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感情本來就這么別扭嗎
“無甚要事?!表椞於Y視線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飛快收回,寡淡地回答。 乾陵悅一股無名火升起,這人有毛病嗎? “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讓項畏傳話?!彼龕灺暤婪笱艿匦辛藗€禮,“臣妾告退?!?/br> “等等?!彼凶∷?,卻沒有下文。 她余光看了身后一眼,想到才挨的打,轉身直接跪在地上,“王爺有何吩咐?!?/br> 項天禮被她這一跪驚到,外頭候著的項畏也微微睜大眼。 這幾個月以來,哪怕她多叫一聲王爺都是在極其端莊的場合下,私下萬萬沒有行如此大禮的時候。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爺心中微微泛酸,皺著眉,卻將眼底的失望掩飾得完美,“出府須得征求我的同意,難道你忘了?” 哦,拐著彎兒說她擅自出府的事。 不就是怕她又去了南王府壞了他的名聲嗎? 她冷哼一聲,“王爺放心,臣妾只是去敖月醫館轉了轉?!?/br> 座上的人眼皮子跳了跳,他最不喜歡的便是她去那兒,想想虎視眈眈的二當家,他恨不能直接封了醫館。 “就算是去醫館,也要報備?!彼麅叭灰桓泵畹恼Z氣。 自由慣了的人即便還在賭氣,也沒能咽下這口氣,膝蓋已經跪得發疼,她抬頭橫他一眼,“王爺,不如您休了我吧?!?/br> 項天禮被打得猝不及防。 乾陵悅說完便抿唇,有種自己一點小事就鬧離婚的錯覺,不過這和正?;橐隹刹灰粯?。 “先皇死因不查了嗎?”他聲音沉了沉,上次的談話歷歷在目,難道她轉頭就忘了? “當然要查,但這和是不是王妃有關系嗎?”就算不做王妃,以她和二當家的交情,難道二當家還會不幫她? 見她早就盤算好之后的事,項天禮沉默著盯了她半晌,表情逐漸緩和下來,聲音里多了些輕哄,“還在生氣我打你的事?” 她心弦微動,不爭氣地浮上喜悅。 “這事我無話可說?!毕乱痪湓捑蛯⑺龤獾冒胨?,合著就是認為他自己沒錯唄,連一句真情實感的關懷都沒有。 乾陵悅為自己方才那點心動感到悲哀,順著他的話,“王爺何須作出解釋,原本就是臣妾的過錯?!?/br> 說完深深行個大禮,轉身離開。 項畏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欲言又止,等她走后才走進去低聲對項天禮道,“王爺,您為何苦苦隱瞞?” 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大事,卻讓兩人關系日漸疏遠,為了這事,綠竹都和他吵了不止一次了。 而項天禮沒做聲。 項天仁的教導還縈繞耳邊,縱然面上和藹,可他身為他的親弟弟,非常清楚若乾陵悅真的再犯,他定然不會饒過她。 “挑個好時機告訴她吧?!币恢闭`會也不是事,他揉揉酸痛的眉眼,按捺住叫回乾陵悅的沖動。 悶悶不樂回到流火居,觀望到全過程的綠竹也一臉不開心,師黛看了一圈,偷偷叫來土豆,讓他給她們講個笑話。 沒有任何效果。 因著與項天禮的嫌隙,她干脆切斷了一切與流火居的聯系,只在流火居內活動,其他人的求見一律無視。 天色漸晚,李嬤嬤在后廚做飯,土豆跟著師黛學認字,綠竹則陪著乾陵悅不開心。 “王妃,長嬋妃求見?!?/br> 大力擦一把額頭的汗,粗聲粗氣地回稟。 她似乎驚醒,剛要說不見,想到自己委托的事,頷首,“請她進來?!?/br> 司空長嬋換了件衣服,披著斗篷,看樣子剛從外頭回來。 “情況如何?”關系到她的副業,乾陵悅勉強打起精神。 她露出一個柔笑,讓乾陵悅安心,“香妃無事,我與她說過外頭的流言了,她答應不日便澄清?!?/br> “那就好,有勞你了?!彼f不上安不安心,只是點著頭,莫名有些疲憊,突然追問了一句,“香妃與南王相處還好嗎?” 早就料到她會問這似的,司空長嬋了然抿唇,“兩人伉儷情深,王妃jiejie不用擔憂?!?/br> “嗯?!彼従忺c頭。 身后教土豆寫字的師黛多看了她們一眼,嘴唇動了動,到底沒開口。 兩人坐著閑聊,鑒于飯菜馬上就好,司空長嬋倒也不客氣,直接留下用晚膳,幾人剛落座,大門處便傳來腳步聲。 綠竹眼睛一亮,忙放下碗筷,“奴婢去看看?!?/br> 片刻后聽到她故意拔高的聲音,“奴婢見過王爺?!?/br> “免禮,王妃呢?”隨后便是男人沉穩的問話。 正打算吃飯愉快一下的乾陵悅瞬間沒了心情,不知道他總來這里干什么,添堵? 李嬤嬤以及其他人會意放下碗筷離開,乾陵悅眉頭皺得更緊,低聲道,“你們繼續吃,我過去看看?!?/br> 司空長嬋立刻跟上。 “王爺?!?/br> 她看著立在門口的頎長身影,嘆口氣,“請問您到底有什么事?” 