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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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頭想來是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馬上便開口道,“村學的束脩不多就跟之前一樣都由公中來出,若是考上了福靈書院……就由公中出一半,你們各房自己出一半。將來,松柏如果考上了福靈書院,你們做兄弟的,都幫襯一些……時間上,以二十二歲為限,如果二十二歲還是沒考上秀才,公中將不再負擔一半的費用。若還要繼續讀書,就由你們各房自己全力承擔……” 老張頭這話一出口,劉氏、孫氏、王氏心下都松了一口氣,臉色rou眼可見的好看了起來。 這就好,總算不是無底洞。 翌日,張澤軒一大早就被張大有送到了村學,交給了堂伯張景園,從此開始了他長達十多年的讀書生涯。 “哇,芝麻,你好厲害啊,你竟然只讀一遍就能背下來了?” 是啊,他的記憶很好噠,張澤軒連連點頭。 “芝麻,你怎么做到的,我怎么一句都記不???” 他也不知道呀,老天爺賞飯吃吧?張澤軒嘿嘿傻笑。 一上午,芝麻就在一群比他大的小娃娃的彩虹屁中結束了第一天的村學學習。 然后在眾小崇拜,堂伯慈愛的目光中顛顛跑回了家。 村學只上半天課,下午不用上學。 張澤軒背著小書包到家時,周氏正坐在院子里晾衣服。 昨天,老張頭說的突然,周氏為了給張澤軒用碎布頭拼個小書包,熬到很晚,今天免不得起的有點遲了,衣服到現在才洗好晾上。 好在,今天輪到孫氏、王氏做飯。老太太也沒說什么。 “娘,奶,我回來啦?!?/br> 張澤軒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回家,人還沒到家聲音就已經到了。 周氏聽到小兒子的聲音,急急將最后一件衣服晾好,略帶著些忐忑的擦擦手迎了上去。 “芝麻回來了?餓了沒?今天上學怎么樣?你堂伯教的能聽懂嗎?村學里有沒有人欺負你?” 接住兒子,周氏就一連拋過來好幾個問題。 屋里宗氏聽到動靜,出來又是一堆問題。 張澤軒根本不知道應該怎么回?只得從中挑了幾個簡單答了。 “堂伯教的能聽懂,我都學會了,沒人欺負我,不僅沒人欺負,他們還可佩服我呢,我會背的他們都不會……” 口干舌燥的回答了半天問題,直到張澤軒的小肚子發出抗議的咕咕叫聲,才被放過。 吃完午飯,張澤軒先午歇了會兒,然后爬起來從書包里拿出堂伯送他的那本《千字文》溫習了一遍,又在腦海中放電影一樣把今天上午上課的內容過了一遍,確保沒有什么問題,再比劃著記下那些字的寫法才放下書本出去玩耍。 “哥,你去摸魚嗎?我也去?!笔^手里拎著個小木桶,這木桶是爺爺特意找人給大哥做了用來裝魚的,因此,張澤軒一看到那小木桶,就知道他大哥要出去干什么。 石頭點點頭,“那你負責撿魚?!?/br> “好” 張澤軒屁顛屁顛的跟上,走了沒幾步,院子里獨自數螞蟻的小松柏聽到動靜,也嗷嗷叫的撲了過來。 張澤軒他們今天去的地方是山前小溪那邊。 小溪不大,只一米來寬,在中間位置,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還是人為弄出來的,有一個不多大的小水塘,里面水只有半米來深,村里的孩子沒事時會去里面搗鼓。運氣好的,能抓些巴掌大的小魚打打牙祭。 張澤軒三兄弟到時,那邊已經有幾個孩子在了。 “芝麻,你帶著松柏在邊上待著,看著桶,別靠近水邊”石頭脫了鞋,把褲腳、袖子卷起來,上衣塞好,轉頭叮囑張澤軒。 張澤軒連連點頭。 石頭下水后,他就一手拎著木桶,一手拉著松柏跟著石頭走。 石頭往東頭摸,他就跟著往東頭走,石頭往西,他也就往西,偶爾石頭摸到了魚扔上岸來,他就去撿起來放木桶里。不過這個撿魚的工作,他一般搶不過松柏,別看松柏小,每次看到魚,那小短腿倒騰的卻比他還快。 “哥,你趕緊摸啊,你看石頭哥才來,摸的都比你多了?!?/br> “就是就是……” 就是個頭啊就是,有本事你們怎么不自己下來摸啊。水塘里另外幾個孩子心下吐槽,不過,不管是好勝心所致,還是真的不想被弟弟meimei埋汰自己沒用,摸魚都摸不過石頭,幾個孩子還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你爭我搶的,很快剛剛還算清澈的水就徹底渾了。 