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_分節閱讀_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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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從在外面看就是富麗堂皇的廟宇,石子鋪路彎彎繞繞,巨石層疊而成的石階直通廟中。謝玄陽來到廟中,進門就看見一座巨大的佛像,頭戴黑珠,伸手張指,眼瞼低垂微張,像是居高臨下地正盯著踏入廟中的人。 再往上看去,頂布琉璃,彩繪的十八羅漢,身著僧袍,各個雙眼發白竟是沒有畫上瞳孔,在這陰森森的環境下更顯猙獰無比。但再一仔細看竟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縹緲的佛意來。 謝玄陽不信佛,東都人也從不信佛。劍修信劍,道修信道,修士里除了那些佛修以外根本沒人信佛,從來都是以自己為中心的修魔者更是如此,要讓他們去信一群西方來的佛祖還不如讓他們放棄修煉跑去混吃等死來得實在。 這樣一來這廟中的佛像就顯得十分諷刺了。 謝玄陽對上那尊巨佛像低垂的眼,意味不明地冷冷一笑。他抬腳向內走去,剛一動便見那尊佛像的眼球咕嚕一動,竟是跟著他的動作。這種詭異的事放到旁人的身上早就嚇得腿腳發軟,不是驚叫地轉身跑出去,也得臉色慘白。 謝玄陽卻是面不改色,腳步不停地往內走。掠過佛像身前的香臺時,臺上的兩根白色燭臺忽地“噗”的一聲燃上了燭火。這燭火幽幽地發著青,映在佛像的雙瞳中就像是它緊盯著謝玄陽的眼睛冒出了冷冽的青光。 寂靜的空氣中隱隱有不清不明的聲音飄出纏繞在謝玄陽的耳邊,像是誘哄孩童睡覺的安眠曲,讓聽者昏昏欲睡。 “滾?!敝x玄陽低喝道。 他此時的心情很不好,語氣中已滿滿都是不耐煩,根本那個沒閑工夫和這等蝦兵小將糾纏。許是他這一喝起了作用,身邊纏繞著的喃喃低鳴驟然停頓,像是哆嗦似的嗡了一聲,一陣陰風四起,從廟內深處涌出,還帶著些許溫熱的感覺。 但很奇怪的是這與尋常冰冷陰風不同的溫熱并沒有給人帶來些舒服的感覺,撲撒在皮膚上驅趕走空氣中的寒涼,卻也給人骨頭上徒增了些黏黏噠噠的陰冷,著實惡心。 謝玄陽管不了這么多,逆著這陰風就向內走。這個鬼地方越往里走越熱,走到最后整個空氣都變得guntang,走在里面就好像在沸騰的開水里游泳。 過不了一會兒,謝玄陽眼前豁然開朗,他來到了間石室。說是石室其實并不恰當,說實了這個是天然溶洞,溶洞中是個巨大的深坑,下面流淌的盡都是不斷翻滾的金紅色巖漿,咕嚕嚕的是不是有巖漿泡炸開。 空氣就是被在這些巖漿泡炸開時噴出的熱氣給烘得灼熱。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謝玄陽此時正站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這是溶洞中唯一一處凸出的地方,也是唯一的進出口。 難道誅沉所藏之地不是這里? 他心里琢磨著:不可能,千年前那群魔將也不可能吃飽了撐著在修個沒用的廟宇,他們又不信佛,不需要祭拜,這廟又是此塊地界中唯一一個建筑物,只有可能是修來守著誅沉的。 謝玄陽低頭思索一會兒,忽然催動體內深埋著的魔氣覆上雙眸看向巖漿表面,便見幾串半透明的字符淺淺浮現著。那些字符的顏色非常接近巖漿的金紅,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忽略過去。 謝玄陽蹲下身,手掌呈爪緊緊扣住石塊邊緣,向外探出身子。這幾串字不但顏色太難辨認,連字體都不大,如果不湊近些看根本分辨不出它們寫了些什么。 金戈鐵馬,塵卷烽煙破瘡痍。北風寒,金城泣柳百民淚。如若長安破,鄴下舉目四凄,英雄旌旗揚,經年不還歸處。 且問來者北伐否? 謝玄陽沉吟著,這個問題很顯然不是那些魔將們留下來的。 那些魔將出身魔界,未歸入太|祖麾下時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在他們看來殺的是一個人、是兩個人還是千千萬萬的人沒什么區別,殺的是哪國之人也沒區別,所有的凡人在這些以殺戮為道的大魔眼中都不過與草樹芻狗無二。