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_分節閱讀_10
顧無雙還沒來得及歡喜,緊跟著又來了一條短信。 “起來上個廁所,早點睡覺,明天還有課?!?/br> 可……可怕…… 顧無雙一看完,就和燒紅了屁股一樣從床上蹦起來,而唐枝正背對著他,睡在另一張床上。顧無雙輕手輕腳地拐進廁所,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許是上完廁所之后壓力也一同被釋放,顧無雙的腦袋貼上枕頭,很快就墜入了沉沉睡夢之中。 他做了一個好夢,夢里是正在綻放的,絢爛的煙火。顧無雙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感覺旁邊有一個人,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能聞到那人身上淡淡的煙味。 到了第二天,唐枝一大早就把他送進了教室,也沒說再見,只擺了擺手就離開了學校。 顧無雙悵然若失。 不過他悵然不了多久。宿舍里幾個人在課上擠眉弄眼地打趣他。好不容易下了課,顧無雙又忙著給自己爹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十一叔小叔,以及一大家子親戚打電話,祝福元旦快樂。顧無雙一貫像是個吉祥物,人人看到他都喜歡。 到了第二節 課下課,他才抽出空給唐枝打了個電話。 唐枝坐在椅子上,待電話響了兩聲才接。年前的桌上擺了兩個順路買回來的饅頭,已經被風雪吹的冷硬,戳都戳不動。 顧無雙聽了半天,如果不是那頭傳來的呼吸聲,他都以為沒有人。 “怎么了?”唐枝就著熱水,咬了一口饅頭,等吞咽完了才問。 顧無雙一邊走,一邊呵氣,“也,也沒什么……就是想問,唐哥你到了嗎?” 唐枝漫不經心地說:“到哪兒?” “到家啊,”顧無雙脫口而出,“工地里的宿舍?!彼悬c后悔,怕唐枝嫌棄他多嘴多舌。唐哥多厲害啊,又不是像他這么傻,到哪里都需要和人報備。 唐枝愣了一下,沒來得及咬第二口饅頭,“到了,回來了?!庇蛛y得多說了一句,“正在吃午飯?!?/br> 顧無雙笑瞇了眼,同唐枝聊起來了,“唐哥已經吃飯了嗎?真好。我也要去吃了,食堂里的飯不好吃,可是還要去吃,這么大雪外賣都不送。路上可真冷?!?/br> 他又問:“唐哥宿舍里冷嗎?” 唐枝說:“沒有,不冷?!?/br> “真厲害,”顧無雙聊著聊著就說漏了嘴,“上次去感覺冷死了,我可能不抗凍?!?/br> 唐枝皺了皺眉,瞥了一眼四周,什么取暖措施都沒有。 顧無雙傻樂著跳過這個話題,和唐枝聊了一路,雖然大部分都是他自說自話,唐枝偶爾答應一聲。 等到了宿舍,顧無雙才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精力充沛,能在這樣的天氣再把床上用品四件套搬去寄快遞的地方! 第九章 大雪封城,即使是同城,等唐枝收到快遞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后了。 那份快遞來的時候,看門的大爺看到了還挺稀奇。工地里別的人,雖說在里頭做工,但總是有七情六欲,沒事的時候進進出出,還有朋友來往,親人也會寄些東西來。只有唐枝,安靜到近乎透明,他從不出門,也從沒有人來找他。其實后來是有的,只是顧無雙來的那段時間他恰好有事回了老家,沒遇到罷了。 老大爺挑了個相熟的人給唐枝帶了句話,說是他來了個快遞。 他挑了挑眉,像是有些為難,是顧無雙來的時候遇上的那個。他為人活絡,在工地上人緣不錯,旁人不知道他也聽說過一些。比如說,唐枝的底細。 老大爺以為他要拒絕,打算再叫一個過來。 “沒事,”他擺了擺手,眉眼又放松了,“您放心,我把這東西送給他?!?/br> 老大爺哎呦了一聲,“這么大一包,辛苦你了?!?/br> 他單只手把東西拎起來,轉身去了唐枝的住處。 此時正值午休,唐枝在開工的日子總吃的不錯,才吃了兩口,外面有人敲門,唐枝應了,那人推門進來,把這一包東西撂在了他面前,掀起了一層灰塵。 “你倒是清凈,一個人一個屋,多好,”他進來溜達了一圈,仿佛對唐枝這個主人視而不見。 唐枝的筷子拿在手上,眉頭微皺。他不太愿意惹事,可這事兒上了門,卻是另一番說法了。 說起來他坐了那么多年牢,道德思想水平沒什么提升,學的最好的、最有用的事就是打架。 氣氛有些不太對頭。 他打量著唐枝,又笑了,是一貫的老好人,“你來了個快遞,我看了一眼,像是哪個大學寄過來的。大概是上次來找你的那個學生?對你還真不錯?!?/br> 唐枝一怔,目光落在眼前的東西上,沒拿住手里的筷子??曜蛹庹粗驮谧雷由蠞L了一圈,從桌角落下。 “啪嗒”的一聲,響的很。 “還挺在意的嘛,”那人終于斂了笑,滿眼的嘲諷,“就是不知道那個看起來又傻又天真的大學生知道你的底細嗎?” 男人的聲音本來是沉穩的,他刻意調高音量,尖銳到有些扭曲,“如果知道你坐過牢,殺過人,還能這么對你嗎?” 敞開的鐵門被狂風刮過,仿佛被撕裂了般。 唐枝面色陰沉,也沒說話,只是站起身,走到那人的面前。他長得太高,眉眼帶兇,甚至不用什么語言肢體上的威脅,自然就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吳三隼,你對我很有意見,做過什么,我知道?!碧浦θ缤R粯?,冷冷淡淡,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寫話的內容卻叫吳三隼心驚膽跳一番。 他知道的。 唐枝是中間來的,和這一個工程隊的人不熟??赡腥寺?,又是在工地這種地方,再不熟悉,在一起做過活,吃過飯,總是能搭上兩句話的??蛇@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和唐枝交個朋友,表面上的關系都沒有。這其中肯定是有人搗鬼,唐枝知道的一清二楚,卻并不在意。 唐枝繼續說:“這些你都隨意??伤?,你敢和他多說一個字,”他頓了頓,想了一會,也不是什么威脅的語氣,“我就打掉你的一顆牙。你把這些話都說完,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嘴里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