俗話說渾水好摸魚,水渾濁之后,魚好像確實好抓了些,反應都變慢了,幾個孩子也總算是有了些收獲,沒再被弟妹埋汰。 眼見日頭一點點落下,估摸著差不多了,張澤軒開始喊他哥,“哥,回去了……” 石頭直起腰看看天色,點了點頭,踱到岸邊開始洗手腳。 松柏笑呵呵的跑過去幫忙,被張澤軒眼疾手快的一把給拽住了,“你可老實點吧,抓了那么多次魚,手上衣服上都是魚腥味,再把衣服打濕了,看三嬸不揍你?!?/br> 松柏卻根本不怕,張澤軒想著三嬸素日對松柏確實寵的很,虎著臉呵斥,“不聽話,下次就不帶你出來了?!?/br> 小松柏這才沒湊過去,卻又把他那抓過魚又黏又腥的手,往張澤軒身上抹。 張澤軒趕緊往后躲,張澤軒一躲,松柏以為張澤軒跟他玩,反而鬧的越發厲害了。 “啊啊啊,臭松柏,你別追我,啊啊啊,魚,魚掉了,魚掉了……” 小兄弟倆一個跑,一個追,一直跑到家門口,才被正進家門的四叔給攔下來。此時裝著魚的木桶,早丟半道上了。 跟在后面好不容易把手洗干凈的石頭,無奈的一邊往家走,一邊撿掉落在地上的魚跟木桶……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他自己一個人去呢。 今天的晚飯,因為有石頭摸的魚,一家人難得喝上新鮮的魚湯。 張澤軒因為年紀小,還特別分到一條魚,周氏怕張澤軒吃魚卡到,顧不上自己吃飯細心的幫他一點點剃掉魚刺…… “娘,你也吃……”張澤軒心下感動他娘對他的細心周到、拳拳呵護,把一大塊rou叨到周氏碗里,然后又回頭給他奶,也夾了一大塊,瞬間那條原本就不大的小魚rou就去了大半。 張澤軒還覺得少,可再要夾,他自己就沒了,他都好些日子沒碰葷腥了…… 最后,吸溜著口水,沒出息的張澤軒戳著筷子,只能空口許諾,“等我長大了,一定給你們買很多很多rou,到時候你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到吐。 嗯,他還要賺錢給他們蓋大房子,讓他們都住到亮堂的青磚瓦房里,再不用怕下雨天,屋子漏雨。 周氏、宗氏雖心下甜蜜,高興孩子有孝心,卻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在她們想來rou想吃多少吃多少,那得有多少rou?又得要多少錢?那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事。 *** 六月是山上杏子成熟的季節,每年這個時候村里家家戶戶都會到山上采摘杏子。 采摘下來的杏子可以拿到鎮上,縣里,甚至京城去賣,賣不完,吃不完的原先只能爛在地里。 幾十年前,張家剛逃難到這邊,見到很多杏子吃不完爛掉,很是可惜,張澤軒的曾伯祖母據說會做果醬,就嘗試著用杏子熬制了一回,沒想到竟然成功了。后來村里家家戶戶就開始做杏子醬。 雖然依然還是有杏子會爛在地里,比起之前卻已經好了不知多少。且做杏子醬去除果rou剩下的杏仁處理好了,還能賣到醫館去,又是一比收入。 因此,六月對于杏花村的人來說,是個非常忙碌的時節。就連芝麻這么小的孩子都要跟著幫忙。 “大姑?” 芝麻中午從村學回來,只囫圇吃了一碗飯就坐在小板凳上忙活,累的腰酸背疼,站起來緩緩,一抬頭,竟看到張大姑在門口徘徊。 難道是錢家又鬧出了什么幺蛾子?張澤軒下意識就想到這個,實在不怪張澤軒這么臆測,因為錢家真的實在是太,能鬧騰了。 “芝麻?”張大姑見被張澤軒發現了,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你爺你奶呢?” “爺奶在山上摘杏子呢”張家山上雖然沒有杏林,但是村里有幾畝是無主的,村里誰家想要,都可以過去摘。 張家幾個媳婦都會做杏子醬,手藝還不錯,因此每年,家里都會去摘不少回來。由周氏熬制成杏子醬,熬制好的杏子醬,可以拿到集市上換錢,實在賣不掉也可以留著給自家人甜甜嘴。 張大姑點點頭,進到院子里坐下。 第8章 008 傍晚,金烏西墜,伴著落日的余暉,張家人肩挑手抗著一堆剛剛采摘下來的成熟的杏子陸陸續續下了山。 一進家門,看到坐在堂前的張大姑,老張頭還愣了一下,“谷雨?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什么時候來的?” “沒多久……” “爺,我回來沒多久,大姑就來了?!