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鬧別扭
叫花子脹紅著一張臉,不敢看馬大夫,他不敢想馬大夫這時候會怎么想他,起身就往外走??匆娫陂T外不遠處站著的權長生,不敢靠近,遠遠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權長生回過頭,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一下他,道:“你現在不疼了嗎,大夫怎么說?” 叫花子盡量避開他的眼神,含含糊糊道:“我沒事,只疼了那一下,過了就好了。大夫也說沒事?!?/br> 他看得出來權長生剛才是著急了,他如果真的病了,一定會影響到面食記的生意,他雖然知道權長生是因為這個才這么關心他,但他心里還是有股暖意。 這種感覺在他和阿炳相處當中是找不到的,阿炳今年還有兩個月才年滿十二歲,而他自己已經快要十八了。 他們之間有六歲的差距,在生活中,他大多數扮演者大哥哥的角色,穿衣吃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他都照顧著阿炳。 兩年前他暈倒,阿炳才十歲,事后他才知道當時他去找了鄰居過來幫忙,叫花子心里感激,卻很害怕自己再生病了,阿炳一個小孩子,很多事情沒辦法照顧到他,他更不想給阿炳添麻煩。 權長生給他的感覺則完全不一樣,有他在身邊,即使自己生病了,好像也不用擔心了,心里莫名其妙有安全感。 他并不覺得自己是個女子,只是一個人撐得太久,有時候也會感到疲累和孤獨,有他在身邊,這些好像都不用再擔心了。 他看權長生一臉不相信地走過來,手抓著他的胳膊,把他轉了一個圈,細細看了一遍,才勉強相信了他說的話。 叫花子心里更加愧疚了,同時心里流淌著暖流,快把他融化了。 從他從面食記出來,到現在大約呆了快一個時辰,他想阿炳和小芳的事應該也談完了,可以放心大膽地回去了。 只是權長生從拉住他的胳膊打量了他一圈之后,就不肯撒手了,只是換了個姿勢,改為抓手腕,叫花子心里很忐忑,他覺得這個姿勢未免太奇怪了些。 主要是街上那么一大推人,他這么被權長生牽著,甚至都不敢看周圍一眼。 而抓著他的人絲毫沒什么感覺,絲毫不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妥,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叫花子好幾次想提醒他放手,有覺得有哪里不對。 萬一他只是擔心他呢,就像擔心自家的廚子生病了,不能上工,影響到店里的生意那樣,剛才他自己裝肚子疼的時候,一直急著要他放下。 事后他覺得自己反應太過于夸張了,現在又提醒,他總感覺是不是自己太過于敏感了,在心里掙扎好一陣,最終決定還是不說為好,說了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心里倒有什么了。 他們并肩而行,兩人都沒什么話說,叫花子覺得太過于沉悶,而且他很好奇這好幾月,權長生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所以他有意無意地用余光看他,每次都不敢多看,看了幾眼之后,還是覺得沒看清楚,準備再看一眼的時候,目光一下觸及到權長生清澈的眼睛。 他沒想到權長生會突然轉頭看他,心里顫了一下,迅速看著前方。 盡管他裝的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但是權長生還是想看穿了什么一樣,笑了笑,道:“我這幾月去了一趟江南,哪里的姑娘真是個個水靈得很呢,腰肢細得跟柳條似的?!?/br> 他邊說,眼睛時不時看叫花子的表情,隨后笑得更燦爛,“怎么樣,要是你也感興趣,下次我出門的時候,也帶你出去見識一下,你長得也不算丑,到了那里后,說不定還能帶個娘子回來?!?/br> 說完還用肩撞撞了一下他的,叫花子臉已經紅透了,渾身都拘謹起來,他不由自主想離權長生遠些。 他這樣子惹得權長生笑出聲,捧腹道:“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你還是沒變,動不動就容易害羞,怎么樣,我是說真的,有機會我帶你出去見識一下。嗯?” 叫花子即窘迫又難受,窘迫是因為他覺得權長生就是為了看他的笑話,才這么說的,才不是想帶他出去見識,至于難受,他自己也找不到原因,只覺得心里堵得慌,甚至是憤怒無處發泄。 “我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不需要去什么江南?!?/br> 今天天比較冷,他出來的時候穿了一件外套,這是他用那些裝面粉的布袋子做成的,曾經他因為權長生看不起自己,心里放棄過用布袋子做衣服的想法。 后來他聽了阿炳的建議,允許他給自己找合適的女子,成個家也是好的,他當時是這么想的,所以想方設法的想存錢。 娶娘子就意味著要給禮金,女方也會出嫁妝,但是這只是意思意思一下而已,最多在出嫁的那天做幾床棉被,男方則需要出房子,還要有自己的一塊,地還不能太小,不然以后生了小的,一大家子住久擠得慌了。 他師父留給他的那塊地只有半畝,一半用來種大米,一半用來種菜,一年下來,種出的東西只夠兩個人吃的。 他要是成了親,這半畝地怎么都是不夠的。 每個人的地都是上面按照每家的人頭分配好的,這些地村里的農民只有使用權,他們沒有買賣土地的權利,也就是說這些地,最終還是屬于朝廷的。 他想從別人哪里買一塊地,都做不到,因為農民沒有買賣土地的權利,也沒愿意租給他。 萬一被上面發現了,那土地就會被上面做官的收走一部分,官家有官家的想法,既然你都有地租出去了,那證明你不要這么多地,那我就給收回去一部分,把地給其他人種。 想要地的農民多的是,沒有誰敢冒這樣的風險把地租出去。 叫花子以后成了親,娶了娘子,要生活的話,只有自己存銀錢。 上天又有事兒沒事兒的捉弄他,下了幾個月的大雪,把他師父留給他唯一的房子給壓垮了。他現在既不能失去活兒干,還沒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