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偷聽郡主的歪理
眼見拓跋玹以輕功滑到檐牙上,他忙壓著聲音問道,“殿下如何下去?” 拓跋玹忙抬手示意他噤聲,以真氣攏住飄忽的袍服,雙臂環胸,腳尖輕巧勾著檐牙,仿佛倒立的蝙蝠幽冷無聲,瞬間倒立下去,他的頭正垂到房門處…… 門內,趙迎楠與赫連翊正臉色難看地盯著進門的男子,母子倆皆是在失望地慪氣。 風無涯忙小心地挪到檐牙上,俯視下去,不禁驚嘆拓跋玹這番巧思。 他也不甘示弱,學著拓跋玹的姿態同樣倒懸在檐牙上,卻頓時后悔不已。 這姿勢頗廢功力,一個不小心,腦袋就倒栽蔥似地戳在地上,非戳死不可! 他提著氣,繃著勁兒,想飛上檐牙,卻在這片刻之間就有些累得提不起足夠的氣力,卻見拓跋玹竟是臉不紅,氣不喘,雙臂環胸,仿佛只是來看一場戲。 房內,女子的聲音更像是在譏諷他風無涯…… “就這樣失敗了?為何失???你說!” 風無涯看進去,卻見那女子一身異常普通的灰袍,沒有妝容的一張臉,下巴尖削,瘦得顴骨突出,雙眉淡得也幾乎看不到,一張臉只剩下一雙杏眼黑如點漆——這女子竟是赫連啟曾經最偏寵的女子,趙迎楠! 趙迎楠氣惱地上前,抬腳就要踹向男子,赫連翊忙擋住她,“母親息怒,這人只是咱們雇傭的,不是咱們養的人,您這樣踢踹,他做事恐怕不會再盡心?!?/br> 男子冷哼,“赫連公子這話太傷人,我既收銀子做事,定不達目的不罷休。我今日隨失敗,改日定將蘇妙音的人頭送上!” 趙迎楠不甘心地道,“那個小賤人害得我家破人亡,顛沛流離,我本不想與她計較,誰知,我們逃到北厥來,她竟然也能斷我侄女的皇妃之路!容她多活一日,我都無法忍受!我給你三天時間,若提不來蘇妙音的人頭,我就殺你……” 門外,啪啦——一聲刺耳地脆響。 三人警惕地看出去,檐牙上掉下一片瓦片,而檐牙上倒懸著兩個人…… 風無涯被從足尖滑脫的瓦片嚇得驚顫了一下,見門內的三人要沖出來,他再無法支撐,整個人就從屋頂上墜摔下去…… 唯恐戳到脖子,他身軀一擰,橫摔在地上,頭盔卻滾到了遠處,他整張臉正映在自堂內打出的燈光里。 拓跋玹依舊輕松地倒懸著,卻唯恐這護衛摔傷,本要伸手撈住他的腳腕,他視線落下去,正看到身穿金甲的護衛,竟然是他追殺許久的——風無涯! 奇怪,這人為什么要救妙音?為何要與他一起追查兇手?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起這人數次追殺妙音的情形,他掌中凝氣成劍,直刺風無涯的脖頸…… 堂內的殺手飛沖出來,從腰間拔劍直刺拓跋玹的腰腹,風無涯避開拓跋玹的劍,順勢一掌打向殺手…… 三人頃刻間混戰成一團,你打我,我打你,你打他……拓跋玹有些暈,卻看出風無涯竟然是在幫自己,他愈發想不通,“風無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七殿下,上次你將我重傷,是妙音郡主和李應救了我的命,從今往后,我誓死保護郡主與李應周全,今次我更無意傷你……” 趙迎楠和赫連翊本要沖出來,乍聽風無涯如此說,母子倆同時收住腳步。 趙迎楠忙斥道,“既然你們如此有緣,就一起去死吧!”說完,她從袖中揮出一股毒粉,瞪了眼赫連翊。 赫連翊默契地領會母親的意思,忙打出一掌,掌風鼓噪毒粉,毒粉直襲想亂戰的三人…… = = = 妙音聽李應前來稟報,拓跋玹和那位金甲護衛已經返回父親的寢宮,這才放心地用了晚膳。 這會兒,她整個人完全放松下來,哼著“風清月朗”在舞臺上表演的那首歌泡在浴桶里,哼到艾斯清越穿透月亮的高音處,卻成了“咳咳咳……我滴娘哎,清越是怎么練嗓的?啦啦——咔——” 一連嘗試了三次,她還是決定從基礎練起比較實際一點。 “咪咿——呀——叨來咪,咪咿——呀……” 阿喜隔著屏風笑噴,“郡主,大晚上地,您別這樣鬼哭狼嚎的!” 妙音抬著脖子呼出一口氣,忽然想起,自己這身體原先是個話都懶得說的殺手,無奈地作罷。 “我其實唱歌挺好聽的來著,從大周到北厥,我是一路哼著歌來的……誰知道,被清越這么一顯,我就什么都不會了?!?/br> 阿喜抱著浴巾進來,忙道,“清越那歌聲,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沒有誰能比得上他?!?/br> “我是練得少了,平日,我只和拓跋玹吵架練嗓兒,自打和離,也沒有多少機會吵架了?!闭f起拓跋玹,妙音就忍不住感慨,“倒是多虧了他胡言亂語地進言,我才得了清越他們三個人才,從今往后,我蘇妙音要奮發圖強,開創一片恢弘偉業啦!” “主子的偉業,就是弄著三位美男在舞臺上唱歌跳舞?”阿喜不敢恭維地笑道,“這在那些有本事的人眼里,可是最最低賤的?!?/br> “他們懂什么呀?音樂無國界,藝術無國界,大家聽同一首曲子,看同一支歌舞,最能引起共鳴,這樣也能促成合盟更穩固。譬如兩國交戰,你是清越的歌迷,我也是清越的歌迷,還能自相殘殺么?絕對是打不起來的,我們都被清越的歌美哭啦,還打什么呀?” 坐在橫梁上的拓跋玹俯視著浴桶里旖旎的景致,聽著這番歪理之說,竟莫名地覺得十分有道理。 唯恐身上沾染著趙迎楠灑的毒粉,他頓了頓神,又快如幻影地溜出去,脫了斗篷和外袍丟在殿頂上,適才又飛身進來,卻見妙音泡在浴桶里,全然沒有出來的意思…… 注意到阿喜說起清越一臉迷妹樣兒,妙音玩味地笑著撩水彈她一記,“我們家阿喜原來也喜歡清越呢!” 阿喜羞惱地漲紅了臉兒,氣結拿著簸籮里的花瓣揚在妙音頭上反擊回去,嗔怒道,“主子與奴婢熟識了,竟沒有主子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