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人搞鬼
耳邊似乎有人說話。 她動了動想睜開眼,眼皮卻很沉。 “抱歉把你卷進來?!边@聲音有幾分耳熟。 哦,不正是她自己的聲音嗎? “你是我?” “我只是放心不下王爺?!?/br> 這都是什么話,王爺現在過得可好了。 “只要你完成我的愿望,就有機會回去你的時代?!彼脑捤查g挑起乾陵悅的興趣。 “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王爺的愿望?!?/br> 那聲音漸漸飄遠,乾陵悅滿頭霧水。 什么愿望?您倒是說說清? “王妃?!”驟然拔高的呼聲驚得她心臟猛地一跳,緩緩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清池邊,不遠處是未燒凈的黃紙,周圍圍著一眾或擔心或疑惑或失落的人。 還有的只是單純地看戲。 “王妃,你可算醒了?!本G竹失態地抱住她,低聲“嗚嗚”地啜泣。 乾陵悅摸摸她的頭,心說小丫頭未免太死心塌地,驀地想到自己被踹下水的事情。 她特意避開柳榕,難道她還是找到這里? “你三更半夜,在清池做什么?”項天禮沉著臉打量她,沒有伸手扶她。 她靠著綠竹和師黛的攙扶站起來,不悅地皺眉,自己剛醒,他不關心為何她落入水中也就罷了,竟然直接質問她出現在這里的理由? “師黛喪父,我幫她燒紙怎么了?”乾陵悅嘴硬地辯駁。 聽到她生機滿滿的語氣,項天禮眼底暗含的擔心散去,“燒紙燒到本王寢殿后院?” 若不是項畏稟報王妃疑似偷偷潛入后殿,恐怕明日就只剩她冰冷的尸體。 “我愿意?!彼姿谎?,裹緊身上的小毯子,余光環視一圈,試圖找出踢自己的人。 要是有監控一切就容易多了。 然而圍觀的人里什么情緒都有,除了心虛。 到底是誰? “你怎么會跌入池中?”他和項畏趕到時她已經漂在水面上,毫無知覺,旁邊黃紙只剩余燼。 “有人推了我一把?!彼鐚嵒卮?,擔心他不信,又追加,“但是我沒看清,當時只顧著打火石了?!?/br> 項天禮眸色一沉,竟然有人能溜到他府上打主意?事發時柳榕正在他寢殿侍寢,再者她應當沒有那個膽子。 “這件事本王會查到底,王妃不用擔憂?!彼c皇室相安無事到現在,難道是司空青懷恨在心? 乾陵悅面上應著,心里沒當回事,百分之九十九是柳榕在搞鬼,就算他查出來必然會偏袒她。 她已經決定自己調查,掌握證據。 “王爺若無事我就先走了?!彼砀鎰e,只想找個地方捋清思路。 原主的話歷歷在目,難道是頭七所以才有這樣偶然的機會? 不過那話真是讓人生氣,自己都被害死了,還一心一意只為他著想,不爭氣。 她慨嘆著,正要轉身,手腕被人捉住。 項天禮眸色復雜地盯著她,“你今晚受了驚,以防萬一,在本王寢殿就寢吧?!?/br> “我才不要……”她下意識反駁,繼而想到原主的叮囑,又臨時改口,“好?!?/br> 前半句話在他的意料之中,后面陡然轉了方向,項天禮眼神一閃,她果然還是心有余悸。 雖然他不待見她,但她是王妃,唇亡齒寒的典故他還是清楚。 跟著項天禮到了寢殿,紗幔后斜臥著的柳榕以為只他一人,慵懶開口,“王爺,怎么去了那么久?” “因為王爺要找我啊?!鼻陳偺羰碌亟釉?,模仿她嬌滴滴的語氣,“王爺聽聞我一人在清池,擔心得緊?!?/br> 床上的人猛地掀開紗幔赤腳踏在地上,眉頭皺得死緊,“清池?你去那里做什么?” 嗯?她毫不知情? 乾陵悅斂下疑惑,故意試探,“我去那里做什么,難道榕meimei不知道?” “我怎么會知道?”柳榕也無語回駁。 她正要接話,項天禮低沉地打斷爭執,“不是她,你不用試探了?!?/br> 這話是對乾陵悅說的。 她冷哼一聲,撇過臉兀自坐下,就算他喜歡柳榕,也不必如此直白吧,思及此,她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回味過自己的感覺,她又猛地打醒自己。 酸溜溜?開玩笑吧,項天禮那么個不知好歹的人也值得她酸溜溜? 如是想著,她不禁掃了項天禮一眼。 感受到她不善眼神的項天禮,“……” “榕兒,你今天先回去?!彼惺乱獑柷陳?。 “可是……” “乖,下次再陪你?!彼鸬脠詻Q,沒有斡旋余地。 柳榕雖然跋扈,卻識大體,不會糾纏,不開心地“哦”了一聲,撿起外套披上,經過乾陵悅時狠狠瞪了她一眼。 乾陵悅沖她眨了下右眼,得意地歪頭。 盡管炫耀十分幼稚,卻讓人心中暢快。 偌大的寢殿很快只剩兩人一站一坐。 “乾陵悅,你白日除了遇到司空青還遇到誰了?”項天禮開門見山,硬邦邦地問。 “誰都沒遇見?!彼鸬煤芸?,聯想到他方才的話,恍然大悟,“你覺得是其他人在針對我?” 他嚴肅點頭,“不排除?!?/br> 乾陵悅訝異地轉了轉眼珠,她一個弱女子,哪個心思黑暗的會想到暗害她?除了柳榕那個爭寵的,畢竟她當時給自己下毒都做得出來。 “別想了,榕兒她做不出來?!表椞於Y一看她那噘嘴生氣的小氣模樣就多少猜到她內心所想,不留情面地打斷她的想法。 “我又沒想她,我在誰有可能對我下手?!彼啦怀姓J。 他眼神淡漠掃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你才回了丞相府,可有什么異動?” 異動?她瞟了一眼神色冷酷的男人,拿不準該不該實話實說。 “說?!?/br> 她懷疑不止她一個人有異于常人的能力,這個王爺恐怕有讀心術。 “本王沒有讀心術,只是你太蠢了?!彼朴谱芳?。 “祖父醒了?!鼻陳傂乃急徊碌靡桓啥?,懶得和他兜圈子,大方地回答。 “前任相國大人?”項天禮低聲重復。 她又瞥他一眼,“前任相國不是我父親嗎?” “他是令尊上一任?!表椞於Y解釋,對她沒有任何隱瞞。 這意思就是……他并不承認現任相國,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看看相國兒子那樣兒,她對所謂的相國大人毫無期待,嘴里不禁嘀咕,“這樣的人怎么當上相國的?!?/br> “他是琳妃的族人?!表椞於Y簡單解釋。 乾陵悅只覺得琳妃二字熟悉的很,卻怎么都想不起來。 “琳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br> “哦?!彼腥淮笪虻鼗卮?,心說你直接這么說我不就理解了嗎。 被她岔開話題的項天禮僵了一瞬才想起拉回話題,“前任相國醒了?何時醒的?怎么醒的?” “有高人相救,就兩日前的事?!鼻陳倢ψ约旱淖饔帽芏淮?,僥幸自己叮囑過夫人不要向任何人泄露其中隱秘。 善于識人察面的王爺直接忽略她這句話,看向她的眼,“前任相國還有多久壽命?!?/br> “三五年?!彼粶?,從相府回來也有了兩日,那邊沒有任何消息。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這說明祖父在一點一點恢復,等他身體好些,她再做進一步的診斷。 然而腦子已經在默默分析。 聽她說著說著沒了聲,項天禮疑惑望過去,卻發現她眼神聚焦在一塊小石頭上,表情嚴肅。 “可是想到了什么?”他輕聲追問。 “嗯,我覺得這個病癥不太符合,祖父應該是別的……???你說什么?”乾陵悅自言自語到一般忽然回過神,捂住嘴巴,他剛才應該沒有聽到吧。 項天禮瞇起眼,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看來王妃很清楚前相國的狀況,難道那個‘高人’就是你?” 他尚未忘記清池時她的解毒之舉,雖然怪異,但不可否認有作用。 乾陵悅尬笑著沒有接話,視線在房間內轉來轉去,就是不與他對視,感覺到他的視線越來越緊逼,她靈光一閃,再度岔開話題,“請問王爺有什么愿望嗎?” “愿望?”他被她乍然發話打斷思路,順著她的提問思考,他似乎沒什么愿望,“你為何有此一問?” 他提及愿望茫然的模樣讓乾陵悅又羨又恨,人活一世,都是靠愿望拉動人成長,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愿望,甚至多少人為了實現而艱苦奮斗。 她早該想到的,他有什么愿望,抱著事少錢多離家近的公務員鐵飯碗,還是大領導級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妻妾環繞,左擁右抱。三位兄弟間又兄友弟恭,無性命之憂,他還有什么不滿足? 原主也真的是傻了,竟然在最后關頭還在關心他的想法。 “王妃,你知道你剛才冷笑了嗎?”項天禮冷不丁地出口。 乾陵悅萬分尷尬,可她又沒做錯事,理直氣壯,“我笑你不知人間疾苦?!?/br> “所以呢?”他平靜地回問。 鮮少見到有人如此大大方方地承認,她一噎,“王爺好像很自豪?” “本王既非一國之君,又非軍機大臣,不過掌管刑法部分權力,需要知人間疾苦?”項天禮滿臉理所應當,眼底卻劃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