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保衛雞…蛋！

    臘月二十二，納妖保險公司宣布下午正式開始放年假，員工們極其高興，個個都洋溢在即將過節的興奮中。

    卿喻既沒有往來客戶，又沒有需要交接的業務。他把辦公桌上的東西收進抽屜里，趴在座位上弓起腰懶洋洋的彈鳳澤的蛋殼。他存在感向來稀薄，整個早上并沒有人來訓斥他偷懶的事情。鳳澤被彈開出好遠，又鍥而不舍的滾回去黏住卿喻，近乎貪婪的汲取破殼需要的能量。

    上午過得十分平靜，原本以為會相安無事的站完最后半天崗，但在快下班前，人事部臨時貼出通知——

    公告：項目三組業務員連晞私拿回扣遭到客戶舉報，公司高層商議后決定開除此員工，希望其他員工引以為戒，共同維護公司聲譽。

    公司上上下下數千人，開除個業務員只是件小事，但偏巧在臨近過年這種大家都無所事事的節骨眼，自然引起了眾人討論，傳來傳去，連平常懶得關心公司通知的卿喻都知道了消息。他在公告板前停住看了會，轉過身揣著鳳澤往外走，一副準備下班的閑散模樣。

    鳳澤愣愣的跟著他離開納妖公司大樓，才如夢初醒般質問，喜鵲出事了，你不管嗎？

    “和我無關?！鼻溆髌降嘶氐搅司?，絲毫沒有想要搭救的意思。

    鳳澤連忙擋在他身上，阻止卿喻繼續往回走，剛才那張紙上分明有狼妖的氣息，這肯定是他的陰謀，要把喜鵲趕跑吞噬他的妖力！

    卿喻還是滿不在乎的模樣，“嗯，大概是這樣。妖界弱rou強食的例子多了，沒什么好稀奇的?！?/br>
    可喜鵲是你的摯友吧，他還孵過本鳳，你為何見死不救？鳳澤急了，卯足勁撞著卿喻的腰，試圖把他帶回公司里。

    “我跟他只是萍水之交，沒有什么多深刻的友誼?！鼻溆髟谑涝S久，早都看淡了生死離合，他用食指點住卿喻的殼頂，阻止他繼續攻擊過來，“難道因為他孵過你，你個鳳凰就打算認喜鵲當父母了？”

    鳳澤被他封住神力，更加義憤填膺，本鳳跟那喜鵲更無交集，可我畢竟是掌生之神，無法視生死如未聞，做不到你這么冷血。

    冷血嗎？卿喻垂下視線，望向明顯還在氣頭上的鳳澤，依舊態度堅決，“回家吧?！?/br>
    身后高樓的某扇窗后，有個黑影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伸出舌頭舔過上齒的獠牙——

    …

    荒蕪的空地上，連晞被強行打回原形躺在地上，兩側翅膀沾滿斑駁血跡，翅中明顯有被折斷的痕跡。

    喜鵲胸腹低低起伏著，成了唯一證明他還存活的證據。他周圍層層疊疊聚著許多個獸妖，朝喜鵲迫不及待的亮出獸耳利爪。

    “我已經打聽過了，這個鵲妖雖然平常幫過許多妖怪人類，但跟他來往親密的很少，只有之前那個幾乎沒什么妖力的野狗卿喻和這鳥關系不錯?！北娧杂X讓出條通道，讓決涯走到中央。

    他用腳尖輕輕踢動連晞的鵲形，強迫他在冷硬的地上翻個身露出腹部。原本潔白的腹羽沾滿血和灰塵，臟兮兮的覆蓋住他淡薄的胸腔。

    決涯踩住他左側翅尖，用鞋底重重碾壓，毫無憐憫的意思，“作為禽妖他確實修行尚可，但比他厲害的妖怪實在太多，這種妖少兩三個根本不會注意?！?/br>
    “決涯大人真是厲害，這鵲妖修為少說也有一千年，足夠我們分的?！?/br>
    “分什么分，鵲妖是決涯大人擒住的，自然要決涯大人先請?！?/br>
    “說的是，決涯大人請！”