就算是后來跟隨太|祖建立東都,學會了收斂,為此國鞠躬盡瘁,他們潛意識中對人的認知還是那般。 像這類思慮戰事之后果的問題的只會是從小生于凡間的人將,但人將對魔氣的掌控一般,不足以在此中留下這樣的問題,那此問必當來自太|祖本人。 謝玄陽起身,手持赤霄紅蓮以劍為筆于空中寫道: “戮伐為民,為生,為以戰止戰。今大業已成,國泰民安,是以不伐?!?/br> 落筆翩翩揮翰成風,一氣呵成,勢有氣吞山河之意。 末筆落下,浮于巖漿表面的問題如融化般消失交融,最后揉成一個全新的大字——善 然后在巖漿泡炸裂時濺出的灼熱漿液中也消失了蹤影。 謝玄陽低頭再一看,滾動的巖漿還是巖漿,除去那些字符消失外似乎不見有任何改變。他不免心生疑惑,不知他方才回答的問題意義何在。 他掐指算了算時間,心道不好,按照清霄解開朱雀界門封印將他推進來的時間來算,到現在大概已過了酉時末,怕是再過不久太陽便會沒地,入戌至黃昏地脈之源出世時。他必須立刻找到誅沉,否則一旦錯過時間被花文鈺那廝得了逞,他就再也沒法回到清霄身邊了。 謝玄陽的目光左右掃過,最后定落回巖漿表面。他一手成拳,另一手緊握劍柄,深深吸了口氣,灼熱的空氣涌入他的鼻腔,將氣管灼得火辣辣地發痛。他后退一步,忽然一躍而起跳向腳下的巖漿。 guntang的熱風擦在他的耳旁,撞擦著他的面頰,將他逼得睜不開眼。沒有燒灼的痛,也沒感覺到guntang的液體包裹住全身,謝玄陽只感覺到自己撞上了片堅硬的地面,撞得生痛,骨頭都要被撞散了似的,痛感直沖大腦,緩了好一會兒才擺脫發黑的視線。 謝玄陽以劍撐地支起身體,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來到了另一個溶洞,這個溶洞中沒有巖漿,四壁上也沒有出入口,中央有個巨大的祭壇。他現在就是摔在了這個祭壇上。 謝玄陽心中暗暗道:果然如此。 巖漿浮于表面成幻象,漿下暗藏真正的石室,這種欺騙掩蓋的手法和他們在雪原私庫時遇見的那個靈泉陣一模一樣。 謝玄陽了解他的雙親,這兩人雖說性格上各異,甚至說完全相反,但有時候他們的思維方式近乎相同,特別是這種在布下掩蓋唬弄別人的時候。父親謝凝遠能想到扔下個靈泉幻象妨礙人找到真正的石室,李易山也能想到扔下個巖漿幻象。 只不過李易山心思壞眼兒壞眼兒的,在幻象里塞了個空間轉換折疊的術,愣是將真正石室的入口和石室底的距離拉出了千米,這個高度論是哪個修士摔下來都得摔的頭腦發暈,若是換做頭朝下,怕是脖子都得摔斷了去。 謝玄陽揉揉太陽xue,暗罵一聲“親爹坑兒”,便開始打量腳下的這個巨型祭壇。 這祭壇與當初他在北辰岑家看見的祭壇有點像,都是地面上有無數道很深的溝壑,只不過岑家祭壇當初的溝壑連接成一個個文字,這個祭壇的溝壑則是云雷狀。 祭壇中心有個高臺,高臺下有四座獸雕,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鎮守四角,口銜有夜明寶珠,這四獸方位剛好與皇城的幾大城門相對應。 謝玄陽來到祭壇中心,便見四獸守著的高臺上有道形狀奇怪的凹槽,他拿出完整的玉璽比劃了下,恰好吻合。 看來只要把這玉璽放進去,誅沉就能開啟。 但現在還不行。謝玄陽又算了算時間,距離太陽沉地還有半壺茶時間,他必須等在那一刻開啟誅沉,才能真正將地脈之源搶來。 再等等。謝玄陽按著自己的心口,透過自己砰砰跳躍的心臟感受著清霄。他閉上眼,釋放出自己體內的靈力布入整個石室溶洞中,填入祭壇地面上蜿蜒的深壑,沿著溝壑的云雷紋一路鋪開如蜘蛛網般布滿祭壇。 界外晚霞映紅了天邊,赤紅的日陽漸漸下沉沒入山沿。 就是現在!謝玄陽霍然睜眼。 “謝玄陽——!” 伴隨著這聲怒喝,判官筆化作一道玄影閃電般掠出,直逼向謝玄陽,將他的手背貫穿,猩紅的鮮血淋漓而下,眨眼間將潤白的玉璽狼雕染成了紅色。謝玄陽左手出劍與手持劍的來人劍刃相擊,同時染血的右手不顧傷勢,猛地將手中玉璽按入凹槽之中。 霎時間祭壇云雷溝壑金光四溢,誅沉開啟,界外雷聲轟鳴,地動山搖,天空漆黑沉不見光宛若末日時,祭壇中央四獸仰首,無數光亮從四面八方沖涌而來,在高臺上方匯聚,漸漸形成一朵盛開的玉蓮。 本該在靈山的地脈之源! 花文鈺氣得肝膽俱裂,因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的血脈翻滾,金瞳中盡是殺意。他怒喝道,“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