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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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拎著自家養的雞鴨,那個拎著一籃子雞蛋,還有大棚里種出來的各種菜蔬、瓜果,還有自家種出來的人參。 張澤軒紅著眼圈躬身給大家伙行了個禮,卻沒收那些東西。 至于大戶、商賈們特意送來的萬民傘,張澤軒實在推辭不過,只得收下了,只是這萬民傘回到京城就被他送宮里轉送給皇上去了。 “你倒是會做人,你是不知道,皇上看到那把萬民傘,樂的呀,整個早朝嘴巴都沒合上?!彼悟K輕笑,端起一杯茶盞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 幾年前張澤軒離開翰林院不到一年,宋騅也跟著離開了翰林院,之后就一直在吏部做事。這么多年,兩人一直沒斷了通信。 張澤軒把萬民傘送進宮這個主意,也有宋騅的一份功勞。只是誰都沒想到,效果這么好。 張澤軒笑著搖頭,“你這幾年在吏部如何?” “還好,你也知道,我家泰山大人就是吏部侍郎,所以一般情況下,也沒人沒事找事找我麻煩” 張澤軒一扶額,是了,他怎么把這事給忘了?!“那你接下來就打算一直在京城呆著了?” 宋騅點頭,他之前也生過出去為官的念頭,可他有自知之明,讓他做做文章 ,看看文章 報表什么的還可以,張澤軒在北地做的那些他做不到,就不出去誤人了?!澳憬酉聛硎菧蕚淞艟??還是繼續出去?” “應該還會出去吧?”趁著年輕多出去幾年攢攢資歷。 宋騅點頭,“你之前在北地表現不錯,這次派官很大可能會官升一級,派出去做知府,現在吏部合適你的地方,有三個,一個在江南省,地方比較富庶,當然各種關系也錯綜復雜;一個在西南,靠近南疆……我個人覺得皇上應該不會讓你才從最北邊回來,又把你派去最南邊;最后一個是秦州,也是我覺得可能性最大的地方,那邊很窮,民風彪悍,跟同州有些像,你之前在北地被戲稱‘點石成金’,皇上很大可能會把你派去那里……” “秦州?” 宋騅頷首,“可能性很大,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張澤軒眉頭輕皺,他倒不是嫌棄秦州窮或者怎么樣,就是躍兒,他之前想的是他去哪兒做官就把孩子帶到哪兒,可是如果是去秦州的話,也不知道躍兒現在的夫子愿不愿意跟著一起去? 張躍的夫子馬夫子是張澤軒在北地的時候尋得,一個老秀才,知識很淵博,就是考場綜合癥嚴重了一點,據說是在考秀才的時候考出了陰影,后來坐到考場里頭就發暈,沒辦法只得放棄了科舉。馬夫子性格很好,且教學方式也很知道靈活變通,張澤軒還挺滿意的。 “行,多謝了” “我還要多謝你呢,你之前送的那兩根人參可是幫了大忙了?!彼姨┥酱笕饲靶┤兆由眢w出了些問題,用藥正好需要人參。 張澤軒笑,“那不當什么,你也是知道的,我之前在北地辦過人參種植交流會?,F在那邊不說家家戶戶都種,種人參的卻也不少,年份大的還好,像這種不到十年的小人參,現在算不上什么好東西?!彼@次送出去的,都是之前自家大棚里試種的,沒什么成本?!凹依镞€有不少呢。你要是需要就再拿幾根回去?”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彼姨┥酱笕四侨藚⑦€得吃上一段日子呢。 