笨粗桓被瓴皇厣岬臉幼?,估摸著是有什么事,卻又不直接去山上找爺奶,張澤軒也有點摸不清楚他大姑到底想干什么。 老張頭愣了下,似乎跟張澤軒一樣,不明白,張大姑既然有事又早就來了,為什么不上山叫他們,地方,她也不是找不到。 點點頭,轉身放下擔子,扯起搭在脖子里的布巾抹了把汗,然后就著張澤軒遞過來的水瓢,沖洗了一下手臉,老張頭這才又轉過頭來問張大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張大姑點點頭,眼圈發紅…… 次日,等張澤軒得知,昨天張大姑回來是因為:錢家那個秀才公今年八月準備參加鄉試,可是還沒湊夠路上的盤纏,為了供兒子科舉,錢家死老婆子竟然謀劃著找人牙子要把多多表姐給賣到大戶人家去當丫鬟。老張頭、宗氏已經帶著幾個兒子兒媳打到錢家去了。 只孫氏,因是寡婦身份不好出門,留在家里看著幾個孩子。 *錢家 即便張家打上門,錢老婆子依然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我賣我錢家的丫頭,與你張家何干?再說了,我這做奶的,不也是為了她好?去了那富貴地,吃香的喝辣的……” “我呸,你個老虔婆,說的比唱的好聽,既然那富貴地那么好,怎么沒見你把你那秀才兒子的閨女賣到那兒去?反正也是為了她爹考秀才?他錢**一個秀才公用賣侄女的錢去科考,也不怕走半路上被雷給劈了,出門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宗氏這邊掐著腰還沒罵完,錢家村村頭,呼啦啦又來了一群人。 這群人比張家人還彪悍,人家壓根就沒動口,到了錢家門口,直接暴力破門,然后就是一頓打砸。 “啊啊啊……” 張家人哪見過這陣仗,宗氏下意識收聲拉著周氏幾個往后退了兩步。 錢老婆子這時候也顧不上張家人了,急急轉身去護自家的財物,可她只是一個農家老婆子罵人、耍潑算得上好手,跟七八尺的壯漢比身手,那可就差遠了。最后不僅沒能護住東西,還被壯漢推倒在地,似乎還閃到了老腰。 “殺人了,殺人了……” 錢婆子尖利的哭嚎聲在耳邊響起,震得人耳朵都快聾了,卻沒一個人敢上前管閑事。就連得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的族長,在見到院子里的情況后,也故意磨嘰等那些壯漢手上動作差不多停下來了,才裝作剛到,上前詢問,“你們是什么人?” 考慮到這些人所作所為,錢氏族長在問題拋出后就已經做好了被無視的準備。沒想到這些人看著嚇人,行為舉止也粗魯,領頭的卻很好溝通,很快說明了原委,“這老虔婆不是人,想把我大哥的外甥女賣到那臟地方去……老子沒把這老虔婆當場宰了,就已經算是仁慈了?!?/br> 說完,不管錢氏族長,領頭漢子又走到錢老婆子跟前蹲下,“老子就在這放個話,你以往苛待我大哥妹子、外甥那些賬,老子之前不在,就不跟你算了,現在老子回來了,你要是再敢欺負她們,老子就一把火,把你這破房子給燒了……還有,你也不用想著讓你那秀才兒子去給老子找不自在,老子既然敢來,自然也就不怕,惹火了老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老子要了你那秀才公兒子的命……” 要么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素日在村里橫的不行的錢老婆子被那領頭漢子這么一嚇,屎尿都出來了,哪里還敢多嘴?一疊聲的道,“不敢了,不敢了……” 分家這事,竟然這么容易就達成了? 直到一家人帶著分到的物什,在張家眾人的幫助下,到了老屋跟前,張大姑兩口子都還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張家人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原先他們商量的,過來鬧一鬧,最好是能借著這事把張大姑他們這一房從錢家分出來,實在分不成,也要鬧的錢婆子不敢賣孫女。 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都沒費他們什么功夫,嚇破膽的錢婆子,在那幫漢子走后,就火急火燎的分了家。 雖然分的不是很公平,可能分出來就好啊,以后他們一家四口,有手有腳的,怎么也比之前日子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