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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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是他感覺到自家小皇后心底對床事仍存有陰影。二來,則是因為成親那會兒,蔣琬琰年方十五。 雖然當時的她,已經出落得標致玲瓏,但到底是尚未發育完全,骨子里屬于成熟女人的的媚意沒有盡數揮散出來。 唐琛便想著再緩上一緩,等到她身心皆甘愿與他結合為止。 剛思及此,腳步已經來到乾元宮門前。 唐琛素來都在東側的勤政殿中,處理日常的政務和瑣事。楠木長案邊擺有一把矮太師椅,是獨屬于蔣琬琰的座位。 尋常男子皆好紅袖添香,唐琛偏偏嫌棄這紅袖手勁兒不足,磨出來的墨汁不夠勻稱,索性親力親為,煞盡風情。 若是換作旁的女人,遭到夫君這般棄嫌,脆弱如玻璃的小心臟早該碎落滿地了。 可蔣琬琰卻樂于當個花瓶似地,閑坐在那兒看看書、吃吃零嘴,小日子過得滋潤。 然而,今日椅子還來不及坐熱,御前總管張汜清便穩步前來。 他在距離案前七尺處停下腳步,筆直一跪,“啟稟陛下,攝政王求見?!?/br> 聞言,蔣琬琰捏著棗泥糕的手突然僵住,顯是沒有想到公孫凝飛快地搬來了救兵。 唐琛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皮,一眼便猜中蔣琬琰心里所想,不禁失笑道:“怕什么?” 聞聲,蔣琬琰黯淡的眸子漸漸重回光彩。平時當慣了受氣包,她竟險些忘記自己還有這么一座堅實的后盾可依! “那……臣妾先到簾子后方回避?!?/br> 說罷,蔣琬琰也不待他開口回答,腳底像抹油似地溜了。 若不是顧忌張汜清在場,冷面不可輕易崩壞,唐琛簡直差點氣得笑出聲來。 他稍微平復了會情緒,方沉聲道:“傳?!?/br> 公孫家爵位世襲罔替,是業朝赫赫有名的鐵帽子王。第三代的公孫弘毅,甚至在先帝遺詔中獲封為攝政王,輔佐少年皇帝打理國政。 這樣的人,實為君王的眼中釘,rou中刺,必得剿除而后心安。 “臣公孫弘毅,拜見陛下?!?/br> 公孫弘毅時年已過四十,恰及弱冠的帝王在他眼中看來,只不過是個毛沒長齊的小子。 因此,這會兒雖是覲見,他兩腿的膝蓋卻刻意不著地,如同對天子權威的挑釁。 公孫弘毅把頭一梗,不待上位者準許,徑直開口說道:“臣在年輕氣盛時,滿心滿眼只顧著建功立業,卻疏于子女管教,致使凝兒到了將要及箕的年齡,還這般不懂事?!?/br> 年輕帝王唇縫抿得嚴實,半點兒不像欲松口的樣子。 公孫弘毅見狀,只得繼續說道:“如今,臣年事已高,早不如朝中那些新晉官員年富力強。高踞著尊位,卻無法為國家做出貢獻,實在慚愧!” 唐琛用手指輕輕地叩著桌面,不緊不慢。他估摸著,這段開場白應該足夠長了。 果不其然,公孫弘毅緊接著就道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臣今日前來覲見,是有兩件事情懇請陛下應允?!?/br> “其一,臣愿主動摘下這頂官帽,卸去攝政王的頭銜,從此不再干預朝政?!?/br> “再次,凝兒已是議親的年紀??伤莻€油鹽不進的性子,一心癡慕于您……” 公孫弘毅說著說著,竟朝前逼近幾步,逾越了君臣間的距離界線。 “陛下!臣不奢求您能夠冊她為副后,但哪怕貴妃、夫人都是凝兒三生修來的福氣??!” 唐琛將雙指并攏,輕按在削薄的下唇。 這公孫弘毅方才那憂國憂民的模樣,可裝得太像了。誰知到頭來,還不是緊攥著權力當籌碼來與他談判? 誰也不肯讓步。 一時間,殿中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凝重的氣氛,嚇得蔣琬琰幾乎屏住氣息。也恰恰是這一屏,她居然順不過氣地輕咳起來。 “咳咳……咳咳……” 公孫弘毅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卷簾后頭藏著一人,從剪影還可看出那是個身材曼妙的女郎。 他不禁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滿唐琛讓女人旁聽議政的過程。正欲諫言,卻聽得高高在上的帝王低笑出聲。 “皇后調皮了,愛卿見諒?!?/br> 話落,唐琛眉目一凜,態度忽然變得生冷起來,“方才愛卿所提之事,朕已有決斷?!?/br> 他兩道劍眉又黑又長,倔傲地朝兩鬢高挑著,“這些年,愛卿著實為朕的帝業貢獻良多。如今朕已長成,自該讓卿好生歇著,安度晚年?!?/br> 正當公孫弘毅怔忡的片刻,唐琛已將后半句話道出口來,“趕明兒,朕會親自下旨將卿免職,至于公孫姑娘……” 唐琛掰弄著指尖的玉板指,薄唇輕勾,唇邊隱隱浮現笑意,“若是納妃的話,皇后只怕要與朕置氣?!?/br> 突然被點到名兒的蔣琬琰,不由愣了愣,想解釋卻無從開口,內心幾乎要吶喊出聲—— 唐琛,你這個狗皇帝,可別拿我當擋箭牌??! 