送走了宋騅,張澤軒先去書房看了看正在認真上課的兒子,然后才轉身去了書房。 記得之前,他看過一本山川志里面記載了一些秦州的地理情況,他準備先看看,提前做個規劃,免得真的去了那邊什么都不清楚,無從下手。至于馬夫子的事情,等真正的調令下來再說吧…… 張澤軒做事一直很投入,一本山川志看了大半再抬頭外面天已經黑了。 “怎么不叫我?”張家平時沒什么事一直都是全家一起吃晚飯的?,F在這個時辰明顯是晚了。 “老夫人說您有正事,不讓奴才打擾……” “那奶奶、爹娘他們吃了嗎?” “還沒” 知道家里人都還沒吃,原本還想把書房收拾收拾再走的張子軒,轉身就出了書房,拔腿往后面走。 后院,宗氏、周氏、蘇雅惠兩代婆媳三人正湊在一起說話,說的是張家這些年親戚間的往來。 之前,蘇雅惠跟張澤軒在北地,家里很多人情往來都是周氏張羅的,蘇雅惠不太清楚,周氏這會兒正好沒事兒一家一家數給蘇雅惠聽,宗氏在旁邊樂呵呵的聽著,不時插上兩句嘴。 旁邊,張大有樂呵呵的跟孫子張躍下象棋。 張躍剛學會下象棋,張大有也就只知道個‘車走直馬走日’,菜鳥互啄,倒也下的精精有味。 張澤軒一回來,兩邊立馬就都停了,周氏一疊聲的招呼廚房上菜。 張子軒雖然知道不管他說多少次‘吃飯時候如果他忘了時間讓郭二叫他,或者他們先吃’他奶、爹娘都還是會跟今天一樣等他,還是又重復了一遍。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快吃飯吧,躍兒都餓壞了?!?/br> 張躍確實餓了,六七歲的小人,整整吃下去一碗半飯。雖然那碗小,對他這么大點孩子卻也不少了。 張澤軒怕把孩子撐著,吃完飯還帶著張躍在院子里轉了幾圈消了消食,才把孩子送去洗漱休息。 回到自己屋,蘇雅惠都已經差不多洗漱收拾完了。 “今天,奶跟娘跟我說,平安跟寶兒這兩年念書不怎么念得下去,書院那邊夫子也說,書院那邊夫子,就這么念下去將來成就恐怕一般,所以四嬸跟二嬸的意思像是想要讓兩個孩子跟在你身邊歷練歷練呢?!?/br> 張家張澤軒這一輩總共兄弟五個,老大石頭現在在福山縣也做到了總捕頭;老二張澤軒就更不說了,張家的頭一號頂梁柱,才二十五歲就已經做了正五品,以后不出意外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老三松柏,三年前也中了秀才,今年這一科舉人雖然沒中,再努努力,下科,下下科問題不大;再往下就不行了,四叔家的平安跟二叔家的寶兒從小家里就比較寵,且兩個孩子有記憶的時候,張家日子已經漸漸好起來了,沒怎么吃過苦,所以也沒什么大毅力,讀書就一般。 本來這么一直認真讀下去,或許有一天也能考個秀才,可誰讓之前跟著張澤軒去了北地一趟回來的人全都升官發財了呢,二嬸、四嬸心里可不就有其他想法了? 第110章 110 歷練歷練也可以, 但是這里面的幾分危險、幾分機遇都得跟二叔二嬸、四叔四嬸說清楚。這個世上從來都沒有純粹占便宜的買賣,想要出人頭地,肯定是要有所付出代價,這個代價輕則吃苦受累, 重則, 付出生命…… 之前跟他去北地的,確實都混的不差, 可也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就連他自己, 不也險些沒了性命。 這話蘇雅惠做媳婦的不好說, 是張澤軒自己親自去信跟他二叔、四叔說的。 之前本著報喜不報憂的想法,他在北地很多危險的事情在家信里都沒敢提,這次卻是一個不落的都說了, 包括他在北地遇到的危險, 那些跟著他的人在北地經歷的事情,整整寫滿了十張信紙。 