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禍害遺千年
閉上眼睛,藍湖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從小時候開始,夢里是她跟藍珀在一起玩的畫面,她的手指被藍珀惡意割破,但當最后慕昭出現時,藍珀倒在地上哭,嚷著說是她先打了她,還指著手臂那并不存在的淤青,說她剛才一直在掐她。 于是慕昭不分青紅皂白,直接過來打她,她的手破了,在流血,但慕昭根本看不見。 還有藍珀偷偷給她喝的水里面加辣椒水,她去告狀,但慕昭只當做沒聽見…… 好多好多。 然后是她遇到沈遇白,他原本是藍珀的未婚夫,但有一次,沈遇白幫她說了話,她忍不住的動心。 她這輩子沒什么特別想要的東西,但那一刻,她想要沈遇白,她想從藍珀手里把沈遇白搶過來,但藍珀死了,所有人都說,藍珀是因她而死。 畫面轉換,是她嫁給沈遇白過后,新婚當夜,男人掐著她的脖子,質問她為什么要殺死藍珀,問她為什么就那么想嫁給他…… 婚后畫面走馬觀花,然后是慕薔薇…… 那女人惡狠狠的一張臉,她的手掌捂著她的腹部,對她說,“去醫院,把孩子流產吧!離開沈遇白,否則,我要你不得好死……” 然后是她躺在手術臺上,被打麻醉。 但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孩子,在被人從身體里掏出來。 “不要,不要……” 藍湖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不是在手術臺上,但四周雪白,儼然是醫院。 她不是出車禍了嗎? 她不是死了么? 但余光忽然瞥見一抹人影,藍湖看見了沈遇白。 沈遇白臉色有些難看,見她睜開眼,“醒了?” “我……” 藍湖聲音有些沙啞,她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怎么會在這里?” 沈遇白盯著藍湖看了一會兒,然后道,“你等一下,我去叫醫生?!?/br> 藍湖輕輕點了點頭。 她覺得自己腦袋很疼,手臂也很疼,身上也好像被車子碾壓過一般。 當時出車禍太突然,她來不及想,但現在…… 是誰要害她呢? 藍湖輕輕閉上眼睛。 她好像想不到別人,腦海里只浮現了一個人的名字。 慕薔薇。 全世界,只有她最想她死。 可無憑無據,她要說了,沈遇白會信嗎? 藍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弧。 …… 醫生很快過來,給藍湖做了檢查。 “病人醒過來就好了,頭部的創傷比較嚴重,還要繼續觀察,身上的傷會慢慢愈合,不是什么大事?!?/br> 醫生又給藍湖和沈遇白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反正最后就是說她還得在醫院住一個星期的時間。 “好了,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再叫我?!?/br> 醫生看了看藍湖,眼神帶著同情。 不得不說,這個醫生長得還挺好看的,藍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但下一秒,沈遇白的身子就擋在了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的視線。 藍湖扯了下唇,沈遇白這張臉,她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出來,實在是沒有什么看點。 “秦朗沒事吧?” 當時是秦朗開車,開車的人應該會很嚴重一點。 “全身上下多處骨折,但比你醒得早,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br> 那樣就好。 藍湖自嘲一笑,“當我的司機和保鏢,還得付出生命的代價,沈遇白,算了吧,別給我安排保鏢了,萬一真的因為我丟了命,我多過意不去?!?/br> “你覺得是有人害你?” 沈遇白盯著她看。 “你覺得是誰?” “……” 藍湖不知道沈遇白是隨口一問,還是試探。 她卻照實說,“肇事的那輛車,應該沒找到吧,沒有車牌號,誰也摸不清對方到底是誰,你問我覺得?我給你的答案,想必你也不會相信?!?/br> 藍湖聲音有些沙啞,“我想喝水,能勞煩幫我倒杯水嗎?” 嗓子干得快冒煙了。 沈遇白轉身給她倒了杯水,她手腕疼的厲害,不能自己拿杯子,所以沈遇白把杯子遞在她唇瓣,她低頭猛地喝了幾口,有些著急。 “慢點?!?/br> 沈遇白皺著眉,看她這樣子,沒車禍死,指不定嗆死了。 藍湖喝了水就覺得嗓子舒服多了,“我昏迷了多久?!?/br> “第三天了,醫生之前還說,你可能會醒不過來?!?/br> 沈遇白說的是實話。 那天他接到電話,說秦朗跟藍湖出了車禍,他趕到醫院的時候,秦朗的手術已經結束了,但藍湖的還在手術中。 他中途甚至還簽了字。 病危通知書。 藍湖腦袋當時撞上了玻璃,他的車玻璃質地本來就比較硬,何況當時有那么重的沖擊力。 秦朗系了安全帶,都全身骨折,藍湖沒有系安全帶,情況就更加危險。 到好在,最后都是有驚無險。 藍湖聞言就笑了一下,“我要是真的死了,你是不是會很生氣?畢竟,你還沒有完成你的折磨?!?/br> “禍害遺千年,你沒有那么容易死?!?/br> 藍湖頭又有些疼起來,她不想繼續跟沈遇白打嘴炮了,她閉上眼睛,“行吧,禍害現在想休息會兒?!?/br> “餓了么?” 沈遇白看著她,“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br> 餓…… 原本是沒覺得的,但現在沈遇白這么一說,她還真的有點餓了。 “嗚,你要親自給我買飯嗎?” 沈遇白盯著她看了一眼,下一秒,男人直接掏出手機,給人打了個電話出去。 行吧,是她想的太多了。 藍湖閉上眼睛想休息,但腦袋疼,哪里真的能睡著? 沈遇白打完電話就去了一邊,藍湖這才發現,沈遇白居然把筆記本都給帶到醫院來了,他就在那邊的小沙發上辦公,一邊的文件都已經堆積成山。 藍湖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她就是這樣,沈遇白稍微對她好那么一點,她就有些摸不著北了。 從前卑微,現在依舊如是。 看起來兩人有時候是針尖麥芒,但她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落敗下風的人。 她贏不了沈遇白,輸的徹徹底底。 而就在藍湖盯著沈遇白看的時候,病房門口,一抹身影靜靜佇立。 女人穿著白色的大褂,目光陰冷像是毒蛇一樣看著藍湖的模樣。 若那天晚上她是值班醫生,藍湖,想必已經死在了她的手術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