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霸天下_分節閱讀_14
“別急?!泵婢呦?,笑容如山林中的野花般肆意綻放?!澳銈兾鍌€一人選一個對手。交戰時,全體隊員都交由負責的人指揮。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暴露身份。剩下的兩個就留給我玩吧,順便給你們介紹幾個好玩的方法?!?/br> 漫不經心的語氣后是充斥著強大自信的目光。我不是將軍,若是戰場上的正面交鋒或許我占不到多少便宜,但我有我的做法。剿滅山匪對我而言還稱不上難度很高的任務,最大的問題反而在如何讓菜鳥成長方面。 “那我們是不是該起個威風點的名字?”聽說不能暴露身份,地龍立刻提出了要求。顯然這些日子以來他起名起上癮了。 “隨便你?!笨傆X得地龍心性沖動而又簡單,有時就像個孩子一般頑皮。對于完全沒有童年的我來說,跟這樣的人相處有種新鮮的感受,心情也會隨之松上幾分。 “黑旋風好不好?”地龍眼睛晶亮,像是得到了一件上好的玩具。 還李逵呢!我暗自好笑,輕輕的搖頭。 “那神風大隊好不好?”他毫不氣餒,仿佛樂在其中。 “不好!”又不是小日本的神經病敢死隊。 “那上天入地、唯我獨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無堅不摧的神龍幫呢?這個名字夠威風了吧?” 烈日終于忍不住插嘴道:“等你報完名字,天都黑了。你還打個屁??!” “……死神!”狂風的喃喃低語卻被地龍聽在了耳中。 “對了!就叫死神!”地龍一躍而起,嚇了狂風一跳。 看著地龍一臉滿足的笑意,我終于輕笑著點頭。一個玩笑般的名字,竟令他歡喜得好似打了個勝仗一樣。那一場真正的勝仗呢?直到我帶著隊員站在望峰山下的時候,還在考慮這個問題。 “老大,你真的只讓巖石大隊進攻嗎?他們目前還不足百人,山上的盜匪卻有數千之眾,這不是以卵擊石嗎?”提出疑問的雖是烈日,但看到其他幾個的神情,想必心中的潛臺詞也不外如是吧。 “巖石!”淡漠的目光掃了過去?!拔艺f的事情,你哪一件辦不到?” “沒有!”巖石仔細的想了想,方才回答。巖石從不是浮夸的人。既說出口,便必定可以做到! “那么,這是命令!”薄薄的唇瓣間吐出的字句如春風般輕柔,卻立刻讓幾人閉上了嘴巴。 從初次共事的那一刻起,幾人便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位老大最基本的治軍原則。他在訓練隊員時雖然大多嚴肅中略帶冷酷,卻也有笑罵著一腳踹過去的隨性。即便是聽到些不堪入耳的咒罵,也不見得如何著惱,只是第二天訓練的分量會加多兩成而已。用老大的話說:看你們精神還不錯嘛?但只要口中說出命令二字,他所需要的就只剩下絕對的服從和不折不扣的執行?!败娏钜幌?,違令者,殺!”那一刻彌漫在營地校場的陰冷殺氣,仿佛散發著如血霧般的淡紅色澤,浪潮般對著他們沖刷過來。不僅僵硬了他們的手腳,更牢牢的桎梏住眾人的心臟。再過多長時間他們也無法忘記。 當天夜里,巖石帶領第五大隊所屬八十二人,從望峰山北面的峭壁處攀了上去。兩個時辰后,望峰山惡虎寨的三位寨主已眼蒙黑布,死狗般堆在我的營帳之外。 “八十幾人對上數千人必定不敵,但若是對上三個呢?”我緩緩的對帳內幾人說道。我不是個好老師,也不懂該教他們什么,只能把自己的思想和做法表現給他們看。能學些什么?學多少?就看他們的悟性了。畢竟我的方法并不適合所有人。 “還順利嗎?”我問巖石。 巖石沉穩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興奮?!昂茼樌?!狂風給的消息十分準確。這次行動我們共斃敵五十三,生擒三名,其余敵人均未曾驚動。隊員中有兩名在撤退時受了點輕傷,無人死亡?!?/br> “很好!把那三人帶上來吧?!辈煌魑易尶耧L提前派人混入山寨。 “是!”巖石沖我輕施一禮,轉身出去提人。 不多時,三人已被帶入帳中。黑巾摘下后,三張各異的臉孔上是相同的茫然表情,想是還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吧。 “你是什么人?官差嗎?”開口的是個虬髯漢子。根據資料,應是惡虎寨中的三寨主錢全。別看他外表粗豪,其實卻心思細密,是個軍師般的人物。很得大寨主的信任。 “我們就是大名鼎鼎的死神!”跳出來回答的是一臉得意的地龍。他的聲音如孩子般清脆響亮,但顯然有些興奮的過頭了。