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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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日看他的眼神,滿是祈求,仿佛有千言萬語說不出口,似在等他拯救一般??少〖倦x又實在想不出,馮蓁有什么地方需要向他救助的。她可是炙手可熱的城陽長公主的孫女兒,而且據說十分得寵。 原本佟季離的腦子里從來就沒有馮蓁這一號人物的,只是但凡見過了如今的馮蓁,又有誰能再把她從腦海里剔除呢? 蕭謖見佟季離不語,“可是親事有什么不諧?” “不是,總還得讓嚴家相看相看?!辟〖倦x無奈道。 “還以為你能頂住佟郡守的壓力哩?!笔捴q道。 “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兒?!辟〖倦x朝蕭謖舉了舉杯,“倒是殿下心想事成,有情人終成眷屬,季離還沒恭喜呢?!?/br> 蕭謖沒有舉杯,“原來季離也是聽信謠言之人?” “這……” “孤與盧家女君指婚前可沒有任何私情?!笔捴q道,“這一杯不飲也罷。倒是你,若是有什么地方孤能幫得上忙的,可盡管說,畢竟世上能順心意者少?!?/br> 蕭謖似乎另有所指,叫佟季離不由又想起了馮蓁,只是卻不好跟蕭謖提及。 佟季離去嚴府那日,馮蓁也在,只不過乃是人為的巧合。 原來那晚馮蓁回公主府時,長公主問她為何那般晚,她自然地就提到了佟季離。 “外大母,季離公子這一次進京,難不成是因為朝廷召用么?”馮蓁向長公主打聽,她知道自己這外大母和蕭謖差不多,都可以送個綽號叫“包打聽”。 果不其然,只聽長公主道:“倒是沒聽說,他已經拒絕了兩次朝廷召用了,難道誰還求著他做官不成?不過只怕他也未必就真是淡泊名利?!?/br> “怎么說???”馮蓁問。 “佟家欲和嚴家攀親,佟季離此次進京恐怕就是為了這事兒?!遍L公主道。 “嚴家?”馮蓁忍不住嘆息道,“果然子女生得多就是事兒多,怎么感覺什么事兒都有他家啊?!?/br> 長公主只覺馮蓁的話好笑,“怎么,又想著怎么記人名啦?” 馮蓁嘿嘿笑了笑,不過既然知道佟季離是要去嚴家相親,事兒就好辦了,她可是有個內線在嚴家的。 這一次佟季離和嚴慧相親卻不是按照上京的習俗來的。上京的習俗那是很少在家中相看的,怎么也得掛個幌子,比如上香偶遇什么的。 比較起來,西京的習俗其實直白得還更文藝一點。 比如,此刻佟季離就正在堂中與嚴家的長輩敘話,八娘嚴慧便藏于屏風后暗觀自己將來的良人。 馮蓁想不出嚴慧有什么道理能看不上佟季離,所以接下來就輪到女方展現才氣的時候了,總不能只叫一方相看。 馮蓁拉著敏文往園子里去,果然在涼亭里看見了嚴慧,侍女正將琴從琴囊里取出,擺在她前面的琴幾上。 “幺幺,你怎知道阿慧要來園子里???”敏文好奇地問。 馮蓁便將西京風俗說了一下,敏文不由道:“呀,西京這法子倒是爽快?!?/br> 馮蓁點點頭,西京本就是既文藝又爽快的地方,粗中有細。 嚴慧彈的是“摽(biao)有梅”。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這是西京女子允婚時慣例彈奏的曲子,大致就是說啊,梅子落地了,讓追求她的小伙子,切莫錯過好時辰。 而男子若是允婚答禮,通常是要彈奏《鳳求凰》,“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馮蓁望著亭子里無論是才還是貌都不算出眾的嚴慧,心里少不得有些替佟季離惋惜。他們這場相看其實就是走過場,彼此見見面知道要嫁和要娶之人是個什么模樣罷了?;榧s卻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若實在不喜,最多也就是從八娘而換成九娘這樣的差別而已。 許是太緊張了,嚴慧的琴音出現了一絲瑕疵,馮蓁又嘆了口氣。佟季離對原配那般深情,這樣的嚴慧嫁給他,只怕連舉案齊眉都未必能成。 這么些年,周遭人的嫁娶,看在馮蓁眼里竟然沒有一樁算得上是和美的。便是她阿姐和蔣琮,情意相投,乃有情人成為眷屬,不過九月懷胎就試出了根本。 