想公孫弘毅辛苦拼搏了半生,豈會容忍他向來看不起的小毛頭,寥寥幾句就奪走這一切。他心中惱火,額角的青筋更是突突直跳,“皇帝!” 眼瞧著火爆的氣氛,幾乎一觸即發,唐琛卻是幽幽地喊了句,“叔叔?!?/br> 自從他懂事以來,十數年間都沒有再用過這個稱呼,頓時叫公孫弘毅渾身寒毛直豎起來。 “你當真以為……”唐琛右手撐在案前,上身前傾,望向公孫弘毅的雙目精光劇盛。 他遲遲不說下文,直到將對方的胃口吊足,理智漸趨瓦解時,才慢騰騰地說道:“你當真以為,自己當得起朕這聲叔叔么?” 作者有話要說: 晏晏的座右銘:上得朝堂,下得龍床。 琛?。盒腋I钸€沒到來,皇后已經決定好體位了? ps.小劇場圖個樂呵[乖巧.jpg] 第5章 投懷送抱 公孫弘毅踏出亁元宮時,眸光微暗,他回過頭凝望著那座金漆雕龍寶座,逐漸失了神。 蔣琬琰半張臉從簾子后方探出來,眼看唐琛正單手支著下顎,兩眼微瞇,好整以暇地往她所在的位置瞧。 “過來?!?/br> 不久前,剛被拿來當擋箭牌,蔣琬琰憤懣的情緒仍未平復,索性不搭理他。 唐琛見狀,氣得瞬間撇過頭去,冷哼一聲。 但轉眼間,他又實在覺得帝王的威嚴不容蔑視,便沉了沉聲道:“蔣氏,朕讓你滾過來?!?/br> 蔣琬琰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仍舊把他的威脅當作耳邊風,置若未聞。 她倒不打算作的太過分,只是有些好奇唐琛接下來還有什么招數能使。 然而,蔣琬琰卻遲遲沒有等到他下句話。 正當她以為自己遭到了冷處理的時候,垂落在面前的簾子卻突然被人粗暴地撕裂開來。 ——撕開,而非挑開。 蔣琬琰雖然即時捂上了嘴,卻止不住低呼聲從唇間溢出。極媚的一聲,比任何外物更能撩撥男人的心弦。 唐琛把人攔腰抱起,才發覺她簡直輕的不像話,掂了掂,索性往肩上一扛。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蔣琬琰連連掙扎,“陛下!” 為著維持姿勢的平衡,唐琛將大手緊緊按住她的嬌軀。但隨即,他便領略過來自己掌心下方所覆蓋的兩團柔軟,正是蔣琬琰的小臀。 唐琛手一僵,繼而闊步走向案前。直到把蔣琬琰安穩地放在龍椅上,都不敢再有妄動,深怕觸碰到她的私密地帶。 時下的禮教頗為森嚴,蔣琬琰在坐上龍椅的剎那,心里驀然一震,手腳不自覺蜷著。但隨即,她的目光卻被平鋪在面前的那張宣紙給吸引住。 上頭的字跡,顯然出自唐琛之筆。 但卻并非他平時批閱公文時,那種仿佛被框架住的正體字。反倒矯若游龍,像是欲騰空飛去之勢。 偌大的紙張上只有寥寥二字,寫著——晏晏。 蔣琬琰怔了怔,方才她隔著層簾子,都能隱隱感受到君臣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結果,唐琛面對老練的攝政王,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寫這些! ? 唐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瞧見了自己打發時間寫的字兒。 他眼神微滯,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只得隨手撿起那張白紙,揉成皺巴巴的一團,扔掉。 “朕不過是想練練字,沒別的意思?!?/br> 蔣琬琰聽后,特別認真地點了點頭,應道:“臣妾明白,陛下絕對不是因為時刻念著臣妾而寫的?!?/br> 唐?。骸啊?/br> 他正想再說,蔣琬琰卻匆匆轉開話題,道:“乍聽起來,攝政王所提的條件,還挺誘人的?” 聞言,唐琛那雙鷹似的利眸里,乍現一道精光。但他緊接著,又重新把棱角都藏好掖好,只露出平常那面。 蔣琬琰這話問得,既沒有表露自身的態度,又隱約打探著他的想法,進可攻退可守,著實巧妙。 唐琛并不諱言,直說道:“坦白告訴你,也無妨?!?/br> “朕眼里確實容不下沙,但公孫弘毅并非是那粒沙子?!?/br> “相較于隱身在暗處的小人,朕寧可他繼續待在這攝政王的位置?!?/br> 蔣琬琰聽得愣神,卻見面前的男人嘴角噙笑,忽然彎身湊近她,壓低音量說道:“晏晏,你可知道當年先帝是如何評價朕的?” 他頓上一頓,繼而又道:“眼光精準,看事犀利,任何人在朕的面前都仿佛赤著身,跟不穿衣服似的?!?/br> 說完,他還意有所指地往下看。 然而,視線才移到蔣琬琰深邃的鎖骨處,唐琛便堪堪頓住了,再沒有向下探索。反倒是向后一退,與蔣琬琰拉開了些距離,“朕還有要事待處理,你先回吧?!?/br> 蔣琬琰狀似恭順地應了聲“是”,便輕移蓮步,往殿門口行去。 唐琛這幾日總覺得口干舌燥,是真的上火。 剛端起茶碗,正準備飲幾口茶的時候,便見那人倏然回眸,沖他一笑,“今兒個天氣炎熱,臣妾一會先讓小廚房備些清涼解暑的甜湯,待陛下一來便可立即享用。 ” 她難得主動。即便只是微掀著唇,揚起極小的弧度,唐琛都覺得喉嚨隱隱有灼熱感,不禁仰頭將杯里的涼茶喝了個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