冰寒的目光刀鋒般掃了過去,地龍一凜,訥訥的退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死神?沒聽過!你們是哪條道上的?”錢全滿臉的疑惑,瞪著我問道。 “到了這個地步還想盤我的底么?”我輕笑著將目光轉向左邊的方臉男人?!皬堈骶筒徽f句話嗎?” “看來閣下是沖著我們惡虎寨來的。兄弟在什么地方得罪閣下了么?” “談不上!”我淡然回答。 這方臉男人就是惡虎寨的大寨主張典。長得雖平凡,卻是個心狠手辣的家伙。身上背的命案或許不比我少。 “那是想替天行道嘍?”張典冷冷的問道。陰沉的眉目中蕩漾著一絲不屑。 “受不起!”依舊是淡漠的反應。我也不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鬼,配不上這個冠冕堂皇的形容詞。 “為名?” “沒興趣!” “求財?” “犯不著!” “那……”張典險些連‘圖色’都說了出來。我一徑的否認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澳悄銥槭裁匆c我們結下這種梁子?” “純粹無聊而已!” 相信被我的回答氣瘋的絕不只張典一個,但他卻是第一個罵出口的。 “你他媽的腦子有病??!” “沒錯!”我坦然承認,但脖子上突然多了兩柄長劍、三把鋼刀的張典,卻再不敢罵出半絲聲音。 “??!我忘了說了?!?nbsp;平和的揮手,讓巖石他們退下。我全不理會這三名盜匪怨毒的目光?!拔疫@些弟兄很不喜歡聽見別人罵我?!?/br> 張典聞言,狠狠的咬牙道:“老子今天認栽了!你到底想怎么樣?是男人就給個痛快話!” “簡單!就請幾位給我講個笑話吧。若是能逗得我笑,我便放了你們?!?/br> 劇烈的抽氣聲從身后傳來,想必烈日他們也是同樣的驚異吧。不過好在沒人敢置疑我的決定。 咦,我說錯了!還是有人置疑的。 “讓老子給你講笑話?你他媽是瘋了還……”怒火中燒的張典突然覺得眼前一花,一股淡淡的幽香飄入他的鼻端。然后便是頸側的灼熱和滿目的猩紅,再分辨不出那香是存在于虛幻還是來源于真實。 看著他頹然倒下的身體,我依舊是一派的溫和。 “我好像又忘了說了,我也不喜歡聽見別人罵我?!?/br> 語氣中帶了些微的歉意,斯文得好似一位健忘的兄長正在安撫任性的弟妹。但余下的兩人卻完全沒有感受到我的善意,只是死死的盯著我掌心正在滴血的匕首,扭曲的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 “那么,”我謙和的像是位學者?!澳銈冊敢饨o我講笑話嗎?”立時有兩顆如搗蒜般的頭顱在我面前不住晃動。 當然了,用干澀顫抖的聲音是講不出好笑的笑話的,但我還是放了他們。巖石遵照命令,將他們蒙上眼帶了出去,想必也是順便往哪個山溝里一丟了事吧。 直到巖石回來為止,其余四人都只是靜靜的看我。沒有人發出聲音,也沒有人打算離開。于是巖石一回來便看到了四尊眼珠瞪得溜圓的雕像和雕像中怡然自得的我。 “老大,”巖石皺了皺眉,顯然覺得目前的狀況有點不合他胃口?!笆虑檗k妥了,我下去休息了!”巖石說話的語速明顯有所提升。話一說完,轉身就要走。 “回來!”面具下的臉,笑得無聲無息。 巖石僵了一下,終于嘆息著回來?!斑€有吩咐么?” “你沒有事問我么?” “完全沒有!”巖石重重的打了個哈欠,斬釘截鐵的回答。想用行動示意我他的勞累。 “很好!”我站起身向內帳走去?!暗麄儙讉€有問題要問,你來替我回答吧?!?/br> 這個巖石,想必早已看出我的用意。但他怕麻煩的個性真是一點都沒變。聽到連連嘆息的巖石被四尊雕像架了出去,我放心的躍到了床上。 “主子?!边B云拿著面巾走了過來。 “還沒睡么?”我坐起身,有些沒話找話。 “主子都沒睡,哪有侍衛先睡的道理?”連云淺淺的皺眉。 我無奈的摘下面具道:“你知道我不在乎這些的?!?/br> “主子不用在乎,本就是連云睡不著而已?!?/br> 連云淡淡的笑著,幾綹散發飄在額前,擋住了他的眼睛。在昏黃的燭光下,他整個人仿佛都柔軟起來,讓人幾乎忘記了他本是個比我還要高上一些的男人,只想狠狠的一把將他摟住,肆意憐愛。這英挺的男人若染上情欲的色彩,想必也是十分惑人吧? 我翻身下床,倒了杯涼水。一仰頭,涓滴不剩的灌進我突然干渴起來的喉嚨,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半分的異樣。我的名聲本就不好,行止之間自然要多幾分顧忌。但轉念一想,我不由失笑。連我這般冷血之人竟也有在意他人感受的時候。怕是太陽真的要從西邊出來了。 心境一旦恢復,感覺也跟著敏銳了起來。連云欲言又止的神色也顯得愈發的清晰。 “想問什么?”我淡然問道。 連云小聲道:“主子對那兩名盜匪的處理……” 沒等他說完,我已重重的嘆息。連云見狀立即下跪道:“是連云多嘴了!” “不,我沒有怪你?!蔽乙话淹凶∷?,按到了椅子上?!拔抑皇窃谙?,若早知道躲不過去,剛才就不用踢巖石出去頂替了?!?/br> “主子不想說就算了?!边B云急忙擺手道:“我只是一時好奇心過勝而已,主子其實不必理會的?!?/br> “然后看你煩惱整晚嗎?”我嘆息著開口道:“這惡虎寨總共有二千余名匪徒,若將其首腦屠戮殆盡,其余人馬必定化整為零、一哄而散。那樣別說是沒有達到練兵的目的,對當地的百姓來說反而是流毒無窮了。但若將他二人放回山上,根據狂風提供的資料,你猜突然沒了大寨主的惡虎寨會是怎生模樣?” 連云的眼睛一亮,唇邊帶上了一絲微笑?!斑@三寨主的頭腦向來受到寨中匪眾的推崇,但二寨主的武功卻又遠勝于他。以往有大寨主壓著,還能維持表面的和氣,如今……” 我狡黠的瞇起了雙眼道:“在他們被帶走前,我湊在蒙上眼的兩人中間,很小聲的說了一句話?!?/br> “什么話?” “別忘了我的尾款!” “小聲到剛好讓兩人聽見?”連云的眼也瞇了起來,笑容在臉上逐漸擴大。 “沒錯!” “他們會相信嗎?” “信不信都沒關系!他們倆都是聰明人,知道什么樣的答案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他們可以順著我給的路走,也可以另行編一個故事,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實話?!?/br> “哦?”連云挑起眉,看著眼前的人笑得如同冬日的暖陽,整個營帳都仿佛跟著溫暖了起來。但他的眼睛卻依舊如萬載玄冰雕琢而成,剔透中散發著森冷的光芒。 “他總不能跟手下說他被人抓去講笑話,由于他講得比大寨主精彩,這才能活著回來吧?就算說了,你覺得有人信么?”我淡淡的笑道。 “所以他們根本就沒得選擇!”連云一臉欽佩的看我,倒讓我有些不慣。 “其實還是有的?!蔽掖蛄藗€哈欠,起身向床鋪走去?!爸辽倏梢赃x擇死在誰的手上。我們?還是昔日的弟兄!” 連云靜靜的坐在原地,臉上依舊掛著嘆服的微笑,半晌都沒有動彈。在我逐漸睡去的時候,腦中突然跳出一個念頭。 “他的精神還真好!” 我不知睡了多久,或許只有一兩個時辰吧。迷蒙中仿佛有人站在我床邊,一絲淡淡的殺氣飄了過來。長期的訓練使我反射性的翻滾、擒拿,眼還沒有完全睜開,枕下的匕首已抵在了身下之人的頸側。 “主子!”那人駭然大叫,我這才發現被我牢牢壓制在身下的竟是連云。 “我不是說過不要在我睡著時隨便接近我嗎?”我收回了匕首,微有些不滿的說道。 以往養成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我睡著的時候,支配身體的就只剩下本能而已。那一刻,我根本不分敵我。連云的頸側已被我劃出了淺淺的血痕,他若是再晚叫一聲,說不定就尸橫當場了。 想到可能發生的慘劇,一絲淡淡的惱怒浮上心頭。我將他兩手拉高,固定在頭上。煙霧繚繞的眼絲絲的透著陰寒。俯下身,兩片薄唇順著他的額角緩緩向下,與他的皮膚似觸非觸。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耳邊,將他的臉蒸出片片紅霞。 “需不需要我幫你記憶得再深刻些?”靈巧的舌尖挑起連云圓潤的耳珠,在口中輕輕的舔舐,感受著唇齒間動人的輕顫。 “連……云知錯了,求……求主子……我……我……”臉頰邊滑膩的觸感和耳畔的酥麻,讓連云的心臟突突的亂跳,破碎的語句從嫣紅的唇瓣間吐出,卻多半連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舌尖繼續向下,從頸側的殷紅上輕輕劃過,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漾開。些微的刺痛讓連云輕聲的呻吟,我的心中也終于浮現了一絲憐惜,想來他也受到教訓了。指尖輕轉,一層薄薄的藥膏已涂在了傷口之上。我起身下床,淡漠的說道:“叫醒我有什么事?” 傷口的清涼逐漸平復了連云的喘息,他翻身跪落床下,低垂下頭說道:“狂風求見!” 有消息了么?我心頭一喜,語氣也和緩下來?!捌饋戆?。下次別再忘記我說的話!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時收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