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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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宗兼淡聲道:“蔡大人,客氣?!?/br> 楊瀟被抬去治傷,陸宗元抬腿就要跟去,卻被陸宗兼冷聲叫住了:“回來?!?/br> 陸宗兼專干查案了解案情的事兒,又將跟著這兩個兔崽子作惡的另三個幫兇拎了過來,幾番詢問,再加上案發時其他目睹經過的監生反饋,便將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幾乎沒放過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楊瀟和陸宗元如何從樹上落下,墜落在哪個位置,地上的衣服又置于何處,又目測了樓君炎和海云帆所站之處。 楊瀟是自己落下來,陸宗元又是被楊瀟拽下來。 最后便知,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定是碰上了硬茬,偏生你沒有任何證據能定人的罪。 陸宗兼沉著臉,看了一眼陸宗元:“自作孽!” 陸宗元苦著臉:“大哥,我真的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br> “你們要作弄的人叫樓君炎?” “嗯,就是他?!?/br> “以后少惹他?!?/br> “知道了,大哥?!标懽谠獝瀽灥膽?。 最后,等楊瀟的傷沒那么難看后,陸宗兼便命人將楊瀟抬回了楊府,大致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總之就是楊瀟害人不成反而把自己給害了,差點將國公府的三公子也弄成了他那副田地,將國子監鬧得個人仰馬翻。 府里的老太太看著自己的金孫奄奄地躺在床上,心疼的直抹眼淚。 兒媳李氏看著兒子遭罪,心里也是疼的拉嘩嘩,忍不住埋怨楊仁康:“老爺,瀟兒受了這么大的罪,我們就這么算了,非得讓國子監……” “胡鬧!簡直胡鬧!” 楊仁康氣的胡子直抖,“你看看你們將他養成什么樣子了,不好好讀書,做了錯事,只一味地護著他。他殺人放火,你們要上趕著遞刀子不成,國子監是什么地方,你還想追究人家的責任,單憑他膽大妄為在國子監放毒蛇,你就是告到皇上面前,也討不得半點好處。楊家雖有貴妃娘娘護著,真以為事事都能保全他?” 李氏委屈道:“老爺,可瀟兒他怎能憑白被蛇咬?” “自作自受?!睏钊士禋馀惓?,自己放蛇被咬,還叫憑白無故? 他們老楊家究竟娶了這么個蠢貨回來? 老太太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拐杖打在楊仁康身上:“你這個做父親的,就是這么任人欺負你兒子?” “母親,你真是老糊涂了?!睏钊士岛喼睔獾哪X門兒直疼,又不能責備老母親,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楊瀟,“好好在家里養傷,國子監暫時不去了?!?/br> 丟下這么一句,便甩門而去。 話說,楊仁康實在后悔的不行,早年忙于朝政,疏于教導楊瀟,結果被后宅的婦人養成了不學無術的紈绔子。 許是楊家沒有兒子緣,嫡妻妾室前面生的皆是女兒,后面妻子李氏才給他生了這么個兒子,被老太太和李氏疼的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看看人家國公府,雖然出了陸宗元那么個不成器的,可他的兄長陸宗兼厲害呀,年紀輕輕已是大理寺少卿,其姐陸霜飛更是名動京城的美人,慕的多少王孫公子踏破了國公府的門檻。 早兩年,差點就成了太子妃。 楊仁康越比較,越覺得心塞,楊府的尊榮怕是要斷在了楊瀟手里,真是愁死他了。 老太太氣不過,兒子沒法指望,但她還有個做貴妃的女兒,當即便拄著拐杖進了宮。 楊貴妃倚在貴妃榻上,微翹著蘭花指欣賞著新圖的牡丹花汁,聽聞母親為何事而來,眉頭微微一皺,嘆息道: “母親,請回吧,恕女兒無法幫你,瀟兒平時胡鬧也就罷了,畢竟沒鬧出什么出格的事,可這事兒是他自己在國子監放毒蛇才導致自食惡果,你來給他討公道,若國子監的監生集體鬧到了皇上那里,楊家如何收場?” 看著上方高貴美艷的女兒,老太太糯糯地道:“那瀟兒這罪就白受了?” “國子監沒來告他放蛇懲兇,意圖殺害監生,我們就該阿彌陀佛了?!睏钯F妃揉了揉眉心,勸慰道,“哥哥說得對,你跟嫂子真的太慣瀟兒了,若再不好好教導他,早晚會惹出天大的禍事?!?/br> 如今,端王趙括正受皇上重用,楊貴妃怎能因為這點芝麻事去給皇上添堵,留下不好的印象。 趙括是最像景昭帝的兒子,雖說上頭有太子壓著,可景昭帝身體康健,太子性情雖溫和,卻與景昭帝有些隔閡,難道括兒以后沒有上位的機會。 這般想著,楊貴妃又嘆了口氣道:“母親,以后還是將瀟兒交給哥哥親自教導,你們莫再插手他的任何事,事,我不是以女兒的身份勸你,而是以貴妃之名命令你?!?/br> 這話有些殘酷,老太太雖不情愿,卻也只能應下。 一朝做了天子婦,母女親情皆得讓步。 