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都下了死手，打得蔡成滿地亂滾，這哪是親爺們簡直就是仇人。揍得差不多了，鐘叔過去分開他們，兩個小崽子打的興起，眼珠子都紅了，蔡有山指著鐘叔罵：“你算老幾??！”

    孩子的童音還沒破，口氣卻極成人化。

    鐘叔看著他：“是不是想造反？”隨即提高聲量：“是不是想造反！”聲音很大，像是獅子吼。

    我在旁邊聽著都膽戰心寒，可蔡有山這孩子太有尿性了，也提高嗓門：“怎么的老癟犢子，比誰能喊啊……“

    話音還沒落，鐘叔抄起蒲扇大的右手，對著他就是一個大嘴巴。

    “啪”這一聲，直接把蔡有山打出去兩米遠，一屁股坐在地上，兩只手捂著腮幫子，整個人都打懵了。

    鐘叔看向蔡有海。蔡有?？杀人鐧C靈，趕緊退到一旁：“叔叔，我不打了?！?/br>
    鐘叔沒搭理他，蹲在蔡成的旁邊，把他扶起來。蔡成滿頭滿臉都是血，氣喘吁吁的樣子，鐘叔摸了摸他的脈搏，對我們說沒太大事，都是皮外傷。

    蔡成看著鐘叔，低低地說了一句話，“我錯了?！?/br>
    “那你應該怎么辦？”鐘叔說。

    蔡成慢慢低下頭，虛弱地說，“去自首?！?/br>
    鐘叔放下他，看著我和李大民，嘆口氣：“我們走吧?！?/br>
    “事情辦完了？”我驚疑地問。

    鐘叔點點頭：“中陰之境的考驗其實已經完成了，破解之謎的謎底就是蔡成發自內心的懺悔，這三個字‘我錯了’?！?/br>
    “我不明白，會這么簡單？”我疑惑。

    鐘叔笑著搖搖頭，笑容很苦澀：“小林，你覺得這一切很簡單嗎？能讓蔡成這樣的畜生，發自內心的懺悔，說出這三個字，你覺得很簡單嗎？”

    他看了看天上的月光，目光幽深，嘆了口氣：“我們走吧?！?/br>
    李大民拍拍我，我的胸口堵得大石頭一般：“好，走吧?！?/br>
    我們三個往山下走，這時蔡有海扶著蔡有山，哥倆走過來，蔡有海有點怕鐘叔了，想說又不敢說：“你，你們要上哪？”

    “回去?！崩畲竺裾f：“事情辦完了，還不走嗎？”

    “你答應給我們手機和平板……”蔡有海眨眨眼說。

    鐘叔一臉陰沉，指著我和李大民道：“找他們兩個要，是他們答應你的?！?/br>
    蔡有海像是得到了鼓勵，瞪著眼看我們：“你們兩個現在不能走，等明天早上蘋果商店開業了，下完單才能走?！?/br>
    李大民笑了笑，點點頭說：“這樣吧，你們哥倆跟我們下山，我把車押在你們家，你看這行嗎？跟我下山取車去?！?/br>
    我都聽出不對味了，可蔡家哥倆竟然信以為真，孩子畢竟是孩子。

    我們一路下了山，沒人管蔡成，他一個人躺在黑夜的草叢里，半死不活的。連他的孩子都不在乎死活，更何況我們。

    到了山下，順著山路回去，來到村口，這里停著李大民的車。李大民打開車門，讓鐘叔先進去，鐘叔根本不管我們怎么處理，一屁股進了車里不出來。

    李大民沖我做個眼神，示意我也回車里。我沒去，我想看看他是怎么解決的。

    他緩緩掏出一包煙，問那哥倆抽不抽。

    蔡有山趕緊道，抽，抽，給我來一根。這小子剛才挨了一個大嘴巴，鐘叔的五個手指頭印還在上面。他是結實，估計是讓他爹cao練出來了，此時照樣嬉皮笑臉的。

    他剛要接煙，李大民突然握緊拳頭，對著蔡有山腦袋就是一拳，力道十足，打的這孩子翻身栽倒，一動不動。

    我沒想到李大民會下這么狠的手，別鬧出什么事了，趕緊拉住他，低聲說，“干什么？”

    李大民沖我眨眨眼：“你別管，我心里有數?！?/br>
    他來到蔡有海面前，蔡有海雖然害怕，可嘴還是硬的：“你，你打人，我讓你出不了我們這個村！”