佟季離在嚴十七的陪同下游覽到嚴府花園的這一角時,以不容拒絕之勢撞入他眼里的自然不是涼亭里撫琴的女君。 上一次在蔣府,佟季離并不敢看細看馮蓁,不過是寒暄時匆匆瞥了一眼,只知是耀目奪魄般的美,卻無暇細品。 而此時馮蓁站在不遠不近處,幽幽地望著涼亭,只露側顏。 睫毛如扇,似蝴蝶立芍藥,鼻峰挺秀,如春山染朝霞,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端的是毫無瑕疵。 這樣的美本該是絢爛奪目的,可佟季離一眼望去,看到的卻是馮蓁滿目憂傷。立若海棠帶雨,好似下一刻便要被風吹落去。 牡丹含愁、芍藥滴淚,向來是最叫人痛心疾首的美。 佟季離順著馮蓁的目光看向亭內的嚴慧,好似在聆聽她的琴音,實則卻總是在余光里梭巡馮蓁的身影。 嚴慧一曲終了,起身朝佟季離行了一禮,退到了亭外假作賞花。 嚴十七則殷勤地邀請佟季離也彈奏一曲,莫負韶光。 因為是慣例,所以佟季離也不能推卻,只好走進了涼亭里。 馮蓁就不好再盯著佟季離看了,她轉過身和敏文一同往旁邊的池畔走去,卻因為耳畔響起的“蒹葭”一曲而駐足。 第85章 簪無心(上) “怎么了?”敏文不解地看著馮蓁臉上的詫異。 馮蓁轉頭望了涼亭一眼,怎么會是蒹葭?佟季離此刻彈的當是“鳳求凰”才對, 那才是允婚之曲。 馮蓁稍微為敏文解釋了一番, 敏文笑道:“此刻彈蒹葭也說得過去啊?!?/br> 馮蓁輕輕搖了搖頭?!拜筝纭彪m說也是述情, 但這種情, 卻是可望而難即的。 “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br> 嚴慧于他又如何稱得上是“道阻且長”,該是如探囊取物般簡單才是。 “什么意思, 季離公子這是沒看上阿慧?”敏文問, 她聲音雖然裝得驚訝,可神情卻是在說,“看不上才是應該的吧”。 馮蓁聳了聳肩, 看不上是很正常,只是鳳求凰卻是不該不彈的。 馮蓁到嚴府來, 本來是存心想再為自己爭取一下季離公子的,可當她踏進嚴府大門,看著中堂上皇帝親自題的匾額時,卻格外清醒地意識到,佟季離的親事也并非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所以佟季離這個舉動才叫馮蓁驚詫,心里少不得想總不能是為自己吧?這有些太自戀了, 馮蓁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的鬢發。 佟季離是在馮蓁的馬車離開嚴府后追上她的,也并未叫停馬車,就是下馬步行隔著車簾問了馮蓁一句,“蓁女君可否說句實話, 那日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 馮蓁掀開車簾看了佟季離一眼,只略略一想就知道他定然是在嚴府外一直等著她的馬車的。 “我,只是想回西京而已?!瘪T蓁對上佟季離的眼睛道,然后便重新放下了車簾,別看她表面平靜,可心里卻是在狂吼,佟季離還真是為她悔婚的?她魅力原來如此之大? 佟季離駐足看著馮蓁的馬車緩緩前去,卻是信了馮蓁的話。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她這樣的女君竟然不留戀上京的繁華。否則以馮蓁的容貌、家世,在上京那還不如魚得水么? 馮蓁的耳畔再次響起了“噠噠噠”的馬蹄聲,她掀起車簾一看,卻是佟季離又追了上來。 馮蓁吩咐車夫緩行,佟季離下了馬,拉著韁繩道:“某也不知能否與女君成就婚約,只能先修書一封回西京,問明雙親之意?!?/br> 馮蓁沒想到佟季離真肯幫自己,不由感激地望向他。想想那些被她救過性命的人,竟還不如眼前這毫無瓜葛的端方君子,兩相對比,人品高下就立現了。 馮蓁有些發愣地看著佟季離從他腰間解下一枚福祿雙全碧玉佩來。 “這是季離的誠意?!辟〖倦x將玉佩遞給馮蓁。 馮蓁接過來握在掌心,有些觸動,果然還是西京那種鄉下之地的人更淳樸啊,連男子都誠懇了許多。 “季離哥哥,我……”馮蓁手邊是沒有合適的東西能送給季離的,至少此刻沒有,但說話的語氣卻已經親昵了不少。 佟季離輕輕搖搖頭,示意他心里明白,讓馮蓁趕緊放下車簾,免得影響她的清譽。 