卻說樓君炎同海云帆出了國子監后,并未立刻回家,而是去成衣鋪買了兩套衣服,海云帆本是受他牽連之過,便一并付了銀子。 無奈身上銀蛇味太難聞,恐醺了陸燕爾,樓君炎便拐進了一處澡堂,哪知海云帆竟也抱了衣服跟進來,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樓兄,你既贈我于趕緊的衣物,我便回請你搓澡?!?/br> “出去?!睒蔷酌鏌o表情道。 海云帆僵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衣物,文縐縐道:“禮尚往來,有來有往,方是交友之道。樓兄不必推托,云帆今次請定了?!?/br> 說著,便要動手脫內衫,準備一道同樓君炎泡澡。 “滾?!?/br> 樓君炎冷沉沉的臉上沒有半分顏色,聲音帶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海云帆一頓,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拱手道:“云帆馬上就去隔壁的湯室,原來樓兄不喜歡與人共浴,是云帆犯了樓兄的忌諱,對不住了?!?/br> 說著,海云帆便掀起門簾走了出去,又盤算了下/身上的銀子夠不夠開兩個湯室,剛夠,一咬牙便去了隔壁的湯室,就當舍銀子陪君子了。 樓兄幫他驅了毒蛇,又贈他衣物,他必當聊表感謝才行,大不了未來一個月少吃頓飯便是。 湯室與湯室之間僅隔著簾子,并不隔音,海云帆聽得那端傳來入水聲,方才解開衣服泡在了熱水里。 他試探地叫了一聲:“樓兄,浴湯溫度可適宜?” 沒人應聲。 “樓兄,胰子可好用?” 依舊靜默無聲。 海云帆想了想,可能這樓君炎是那種面冷心熱慢熟之人,便自顧自地說道:“樓兄,可聽說了明年加開恩科的事?對我們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去年剛通過鄉試,今年春初入國子監,原以為要三年后才可以再考,竟沒想到撞到這等好運,算起來,我們可又多了一次機會呢?!?/br> 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何時?” 沒期料會得到樓君炎的回應,海云帆一下子愣住了,沒反應過來:“什么何時?” “何時開的恩科?何時下發的詔令?” “我記得是秋季國子監開學前……前半個月,好像就是這個時間?!?/br> 海云帆沉思了一下,說道,“不過,不是整個大晉開恩科,而是小范圍內,只有京城的官學以及私學的學子才能享受恩科的待遇,而國子監屬于大晉最高官學,所有沒通過會試的監生皆可參加明年的恩科……” 樓君炎漆黑的眸子有暗光劃過,緋色唇瓣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半個月前? 只京城開恩科? 半月前,他和陸燕爾遠在流江,原本還困惑為何她花了那么多銀子做善事,而卻沒有任何事應驗在他身上,只當是又用錯了方式不該賺取那點蠅頭小利。 原來竟是如此,驚喜正在這兒等著他。 如今已是秋季,距離明年加試恩科的時間不過半年而已。 日子總是會過的很快。 樓君炎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竟覺得隔壁那個聒噪的人也變得沒那么煩躁了,想到那個給他帶來福運的小姑娘,當即起身穿上衣衫。 歸心似箭,恨不得立馬飛奔至她的身邊,與她共享這份愉悅。 僅一日未見,他竟會這般思念她! 海云帆聽得隔壁離開的動靜,趕緊穿衣追了出去,只看見樓君炎健步如飛以及那抹藏不住的笑容。 寡言冷色的樓兄竟然也會笑? 估計也是被恩科這等天大的喜事感染了,天下學子寒窗苦學十幾載無人知,只待金榜題名天下知,突然能少等三年,這是何等的幸事? 尤其對寒門學子而言,這更是唯一的登科獨木橋,多少學子熬白了頭,卻依舊一無所獲,能過橋的少之又少,又有多少摔死在了橋底下,墜落暗河易水而逝。 …… 四方街,樓家小院。 花藤架下。 秋千之上,一襲素白衣衫的少女婷婷而坐,纖細的足跟輕點地面,緩緩地蕩漾著,如墨青絲并未像往常那般挽作婦人髻,而是任由軟滑如綢緞的烏發垂落腰間,絲絲裊裊,隨風而舞,美如幻境。 鮮花,美人兒。 美人兒,鮮花。 交相輝映。 不知是嬌花襯了美人之美,還是美人兒襯了花兒之嬌艷。 “你們兩個丫頭使點力,好吧?”陸燕爾雙手抓著繩索,嬌顏迎著最美的微光,聲音嬌軟動聽,輕柔飄忽在風中。 “是?!蓖砬?、冬梅笑著應了聲。 正待用力一推時,樓君炎悄無聲息的出現,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們悄聲退下。 他的手緩緩放在她肩頭,俯下身子,唇曖/昧地刷過她的耳畔,酥麻灼熱的氣息噴灑,一字字: “夫人,想飛多高?” 陸燕爾一驚,他回來了? 正要回頭,后背驀地貼上一片溫熱的胸膛,他薄唇翕動,喑啞的聲音格外誘人: “夫人想單飛,還是雙飛? 轟??! 何意??? ☆、第39章 忍不住了二合一 世上若真有神仙,怕就是他這般樣子的了。 陸燕爾看的入神,如是而想。 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