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乘龍_分節閱讀_30
阿太和球球擠過來豎大拇指,“師叔厲害厲害!” 赤書煥滿臉嘚瑟,“你師叔我雖然,是吧,廢了點兒,但是還是有點兒能耐的。咱們晚上吃什么?那個誰,司空,想什么呢?” 一行二十多人現在已經走到了魔界邊上,近年來魔界安穩,不時冒出幾個小妖,所以這條線也是弟子們練手的必選之路。 已經入夜,又早已走出了城鎮,大家都是饑腸轆轆,各自懷揣著一堆干饅頭,都在眼巴巴地等司空斛也對干饅頭“生死人rou白骨”地炫技一把。 時節入秋,凡間樹木有時令,早已落葉落得光禿禿。司空斛就坐在那個光禿禿黑漆漆的枝干上,仰著臉發呆,天上一輪圓月,照得少年人臉孔分明。 球球見他沒反應,又叫了一聲:“司空!” 司空斛終于“嗯”了一聲,低頭看向他們。 弟子們手捧干饅頭,眼巴巴地看著他,阿太在旁邊添油加醋,“司空,今天中秋,八月十五!沒月餅就算了,烤饅頭都沒有嗎?” 司空斛兩手撐在樹干上,神情莫測地沉默了半天,終于一躍而下,劃拉劃拉枯枝敗葉,聚了一團小火,烤起了饅頭片。 真氣取代竹簽木棍,饅頭片在火苗中緩慢翻滾,司空斛盤腿坐在火邊繼續發呆,時不時再催動法力灑下孜然面辣椒面。 有了這一點火光,又啃上了熱乎乎的饅頭片,一群少年人總算有了一點過節的氣氛。既然不在規矩森嚴的蜀山,一群人索性湊了湊一團,都熱切地望著赤書煥,“十九師叔,講故事!” 赤書煥啃了口饅頭,“講什么故事?” 一個人脫口說:“當然是大師伯的故事!” 如果蜀山有傳奇,那一定就是陸僭。西方不周不倒,蜀山丹青不滅,撐起丹青崖的那個英雄就是陸僭。每個少年都幻想做舉世無雙的英雄,每個蜀山弟子心里都有一個陸僭。 眾人紛紛附和,“廢話,當然是講大師伯的故事!” 又一轉眼,發覺司空斛還在。司空斛這個人護短得很,就這么當著司空斛的面議論他師父好像怪怪的,他免不了要跳腳。于是眾人連忙改口,“大過節的,講個高興的,就講十九師叔你是怎么打光棍打到現在的吧!” 赤書煥毫不猶豫,賞了他們一人一個爆栗,“哪壺不開提哪壺!滾!” 弟子們也不氣餒,被扔到一邊,就慫恿最會八卦的阿太,“你來講!” 阿太把饅頭一口吞下,“我最近還真聽了個新鮮的。你們知道掌門夫人是什么來頭么?” 從他們記事起,華金就是華金,就是掌門夫人,有什么來頭? 阿太拊掌:“掌門夫人!超厲害!你們聽過擲火萬里刀?就是青童師叔用來屠龍的那把金刀?” 司空斛烤完了饅頭,就重新靠上樹干,仰頭看月亮。 說來奇怪,在師父身邊的時候,辟谷簡直要命?,F在下了山,反而不覺得餓了。 尤其是今夜,八月十五,蒙青童忌辰,他們又說起蒙青童,真是巧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來自《港島弟弟》的鼎福記不遠萬里友情出鏡!啪啪啪啪啪啪 第19章 月升 “擲火萬里刀怎么了?” 阿太鬼鬼祟祟的,“你們知道擲火萬里刀是用什么煉化的?” “你有話直說!” 阿太不賣關子,“我說了你們可把話爛在心里啊,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擲火萬里刀,用的是蛟龍的角!萬鬼泉曲那條連魔尊見了都得跑路的蛟龍!” 眾人“嚯”的一聲,“魔物???” 阿太說:“可不咋的,魔性大了!當年掌門夫人到了萬鬼泉曲,找到沉睡的蛟龍,悄悄斬下一只龍角,煉成擲火萬里刀,上蜀山來跟掌門提親,說‘這就是我給你的彩禮’,掌門嚇得胡子都掉了,但轉念一想,那些最厲害的神兵多是與魔有關的,這也不是不行,于是趕快把這魔境里出來的刀供起來,研究了十多年,才勉強遮住魔氣。不然怎么敢給寶貝女兒用?” 球球說:“可惜了,這把刀屠龍的時候碎掉了,不然看看也是好的。大師伯的太微劍就十分漂亮,但都說太微劍是君子劍,沒什么花哨。擲火萬里刀則是火花之刀,又不知道是怎樣的威風了?!?/br> 毓飛說:“所以大師伯是十九歲退出紅塵的,放在我們身上,哪里敢信。你看看我們這群人,也差不多年紀,剛剛才下山?!?/br> 球球說:“那不一樣,聽說那年有個看相的說大師伯情路坎坷,我看不假?!?/br> 阿太又拿起一塊饅頭片,“是啊是啊,大師伯長得,哎,怎么說呢?眼睛那個亮??!眉線那個長??!嘴巴不說的話都讓眼睛說了,那得是多少話?跟心上人有這么多話說還不能說,這能不坎坷嗎?” 這群人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說著說著就開始意yin陸僭,沒等他說完,毓飛就咳嗽了一聲,球球也嗆了一口。 阿太回過神來,也有點訕訕的,“不好意思啊,司空?!?/br> ……意yin大師伯就意yin大師伯,可是他為什么要跟司空斛說不好意思?! 球球又嗆了一口,毓飛咳得停不下來,阿太把腦袋往膝蓋里一埋,徹底不想說話了。 司空斛笑了笑,“我又不是他心上人,你們咳什么?!?/br> 他們又開始講起山中八卦,司空斛靠在樹干上,眼里一輪明月越來越淡。 不管是金刀玉劍還是金簡玉札,都是師父的少年時。 他從來沒想過師父也年輕過,但畢竟就連掌門和華金都曾經是愣頭青。 那師父年輕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失去愛人的時候又是什么樣子?他失魂落魄地追下白頭崖,找不到蒙青童的尸身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還要在白頭崖上終老呢? 十七年來,他都像誤入桃花源,終究不是山中人。對師父的傾慕遐想都是褻瀆,他從來不是師父眼中的人。 司空斛抬手揉了揉眼睛,有點后悔下山。他沒和師父分開過這么久,想來想去,這種日子里,他是不該把師父一個人留在牢籠一樣的白頭崖上的。 不知道師父現在在做什么,他下山的時候在書齋里藏了幾瓶梅子酒,不知道師父看到沒有。 毓飛嘆了一聲,“長輩們像我們這么大的時候,早都建功立業了。算一算,掌門夫人斬龍角的時候,大概也就比我們大幾歲;青童師叔屠龍的時候,也不過十九二十歲。至于大師伯,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