馮蓁低頭看著那枚福祿雙全,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想起上回二十郎的事,就嘆息。她問了敏文,好在二十郎的腿沒什么大礙了,至于蕭謖有沒有在其中起作用,馮蓁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那鄭家十三郎,也不知相思病好了沒有。 至于如今的佟季離,馮蓁也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之所以說突然,那是因為若佟季離真要悔婚,就不該去嚴府。今日他可算是大大地得罪了嚴家了。 然則馮蓁又覺得自己并未從佟季離的眼神里看到多少驚艷和癡迷。所以是為了她外大母么? 若真是如此,馮蓁倒更高興。反正她所求的不過只是回到西京而已,若佟季離付出了真情,她反而還不知道如何回應呢。 一想起西京,馮蓁就別提多高興了。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蕭謖就算想再續前緣,也只能惋惜這年月也沒有高鐵和飛機,不能眨眼即到跟前。 既然打定了主意,佟季離又有所回應,馮蓁自然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誠意。她翻撿了一下自己的玉佩,也沒挑到合適的,眼神不小心瞥到那枚白玉寶蓮花轉心簪,拿起來轉了轉里面的那朵寶蓮花,然后用手絹包了起來。 那手絹也是馮蓁挑選過的,上面并未什么特別的花紋,也沒有繡名字,反正沒辦法證明是她的東西就是了。 馮蓁也覺得自己是太小心了,不過男女互贈東西以定情,被人發現了那就是私相授受,聽起來可不美,所以自然是謹慎為好。 不過馮蓁還以為這東西并不容易送到佟季離手上,卻沒想到秋高氣爽時,上京人都爭著想在寒冬臘月前再暢快地歡宴,所以各種賞菊宴、詠菊宴就層出不窮地送來了帖子。 馮蓁也不知道佟季離跟誰熟,少不得又得去叨擾馮華。 “我看你是魔怔了,季離公子大你那許多,又有嫡子嫡女,還與原配鶼鰈情深,你在西京時又不是沒見過,怎的就犯了傻?”馮華不贊同地問。 “阿姐,我只是想念西京了?!瘪T蓁低下頭,“而且佟家咱們是知根知底的,伯父、伯母都是極好的。再且季離公子有嫡出的子女又如何?我又不跟他們爭什么?!?/br> 許是“知根知底”打動了馮華,佟季離如果不是續弦的話,這門親事自然是極好的?!熬湍敲聪肽钗骶┌?,你若真嫁了回去,以后咱們姐妹再想見面可就不容易了?!?/br> 馮蓁想起蕭謖,不由道:“或許我不在上京,對阿姐反而更好?!彼率捴q最后拿馮華逼自己就范,所以能這么斷了是最好的。 馮華一愣,不解其意,“說的什么傻話呢?!?/br> 不過到底馮華還是拗不過馮蓁,給了她指點了一下?!澳憬惴蚝孟裾f安郡王與季離公子也有些交情,這次的菊宴,你姐夫應當也會去?!?/br> “多謝阿姐?!瘪T蓁笑嘻嘻地又跟馮華肚子里的孩子說了會兒話,這才離了蔣府。 馮華嘆了口氣,蔣琮回來時見她神情郁郁,不由道:“這是怎么了?” “哎,還就是幺幺的親事么,叫人頭疼?!?/br> 蔣琮一邊換鞋一邊道:“她的親事怎么了?是挑花了眼?” 馮華道:“也不知道外大母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這月份大了,也不好四處走動。眼看著幺幺年紀也不小了,卻沒點兒動靜?!?/br> “幺幺這才多大點兒???你著急什么,天下俊才還不可著她挑的么?”蔣琮道。 “話雖如此,可若要挑個稱心如意的卻未必,何況外大母……”馮華感覺得出,定然是長公主心里有什么人選,是馮蓁不愿意的,這才著急地想借佟季離脫身呢。 要不怎么說她們是姐妹情深呢,馮華還真沒猜錯。 “你是眼瞧著要生了,心思越發多了?!笔Y琮安撫了一下馮華,“我去后面睡吧,晚上怕不小心磕碰著你?!?/br> 馮華的身形微微一頓,旋即撐出一絲笑容來,“嗯,真是委屈你了,再過三、四個月就好了?!?/br> 蔣琮摸了摸馮華的臉,轉身出了門。 卻說馮蓁跟長公主說起安郡王府的菊宴時,長公主問道:“你不是不愛出門么,怎的忽然想起去菊宴了,安郡王府的菊花能有什么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