    李大民舉起手，對著他就是一個響亮的大耳光，蔡有海畢竟是孩子，打的坐在地上，眼淚出來了。

    李大民蹲在他旁邊，用手指著他，厲聲喝：“住嘴！”

    蔡有海的胸口激烈起伏，張口又要罵，李大民又是一個大嘴巴，打的孩子鼻孔竄血。李大民笑著說：“你爹教育不了你，我教育你，你會感恩今天我的兩個嘴巴。你還小……”說著，用手拍著蔡有海的頭，蔡有海想躲又躲不開，眼神又是害怕又是憤怒。

    “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崩畲竺裾酒饋?。

    我們正要回車上，蔡有海忽然喃喃說：“我的蘋果手機已經下單了……”

    李大民笑：“三四天就會到你們村，小心接著?！闭f著發動了車子，直接開出去。

    透過后視鏡，我看到蔡有海傻愣愣站在原地，一直看著我們的車走遠。

    上了路，我心情很是沉重：“大民，你下手是不是重了？”

    “重了嗎？我覺得正好?！崩畲竺窨粗懊婧谄崞岬囊孤罚骸跋Ｍo這兩個孩子長點記性?！?/br>
    “那蘋果手機你真下單了？”我問。

    “下個屁單，有那錢我還不如下館子去飯店?！崩畲竺裾f：“蘋果手機落到他們手里，也肯定糟踐了，這個你放心?！?/br>
    “你壓根就沒打算給他們，一直在騙他們，連我都有點信了，以為你真的妥協了，要給他們買手機?！蔽铱酀卣f。

    李大民一邊開車一邊看我：“不好意思啊，我沒提前告訴你。就是需要你前面的反應。那兩個孩子其實不好騙，之所以能上套，就因為你的真實反應。他們每提出一個要求，你就會拒絕，然后我再來周旋。如果我們一開始就逢求必應，他們年齡再小也會感覺不對勁?！?/br>
    我看著他，喉頭動了動。

    李大民笑：“你不用這么看著我。這是最普通的權術，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br>
    鐘叔在后面坐著閉目養神，忽然道：“小李，你想不想學道法？”

    李大民開著車，側著臉哈哈笑：“鐘叔，你要收我為徒嗎？”

    “我看你是個材料?！辩娛宓?。

    “林聰呢？”李大民問。

    我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就不要拿我作比較了。沒等鐘叔說話，我趕緊說：“我知道自己有時候優柔寡斷的……”

    鐘叔搖搖頭：“不是這么說，小李心性堅決，小林機緣莫測，你們兩個如果真入了道法宗門，各有各的成就，都是不可估量?！?/br>
    李大民哈哈大笑：“謝鐘叔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咱們先把眼前的事辦完?！?/br>
    鐘叔“嗯”了一聲，不在說話。

    車子在夜色中快速飛馳，晚上路上好走，沒什么車，節省了很多時間回到了王月的家里。我們回到她的臥室，我心中還在狐疑，難道答案就是“我錯了”三個字。

    我坐在鏡子前，勉強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起今天的遭遇，真是恍然如夢。早上出發找到了蔡成，繼而通過他兒子，利用道法迷惑蔡成，讓他幡然悔悟，這發生的種種事由，如今回想起來，好像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我正想著，后脖子一觸，那是鐘叔又在作法。我腦袋一耷拉，進入到了鏡子世界。

    回到那堵墻前，我輕聲呼喚王月的名字，王月在墻的后面迅速回應我：“你回來啦？”

    “這一天的時間，我們找到了你最恨的人，是不是蔡成？”我問。

    “是他。他怎么了？”王月說到這個名字，聲音都在顫抖。

    我決定不把發生的經過告訴她，我想了想，說道：“他懺悔了，說了三個字‘我錯了’。他應該會在明天自首。鐘叔說，‘我錯了’這三個字，就是你要的答案?！?/br>
    王月在墻的那邊許久沒有說話，好半天輕輕說：“知道了?！?/br>
    這句話之后，又是沉默，我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便問了幾聲，你還在嗎。等了不知多長時間，那邊終于傳來了聲音，王月道：“我現在到了下一關?！?/br>
    此時，我的身心都極度疲乏，連續闖了兩關并不輕松，一想到下面還有關卡考驗，誕生了煩躁的情緒。

    “這一關是什么？”我問。

    王月的聲音在抖動：“這一關出現了懲罰措施，房間里正在注水，只有一天的時間出去，要不然我會淹死在這里……灰飛煙滅?！?/br>
    “這一關的謎題是什么？”我趕緊問。

    王月突然“啊”的驚叫了一聲，隨即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