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田榛不曾多言,開口道:“陛下老實待著,等將軍來就是?!?/br> 魏琇放聲大笑,點點頭坐回龍椅,饒有興味地問:“眾卿,這三日里在家做什么呢?” 無人敢答,有幾個臣子想出列回稟,卻被田榛斥?。骸懊C靜?!?/br> 百無聊賴中,外頭匆匆跑來個傳令郎,顧不得借一步說話,慌忙跪下道:“田大統領,大將軍吩咐您出宮,務必妥帖地將陛下帶上城樓?!?/br> 田榛奇道:“禪讓大典,阮將軍為何不來?” 文武百官立刻更好奇,當即豎起耳朵聽。 傳令郎來不及解釋,催促道:“大統領快出發吧?!?/br> “有人快打進城里來了?” 沒想到田榛非但不慌張,還好整以暇地跟他聊起來:“阮大將軍手下八萬御林軍,怎么,難道還要挾天子才能守住城門?” 那傳令郎怔然抬頭:“大統領如何得知?” 田榛溫和一笑,揮手道:“殺?!?/br> 頓時,人頭落地。 阮鏞實將一切大事交給禁軍,只留了五千御林軍在宮里,難成大事。 幾個首領頃刻間被亂箭射死,田榛讓人割下他們的頭顱示眾。 局勢瞬間逆轉。 滿朝上下,還沒反應過來。 有膽子小些的,見了這血腥場景,又站了一上午體力不支,當場暈過去。 魏琇懶散道:“諸位愛卿,現在能跟朕談談,這三日在忙什么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殿下頓時跪倒一大片,有滿臉喜悅者,亦有驚惶不安者。 田榛舒一口氣,萬幸境寧王趕回來了。 * 幾日后—— 公主府里,翊安貼著花鈿,滿意地道:“不虧是我府里的人,本宮離京這么多日,竟一點風聲都沒露出去?!?/br> 齊棪趴在妝鏡臺前,替她參謀妝容,拿起一只眉筆:“多虧風聲沒露,得了個意外之喜,獵到阮間這羊羔子。喪子之痛,讓阮鏞實方寸大亂,那日宮里沒顧上,守城之策更是漏洞百出?!?/br> “你跟玉奴設計好的?”翊安說話小心翼翼,生怕齊棪手殘,將她眉毛畫毀。 齊棪說話也輕得很,謹慎地下筆。 從前畫殘她的眉,還挨過巴掌,長公主殿下向來不留情面。 “我究竟只是個半仙,怎么想得到他急成那般,竟在禪讓大典前一夜離府,阮鏞實還縱他?!?/br> 翊安不能細想,否則就像吃了蒼蠅般的惡心。 尤其聽說長公主府曾被圍住時。 阮鏞實那夜,許是想來見她的,或是報仇,或是羞辱。 便是那夜他真的闖進府里,也尋不到什么。 可惜他倒霉,直接丟了小命。 翊安又問:“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齊棪賣起關子:“猜猜?!?/br> 翊安已經知道,齊棪跟連舜欽離心,是做給人看的一場戲。 便脫口而出連舜欽。 齊棪搖頭,往后退了退,比對兩邊的眉:“他那幾日被阮鏞實看得牢,哪有功夫去安排?!?/br> “那就是花燃,假裝摔斷腿,實則暗中謀劃?!?/br> “這也是個意外,誰能想到他騎個馬能把腿摔斷?!饼R棪放下眉筆,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殿下許久不曾濃妝,這樣扮上美極了?!?/br> 翊安懶得搭理甜言蜜語,急著問:“所以是誰?” 齊棪在她臉上端詳了會,壓低嗓音道:“今晚上,先別卸妝好嗎?你這樣,我歡喜得很?!?/br> “王爺不是說我不施粉黛最美?!瘪窗膊[起眼睛。 “那是實話?!饼R棪坦誠直白地說:“但素面看久了,殿下突換上嬌嫵濃妝,像換了個人似的。