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男女授受不親
去新月的路程不長,但中途也需要借宿一晚。 “我們去哪里借宿?”經過這半路的磨合,乾陵悅和項天禮總算脫離最初的說一句懟十句模式,能夠平和交流。 項天禮撩起簾子看了外頭一眼,沿路荒涼無比,僅有的幾間客棧也破破爛爛,著實讓人沒有入住的想法。 “項二,下一個村落還有多久?”他出聲問趕車的人。 “還有半日路程?!?/br> “好?!?/br> 這意思便是到下個村落再說。 乾陵悅悠悠開口,“喲,您還挑呢,這里能有客棧都不錯了?!?/br> 項天禮沒有回話,早就習慣了她的冷嘲熱諷,馬車顛簸一會兒后才聽到他道,“就算你再刺激我,也不會改變你是我王妃的事實?!?/br> 她閉嘴,沒再說話,卻偷偷翻個白眼。 現在還鬧要休書,純粹是討厭他們給自己惹上一攤子爛事,把她困在這里,哪里都去不了,還要看人臉色,四處動腦。 “同理,就算你再對我好,也不會改變我不喜歡你的事實?!鼻陳傔谥旎伛g,令男人眼色一暗,片刻后又舒展開來。 她最看不慣他這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冷哼著扭頭。 外頭趕車的項二從最初的緊張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他這雙耳朵聽透了太多。 下一個村落毗鄰新月,只是還有約莫兩日路程,乾陵悅在打聽了大致距離后默默想著這要是在現代,一天就能到,真是各種不方便。 項二去拿房間,乾陵悅和項天禮在后頭下馬車跟上,前者看到項二與客棧老板交涉的模樣,多嘴說了一句,“不過恰好只有兩間房吧?!?/br> 這話音剛落,那邊人就急匆匆趕過來,“王爺,只有兩件房了?!?/br> 乾陵悅抿唇微笑,這張嘴就是管不住,非要瞎說。 “那你與王爺一間,我自己一間?!彼麛嗟?。 項二瞪大眼,惶然道,“這怎么行?王爺矜貴,怎可與我這個下人同住一屋?” 她看向項天禮,聽他的意見,同時道,“男女授受不親?!?/br> 在現代這是最好的分法。 “你是本王的王妃?!彼麎旱吐曇籼嵝阉补舱硎鞘终5氖?。 她昂首挺胸,絲毫不慌,“但人家不知道?!?/br> 這里信息不發達,誰知道他們是王爺王妃,不過以為是過路的旅人罷了。 “你一人住,不安全?!表椞於Y緊接著道,沒有放棄游說。 他并不喜歡她拒人于千里之外。 乾陵悅沉默下來。 安全的確是個很大的問題,她的武功足以在清醒時自保,但睡著了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聽我的,我還能害你?”他輕描淡寫地總結。 這話透著股怪怪的味道,乾陵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點頭答應。 客棧老板如果不是看他們穿著打扮不似平常人家,早就把他們趕出去了,還由著他們在門口商量這么久。 “我說二位,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不必在外鬧脾氣?!?/br> 拿了鑰匙上樓后,乾陵悅還在為老板的這句話生氣。 鬧脾氣?她看上去像在鬧脾氣嗎?只是和不熟男性應有的距離而已。 憤憤然將包裹丟在床上,她坐下喝了一大口茶,望著窗外漸晚的天色,遲鈍地察覺到最近情緒的不對勁。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變得十分焦躁。 既是焦躁自己無法找出真相,也是焦躁自己對項天禮日益復雜的感情。 找茬不過是在掩蓋真相,反而有點像不知道如何吸引女孩子注意的情竇初開的男生,只能青澀地回避。 “乾陵悅,你就這么想回去?”項天禮見她坐在那里不說話,面上表情卻不是很好,猜來猜去只想到這么一個理由,跟著坐在她手邊,認真地觀察著她。 她回頭與他對視,“想?!?/br> “但是查案子要循序漸進,急功近利只會打草驚蛇?!彼従彽?,仿佛在教導她。 她先是一怔,不懂他此言何意,隨即反應過來,“你知道我要去查案子?” “你連新月都不知道,卻執意要去,不是為了案子?”推測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大事,更何況乾陵悅這個人,不藏心思。 若是他處在乾陵悅的位置,恐怕會更加小心謹慎,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的來歷。 思及此,他眼睛忽然一瞇,盯著她,“二當家知道嗎?” “我的身份?” “嗯?!?