收到張澤軒的信, 二叔二嬸、四叔四嬸一下子就打消了念頭, 他們就一個兒子可舍不得放出去受苦, 現在家里日子好了, 芝麻也出人頭地了, 就像芝麻說的, 平安跟寶兒好好念書, 就算資質差一點,有人教著, 總能考個秀才功名。 反倒是平安跟寶兒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叛逆,鬧著非要跟張澤軒出去歷練, 可惜被他們爹娘強有力鎮壓了。 * 承乾十年剛開朝,張澤軒的派官就下來了,果然是秦州知府。 因為提前有了準備,張澤軒這邊時間還算寬裕,就是長子張躍的啟蒙老師馬夫子不太愿意跟著去秦州,張澤軒也沒勉強,結算了銀錢后重新找夫子麻煩了些。 “實在不行,不如就把躍兒留下,我們老的來照顧?你師父他老人家之前不也說可以幫忙嗎?再說還有松柏,肯定誤不了躍兒的?!?/br> 張澤軒沒吱聲,上輩子聽了太多留守兒童、隔輩溺愛的話題,即便這輩子‘出去做官把孩子留下盡孝/讀書’這種行為在京城很普遍,張澤軒還是舍不得。 最后,弄得宮里聽說這事的皇上都不耐煩了,直接點了張躍進宮給剛進上書房讀書的九皇子做了伴讀…… “老師,圣上到底怎么想的???”讓他們家躍兒進宮去做陪讀?那小子跟著他在北地長大,懂事確實是懂事的,可性子也跳脫的很,留在家里他都不放心,還送進宮?那還不分分鐘闖禍?就算不闖禍他也不愿意自家兒子去受那罪???伴讀說得好聽,皇子犯錯,那可是要替皇子受罰的。 “圣上應該也沒想太多,不過躍兒進宮做伴讀,確實有利有弊”,利當然就是從這件事來看,皇上心里對他這個小徒弟相當看重,至于弊?也很明顯,現在躍兒還小,受點委屈還不算什么,以后九皇子大了才麻煩,九皇子生母陳妃現在看著是沒什么,可以后呢?現在太子跟二皇子才多大?就已經斗成了斗雞眼,誰能保證九皇子大一點不會攪和進奪嫡之爭? 沈冀捏捏眉心,朝廷紛亂、波譎云詭,只不過在太傅這個位置上呆了短短幾年,沈冀的頭發就已經白了不少,有心致仕退出,皇上卻一直不允,現在圣上又把小徒弟拉進來…… “皇上金口一開,此事已成定局,你莫要再做什么,抓緊時間收拾收拾去秦州要緊,至于躍兒,你也莫要太過擔心,京中還有為師在,為師會替你照看著的?!?/br> 張澤軒點頭,謝過沈冀后,安撫好家人,沒兩天就帶著人動身往秦州去了。 “二哥,你就帶上我們吧?我們肯定聽話?!?/br> “對對對,絕對,你說東我們絕不往西……” “你們怎么過來的?”張澤軒頭疼的看看兩個弟弟,二叔二嬸、四叔四嬸態度那么明顯,這兩小兔崽子是怎么從家里偷跑出來的?還特意跑這么遠在路上等著他?這個距離,讓人送他們回去都不方便。 “嘿嘿……”平安、寶兒偷眼瞄張澤軒,卻不敢跟張澤軒對視,只嘿嘿傻笑。想來也是算準張澤軒會留下他們。 “行了,先留下吧,我給二叔、四叔送封信回去,至于后續二叔、四叔愿不愿意讓你們留下,等二叔四叔回了信再說?!?/br> 平安、寶兒連連點頭。 隊伍繼續往西,越往西,rou眼可見的,城鎮越發蕭條。 倒也不是那種毫無希望的蕭條,就是人少,看著荒涼的很,即便是城鎮看著好像也沒有多少人。 三月中旬,經過近一個月長途跋涉,一行人終于到了秦州。 秦州本身地處平原,土壤肥力其實還不錯,只是氣候不太好,全年雨量少不說,還多是夏季短時暴雨,根本存不住水。經常性出現春旱、伏旱,時間久了,自然而然造就了這個地方經濟貧窮,人也比較彪悍。 一路過來,光土匪,張澤軒就遇上兩撥,要不是正好帶著不少好手,張澤軒一行,還真不一定能平平安安到秦州。 