我想想就忍不住……” 翊安重重吐了口氣,若不是晚上有宴席,她非得一巴掌把齊棪扇清醒。 “你肯定猜不到,”齊棪見她失了耐心,干脆告訴她:“你的好侄兒?!?/br> 翊安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那個小紈绔?他哪里來的本事?!?/br> “你有所不知,魏思榮什么都學不成,只一樣,騎射是京中的翹楚?!饼R棪像在說書似的:“他那日喊了幾個人,深夜挎弓,鬧得倒是開心?!?/br> “你怎么知道?”她還是當他在哄自己。 “他做事情不思量清楚,自己也中了一箭,差點沒跑掉。若不是連舜欽在附近巡邏,趕去的快,替他遮掩,整個安平侯府怕是要給阮間陪葬了?!?/br> 齊棪說起來還心驚膽戰。 翊安匪夷所思:“他如何有的膽量?” “改日你親去問他?!饼R棪又在她唇上啄了口,“現在可以涂胭脂了?!?/br> 她平靜問:“親夠了?” “沒。我腿都看軟了,壓根不想出門?!?/br> 翊安給了他一掌,“沒個正經?!?/br> 這段時日,先是跟著大軍趕路,接著又打了兩日的仗。 好不容易殺進城里,上下又要打點。 齊棪忙得干脆不回府睡覺,她獨自睡不著,與他一并瘦了許多。 馬車上,齊棪伸手捏住她的臉,嘆道:“你長rou難,瘦下來卻只用幾天,白養一場?!?/br> “放開?!瘪窗渤酝?,瞪他:“沒規矩?!?/br> 他現在什么都敢對她做,舉止愈發粗魯。 齊棪怕把人惹毛,乖乖松手,湊過去道:“那你也捏我,用力?!?/br> “我不捏?!?/br> “捏嘛,千萬別憐惜我,快快快?!?/br> “噗,”翊安笑罵:“你有???什么癖好?!?/br> “我有病?!彼?。 阮鏞實自刎后,叛軍盡數被剿滅,倒戈的臣子們一個不落,收歸牢中。 那群倒霉的老頭被放出來。 阮鏞實的本意是都殺了,連舜欽出言勸阻。 阮鏞實雖點頭答應,卻因此提防他,可謂開始就沒取得信任。 慶功宴上,翊安見到連舜欽,“顏辭鏡呢?” “說了殿下別生氣?!?/br> “跑了?” “不是,被我殺了?!?/br> “什么時候?” “在阮鏞實找我之前,為防他要顏辭鏡過去,徒增麻煩?!?/br> “知道了?!?/br> 了結得這般輕易,也好。 連舜欽還當她心疼,來找自己麻煩,沒想到就這樣過去了。 齊棪來拉翊安:“那邊賞了有雪后蟬,還喝嗎?” 第75章 作踐 翊安聞言,玩味地笑:“那破酒,王爺還沒喝夠?” 她可不懼,她那夜只在他一人面前耍了酒瘋,且也沒如何鬧騰。 聽到“雪后蟬”二字,聞風喪膽的該是齊棪才對。 他撒潑打滾,又哭又鬧的糗樣,還歷歷在目呢。 見到的人也不少。 齊棪果然臉色微變,壓低聲音:“明日休沐,陛下說那酒宮外沒有,想喝的人可以帶兩壺回去嘗嘗?!?/br> 天子賞賜,無有不受之禮,眾人樂呵呵地去取。 “瞧瞧咱們陛下對待功臣這勁,”翊安在他耳畔道:“皇后沒兩日便要臨盆,下月底等她身子養好,我也騙她喝?!?/br> “最毒婦人心,”齊棪食指點了點她:“虧你們情同姐妹?!?/br> “反正不傷身子,喝著玩唄,我要玉奴也高興高興?!?/br> 他放火燒別人家,翊安就燒燒他的后院。 齊棪潑涼水道:“你打的是好算盤,可說不定殿下還沒動手,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去?!?/br> “……你們男人啊?!?/br> 翊安悟出來了,玉奴未必不想親自逗皇后,哪里等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