    決涯蹲下身子，歪過頭幾乎貼在地上跟連晞覆著瞬膜的眼睛對視，“不必了，像他這種低級禽妖的修為，我不稀罕?！?/br>
    連晞朦朦朧朧的看著決涯的輪廓，用沾著血的由翅費力的在冷硬的地上劃了幾下，寫出來個清晰‘滾’字。

    筆跡斷斷續續，觸目驚心。

    決涯看到那個字，獸瞳中央縮成了細細的縫。他在納妖保險公司也有段時間，平?？傄姷竭B晞跟別人親熱熟絡，卻從未見他對自己伸出手。

    沒想到這禽妖給自己的第一字，居然是滾，還不是親口說出來的。

    真是諷刺極了。

    跟前的妖怪注意到決涯表情變得難看，以為是連晞妄為惹他生氣，連忙亮出爪牙伸向連晞，“決涯大人，我這就替你教訓這個喜鵲?！?/br>
    利爪快要觸及到連晞殘缺的翅膀，還沒等決涯下達指令讓他退回去，忽然那小妖慘叫一嗓子，撤回爪子退回老遠，跟前立刻燃氣道火圈把他圍在中央無法動彈。

    “不許碰他，否則你們誰都跑不了?！?/br>
    “誰？”決涯抬頭望向聲源處，只見漆黑的天幕劃過道火紅的光芒，素來毫無妖力的卿喻憑空躍出，指尖揚起的火光映得他發根出的流金閃閃刺眼。

    “本…咳，”差點第二句話就露餡，鳳澤落到連晞面前，抬指布下陣法將喜鵲罩住護住他的周全。鳳澤輕蔑的瞥著決涯，“區區狼妖，膽敢在我面前猖狂?！?/br>
    “…”這土狗怎么像是換了個人？

    感到他身上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勢，決涯匆忙退后半步，警惕地打量卿喻。

    “你們這些個獸妖，既然妖界已經通過了《萬妖通則》并且開始執行，為什么不干脆找個工作像人類般生存，非要到處流竄做些陰險勾當?！兵P澤打量了圈，湊到個相貌清秀的花貓妖跟前，輕佻的勾起他的下巴，“外面那么兇險，要是廝殺爭搶時磕到碰到傷了臉，可怎么辦？瞧你細皮嫩rou跟個姑娘似得，破了相怕是要哭死?！?/br>
    “誰、誰跟個姑娘似得?！惫F妖最討要被說成女相，花貓當成惱怒，拍開鳳澤的手想要攻擊他。

    鳳澤，握住他的手腕把花貓帶進懷里，箍緊他的腰曖昧輕柔的撫摸著，“你長得好看，性格就應該溫柔些，才更招人疼愛?！?/br>
    再次讓出身體的卿喻望著他當眾耍流氓的舉動，當即絕望起來。要是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斷然拒絕鳳澤的請求。

    ——半小時前——

    卿喻，你真沒有人…獸性，居然棄朋友于不顧！鳳澤連續罵了他二百五十句，還是覺得不解氣。

    正當他準備繼續罵下去，卿喻合上書站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br>
    走什么？替連晞收尸嗎？

    這狗子，是要把朋友尸體撿回來當烤鳥嗎？

    真是滅絕人性，不，獸性！

    “納妖公司有神、妖、人三界庇護，決涯肯定不會在公司里加害連晞?！倍宜雷约菏沁B晞的朋友，必然會密切注意，要是剛才順著鳳澤意思回去質問只能打草驚蛇，“鳳澤，你先找找他們在哪里?！?/br>
    難道，你從剛開始就打算去救？瞬間有種剛剛二百五十句白罵了的挫敗感，鳳澤開天眼感知到他們所在位置，正準備出發前跟卿喻商量，這次英雄救美的機會，讓給本鳳吧？

    卿喻望著粉撲撲透著期盼興奮的蛋，仿佛看到蛋腦門上閃過倆字：搞事。

    鳳澤討好的用光潔的蛋殼蹭蹭卿喻的手背，難得朝他撒嬌，讓我去嘛~

    ——回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