更糟?！蔽骶S奧簡短地回答，“盯緊蘇尼翁角，他們可能會有所行動?！?/br>
    白考爾哼了一聲。海盜對維拉斯一幅勢在必得的架勢，想也知道不可能善罷甘休?！爱斎??！彪S后他又抱怨，“我居然同意幫你掩護，我腦袋肯定壞了！”

    西維奧沒說話。他的思考方向從海盜轉向帝國，然后又從帝國轉到了維拉斯。對方狀態正常，在他精神圖景里看起來像遠處的星星。也許這么形容不太貼切——維拉斯的那個點，少說也是2或者以下視星等的星星，亮度足夠普通人用rou眼清晰分辨。

    對能時時刻刻察覺對方的動向這件事，西維奧還沒適應，卻開始感到詭異的安心。這讓他不得不提醒自己，他還沒能完全摒棄保護向導的哨兵本能。雖然維拉斯主動要求植入定位儀可能是為了遮掩他們之間精神連接的存在，但從私密和個人的角度說，精神連接確實比定位儀好用。

    所以，當那顆明亮且唯一的星星閃了閃、開始穩定勻速地朝他的方向移動時，西維奧立刻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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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個信息素相容范圍極廣的超S級向導，維拉斯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精神圖景猶如繁星璀璨的夜空。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代表西維奧的那個點異常明亮，他也可以催眠自己無視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