/br> “當然不知道,我瘋了嗎?!彼龜[擺手,和他說都是鼓起好大的勇氣,況且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項天禮臉色好了點。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他端起茶杯,掩飾著自己那點微弱的開心。 “當然是順藤摸瓜?!碧岬竭@件事,乾陵悅集中注意力,仔細地回答,“我那邊認識了一個人,雖然身份尚未確定,但我覺得他應該知道真相?!?/br> 他放下茶杯,“哦?” “因為他知道我的身份?!睉{這一點,就能知道他絕對與皇室有過來往,或者說曾經關系密切。 不然他為何對皇室的辛密知曉如此清楚。 “叫什么?” “柳山?!?/br> 項天禮斂眉,回憶著這個名字,的確耳熟,卻想不起來,至少不是父皇身邊常見的人,“我會留意?!?/br> 他的幫助對她來說是意外之喜,畢竟之前隨便提一嘴他都能瞬間變臉。 “你是不是突然良心發現了?”她猶疑地望著他。 再度被懟的人閉閉眼,不斷告訴自己這是他的結發,莫要較真,“我不管怎么對你,你都會反駁是嗎?” “是的?!鼻陳傄荒樥?。 聊不下去了。 當晚睡覺,乾陵悅往里挪了又挪,背對著項天禮,心情很亂。 躺在外面的人默默看著她的動作,隨后起身,替她蓋好被子,下床披好外衣,和衣靠在床邊,在月色沐浴下閉眼。 乾陵悅醒來時項天禮已經和項二下樓,她迷迷糊糊醒來,睜眼盯著帳頂看了一會兒,猛地坐起,發現自己大喇喇地躺在中央,整張床被她占得十成十。 滿以為項天禮和項二睡了,她也沒在意,穿好衣服后發現桌上有些劃痕,她伸手摸了一下,“嘖,誰這么無德在客棧劃桌子?!?/br> 打著呵欠大樓,樓下客棧的人目光一致集中在某一處,她好奇地看過去,項天禮與項二闖入眼中。 項二不愧是王府的人,放在王府里還覺得一般,拿出來看,實在驚為天人。 有不少小姑娘盯著眼睛都不眨一下,乾陵悅走過去在他們對面坐下,低聲對項二道,“這里不少姑娘看你,看哪個順眼的jiejie幫你要聯系方式?!?/br> “王妃……”項二十分窘迫,看向王爺,試圖求救。 而王爺袖手旁觀,專注眼中的早餐。 “開玩笑,”她擺擺手,提到昨晚,“不過這客棧還算安全,昨天我一個人睡都沒有什么?!?/br> 項二和項天禮同時頓住。 “您一個人睡的?”項二很意外。 她點點頭,“嗯?” “可是……”話沒說完,被王爺看了一眼,住了嘴。 乾陵悅正色,看向項天禮,“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見瞞不過,他大方承認,“在你房間?!?/br> “地上?”她驚訝地微微拔高聲音,有些意外,卻有一股暖流順著血液通往四肢百骸。 他沒說話,眼神閃了閃,有意隱瞞真相。 以為他真的睡在地上,乾陵悅的愧疚瞬間涌起,默默地將自己碗里的牛rou夾給他幾塊,“你多吃點,補補身子?!?/br> 項天禮眼角跳了跳。 早就知道這不屬于他能理解范疇的項二兀自吃著早餐。 有了這么一個插曲,接下來的路途上,乾陵悅格外乖巧,說一不二,只要不違背原則,讓干什么都會配合。 項天禮舒心不少,總算有了點做王爺的尊嚴。 “新月城隸屬于北楚,但也相對獨立,與朝中規矩多有不同,你到了之后要謹慎行事,入鄉隨俗?!彼弥€聽話,仔細叮囑,不想讓她在他勢力之外惹亂子。 “嗯?!鼻陳傔B連點頭,末了又小聲嘟囔著,“在京城我也沒怎么謹慎行事……” “京城有我,新月可沒有?!彼牭剿男÷暠г?,幾乎有問必答。 “哦?!彼龕瀽灥鼗卮?,頓了片刻好奇地追問,“王爺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新月既是北楚,也該遵守北楚尊卑秩序?!?/br> 項天禮扭頭看著她,很是耐心地解答,“新月地理位置特殊,處在北楚與暮五交接?!?/br> 乾陵悅默默聽著他的介紹。 “暮五雖然七國最弱,但近年有個出類拔萃的國師,令國政強大不少?!彼m然只在京城活動,眼線卻不只是在京城,更多關注著周遭國家的變動。 “然后?” “暮五王上與新月城城主私交不錯,但礙于地界,不得不劃在北楚境內?!彼晃逡皇馗嬷?,順便觀察著乾陵悅的臉色。 她看上去很正常,似乎見怪不怪,聽他說完后接話,“意思是一朝兩制?” 項天禮一頓,似乎為她的這個詞感到詫異,“這倒是個很好的描述詞?!?/br> “一般一般?!彼龜[擺手,很謙遜,這些都是耳熟能詳的國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