而項天禮只是低頭望著她,項畏熱切地偷瞄著自家主人,無聲地為他打氣,好半晌才聽到他微咳一聲,“我找長嬋有點事?!?/br> ……乾陵悅有點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吃醋倒不至于,只是覺得可笑,還有那么一點凄涼悲哀。 “看來留不住你了,”她大方一笑,轉頭對司空長嬋,“既然王爺找你有事,我就不多留了?!?/br> 莫名被點到名的司空長嬋也是一怔,還未回過神來,卻已經被她推到了他的身邊,兩人郎才女貌,當真賞心悅目。 乾陵悅忽然有了點通透,“我們正在用膳,還請王爺回避?!?/br> 整個王府里敢這么狂妄的,只有她。 而項天禮似乎渾然無覺,還配合地點點頭,“王妃早些休息?!?/br> 說完便帶著人出去。 綠竹氣得呼吸急促,睜大眼,“王妃,王爺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彼丝檀竽X一片空白,不愿細究,也不想細究。 身在王府里看慣了爭寵戲碼的綠竹卻不好糊弄,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地,“王爺什么時候對長嬋妃這么好了?” 她也沒聽師黛說過,每次出門前還特意交代師黛一定要盯緊王爺的一舉一動,難道師黛玩忽職守? 思及此,她看向正在為土豆夾菜的師黛,后者感受到她的視線,無辜地與她對視,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立刻回過神,“王爺的確只是在辦公務?!?/br> 綠竹撅噘嘴,更加不滿,“果然是長嬋妃主動貼上去,奴婢早就說過,這深宅大院里,沒有不爭寵的人,您看榕妃何時與長嬋妃來往過?” 明白她是為自己擔心,乾陵悅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反過來開導她,“人生在世,吃飽穿暖,活得開心就夠了,其他的我并不多求?!?/br> “您不多求,可有人多求,但凡長嬋妃得了勢,下一步絕對是對付您?!彼媸腔实鄄患碧O急,人都踩到頭上了,自家主子還毫不在意。 乾陵悅聽厭了這種話,得不得寵又如何,就算得寵,他會為她休了其他側妃嗎? “王妃,您別不當回事?!本G竹把自家主子摸得透透的,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一個字兒沒聽進去,著急道。 她笑笑,拉著她在桌邊坐下,語重心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都不是,王爺對我好,也就是一時新奇,現在這樣也不意外?!?/br> “王妃……” “不必多言,用膳?!彼簧瞄L解決感情的枝節盤繞,逃避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 而她沒想到的是,每日項天禮都會用各種奇怪的理由來一趟流火居,起初她以為是想道歉,還滿心期待著,后來發現他可能只是來確認她是否私自出府。 敖月醫館那邊的事還需要處理,哪怕是為了醫館的日后壯大發展,她也需要親自去一趟,解決脂粉這一塊。 項天禮的密切關注將她的腳步牢牢鎖在府中,更無從得知香妃是否出來澄清。 “王爺,您到底有什么事?”連著第四日報到,剛用完膳埋頭苦苦研發新脂粉的人看著門口的人,問話中更多的是無奈。 “我只是隨意轉轉?!?/br> “您這幾日可知道敖月醫館的狀況?”她索性開口問。 他被問得一怔,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地面。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擔心她再次因為醫館的事出府,他特意加派人手巡邏,以免有人鬧事,就連流言也暗暗地壓下去,不讓二當家煩惱。 只要二當家沒事,乾陵悅便會在府里安心呆著。 “既然不知道,那可否勞煩您幫我看一眼?”至少不要在這里晃悠,攪亂她的思緒。 項天禮一口答應,“好?!?/br> 腳卻沒動。 距離上一次乾陵悅和他笑著說話已經過去很久了,他都快忘了她笑起來是什么樣子。 “王爺,還有事?”她翻個頁,發現他還在,放棄掙扎。 “你的身體還好嗎?”偶爾看到她需要扶著腰才能慢慢坐下去,他很是擔心。 乾陵悅心跳猛地加速,下一秒便覺得自己沒出息,“好多了?!?/br> 本來沒啥大礙,被他這么一問,忽然隱隱作痛起來,她不由得蹙眉,微微調整自己的姿勢。 項天禮沒有錯過這點細節,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去,伸手虛扶著,“既然不舒服,便不要久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