有了之前去北地的教訓,張澤軒并沒有想著來個微服私巡什么的,還沒踏入秦州地界,就先讓人去通知了,當地的官員,是以等到張澤軒一行人出現在秦州城外,秦州上上下下官員已經在城外等著了。 “知府大人……” 這個時代信息傳播慢,北地距離秦州一千多里,張澤軒在北地做的那么多事情,秦州這邊壓根沒人知道,因此都只當張澤軒跟之前歷任秦州知府差不多。 官場上欺上瞞下那一套使得賊溜。 張澤軒進到城里看到的就是一副百姓安樂的祥和景象,跟他一路上看到的、從各方面了解到的秦州差了十萬八千里。 也就毫無經驗的平安、寶兒被蒙在鼓里,還在張澤軒跟前說秦州百姓日子過得不錯,比福山縣好多了什么的。 “傻弟弟”沈子旭都沒眼看兩個傻白甜小舅子。 張澤軒搖搖頭,沖柳大春使了個眼色,柳大春就一伸胳膊,一邊一個勾著腦袋,把兩個‘傻白甜’少年帶出去體驗真正的秦州生活去了。 張澤軒則在安置好人后,換了身粗布衣衫,帶著人開始出城觀察老百姓春耕去了。 一年之計在于春,以農為本的時代,春天幾乎代表著一切希望。 秦州這片土地上也差不多,只是這里春旱是真的很頻繁,今年自打雪化后到現在就沒下過一場雨。 老百姓田里種植的作物也大都盡量挑的是耐旱的粟。 粟也就是現代的小米,這東西現代產量還行,這個時代卻很低,年產量不超過兩百斤,還不如高粱的產量高,想要靠這個養活一家子人,有多困難可想而知。 偏偏這片土地缺水,想要換個稍微高產一點的作物耕種都困難。 只幾天看下來,張澤軒心里就沉重了不少。 “大人也別太焦急了……” 張澤軒搖頭,做了七年父母官,他比這里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事情急不來,比如肥料,再比如儲水,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 可儲水這事等不得,他已經尋了當地有經驗的老農打聽了,這里五月開始下暴雨,總共也下不了幾場,若是錯過了,再想儲水可就得等到明年了。 “先不管其他的,先把儲水的水窖挖起來?!?/br> 這會兒大部分人都還在地里忙活,張澤軒初來乍到,在這邊的號召力也不強,所以第一批五個水窖都是他自己選的地,出的錢挖的。 速度倒是很快,只是第一場暴雨下來后不久,張澤軒在實地查訪的時候就發現了問題——水窖滲水漏水的問題。 這個時代密封用的多是黏土,可黏土時間長了會干裂,水窖耗費大力氣挖出來,水確實也儲上了,可沒幾天就漏完了,根本等不到真正要用的時候…… 這個時候,張澤軒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上輩子的一個建筑利器——水泥。 可是,水泥是怎么弄出來的?張澤軒苦思冥想了十天半個月也沒什么頭緒,眼瞅著雨季就要過去了,張澤軒頭發都愁白了好幾根。 這日張澤軒偶有閑暇,叫了平安、寶兒過來考教文章 ,考教完順嘴,張澤軒問起兩個弟弟的志向,平安道,‘……即便粉身碎骨也不怕……’ 張澤軒腦子里忽然就劃過兩句詩,‘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當時張澤軒也未多想,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卻突然腦子一個激靈。石灰,對啊,水泥的主料不就是石灰石嘛。 張澤軒‘咚’一下,竄起來,因為動作太大,轱轆一下還一腳踩空直接臉著地從床上摔地上了。門牙都差點磕斷了,磕的一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