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頑石
秦大頭將石頭帶到蔣華林面前,并告訴他,以后蔣華林就是他的師傅,要石頭好好跟著蔣華林學。 石頭連秦大頭都看不起,又怎么會看得起武夫出生的蔣華林呢,那時,他正被秦大頭用繩子綁著手。 但他一點也沒覺得有什么,走過去繞著蔣華林賺了幾圈,將他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最后得出結論,“又是一個所謂清官,我真是搞不懂了,你們既然有那本事,坐上巡撫,為什么不撈點點油水呢,你看看你一個巡撫大人,卻穿這么一件破破爛爛的官府,不知道的還以為圣元朝要亡了呢,連大臣的官府都重復利用?!?/br> 蔣華林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一個雞蛋大小的洞正擺在那兒,從一側望過去,能看見袖子另一側的地面。 不過他臉上到沒什么異樣,不慌不忙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頭雖被繩子綁著手,但也沒有一點束手就擒的意思,還是像以前那樣,臉上不知道從哪里的傲慢模樣。 他揚起下巴,“石頭,這他給我取的?!?/br> 石頭指了指身后的人,又道:“這名字可真是難聽死了,不過總比沒有的好,我現在就將就用著?!?/br> 蔣華林扶手,眼睛隨著石頭永遠不肯好好站著的身體移動,“石頭這個名字確實起的和你不相匹配,你看你叫茅坑還差不多?!?/br> 石頭臉色巨變,“你說誰是茅坑呢?” “說你?!?/br> “你找死?!笔^不顧自己雙手被束縛,抬腳就往蔣華林身上踢。 蔣華林側身一閃,輕輕松松躲過了他的攻擊,他彈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你要真想讓別人看得起你,就老老實實練點真本事,被有事兒沒事兒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仿佛自己最壞的樣子?!?/br> 石頭受了刺激,眼里閃著光,大叫,“你胡說什么,我不用你們教我什么本事,也不需要別人瞧得起,我自己一個人開心著呢!” “那你哭什么?” “我沒哭!” 蔣華林看著他,“當真靈頑不靈?!?/br> 秦大頭抓住石頭的肩,道:“蔣兄可有什么辦法,能夠讓他走上正途?!?/br> 石頭拼命想甩開肩上的手,不服氣道:“秦大頭,快放開我?!?/br> 剛開始他給秦大頭做探子,純粹就是好奇,世上怎么會有人如此愚蠢,連他小偷都敢帶回家。 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所謂的好人,覺得秦大頭一定是偽善,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生出事端,就看秦大頭什么時候能原型畢露,把他趕出去。 可是這么久了,秦大頭不但沒有趕他出去,反而還執著地想讓他走上所謂的正途。 他冷笑,“正途?什么是正途?能夠不擇手段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就是正途!” 秦大頭不理他,甚至連眼神都沒給他,惹得他勃然大怒,掙扎得更加厲害,胡言亂語說著一大堆罵人的話。 秦大頭加大力氣,想讓手上這只泥鰍能夠安靜會兒,點了他的xue道,他這才閉了嘴,只是眼淚一直不停。 世界終于清凈了,蔣華林道:“辦法還是有的,只是你可不能心軟,我這法子看上去有些嚴厲?!?/br> 秦大頭沉默片刻,點頭,“好,一切都聽你的?!笔Y華林對著石頭笑了笑,掐著他的后頸,“走吧,小石頭?!?/br> 秦大頭本以為石頭會在蔣華林的手下有所改變,沒想到隔了一個月,石頭就自己逃走了。他這段時間對石頭本就有些力不從心,石頭又自己走了,他當時安慰自己,他們兩個確實沒有緣分,也許自己當真教不好他,只能希望他能遇見那個可以教他向善的人。 隔了一年,再遇見石頭的時候,是在他陪著白煙從縣里回白云鎮的路上,石頭伙同其他人劫持了他。 他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面。 當時,他正駕著馬車,一個穿黑衣的人,從路旁竄出來,跳上馬車,揮刀向他劈來。秦大頭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伸手就將他手上的刀打落。 黑衣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上一幕發生的事情,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是說不厲害,很好對付的么,現在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樣子?!鼻卮箢^趁他呆滯的間隙,一腳踢在他胸口上。 就在這時,他覺得心口傳來一陣熟悉的悶痛,身體里有股力量想要沖破他的身體,讓他腦袋感覺像要炸裂一般。 反應過來的黑衣人,嚇得不敢再多逗留,跳下馬車就想跑,秦大頭把車停好,去追他。 剛下馬車,頭痛更加嚴重,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頭痛消失。 這次他像換了一個人的樣子,斜嘴一笑,看了一眼車廂,另一個黑衣人正將腦袋從車窗里伸進去。 秦大頭沒理,朝剛才想揮刀披向他的黑衣人奔去。 白煙聽他講到這里,心中充滿疑惑,“所以石頭早就和你認識,還有你在某些時候會變成另一個樣子?!?/br> 秦大頭眼睛盯著前路,眉頭微皺,沉默了。 不說話就等于承認了,白煙看了一樣被秦大頭牽著走的石頭,心情復雜,不管怎么樣,當時秦大頭并不是留下自己獨自一人去逃命。 而是因為不得已,只是這個不得已的理由,實在讓人暫時無法理解,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人么? 盡管在現代醫學上,確實存在著一種疾病,能夠讓人性情大變,甚至變成另外一個人,出現兩種或多種人格。 可是她現在身處的是古代啊,在這么充滿古香古色的地方,突然有個古人,告訴你,他患有多重人格,誰受得了,誰又想得通呢? 不過,她現在更加擔心的是,秦大頭會不會因為這個病,死掉。 醫學上,這種病不會讓人這么快死掉,但是這里沒有什么藥能夠控制住他,再說他又是什么時候得的這病,病情發展到什么程度,這些她都還沒了解。 心中有著十萬個為什么,卻都因為后面這個一言不發的石頭,都問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