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然看了一眼胡遇，沒有理他。

    跨過胡遇一步一步走近了周鋮，聲音沙啞道：“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br>
    周鋮忍不住苦笑，想說的有太多了，可最后全都化為了一句話——“對不起?！?/br>
    李肖然定定地看著他。

    面無表情道：“孫賢，取證?！?/br>
    孫賢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周鋮手上的匕首取走。

    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打擾到了什么。

    “現場拍照取證?！?/br>
    等救護車抬走了杜若，他的同事主要的證據固定完成后，李肖然開了口。

    “胡遇?！?/br>
    “誒？誒！”胡遇回了神，摸了把頭上的汗，“李警官，您叫我是……”

    “如果沒有什么問題在見證人那一欄簽個字?！?/br>
    “哦哦，好、好的?！焙龃炅舜晔?，終于扶著墻站了起來。

    “對了，我剛剛參與取證了嗎？”

    “這……”胡遇搖了搖頭，“沒有?！?/br>
    “那您在備注里面注明一下吧?！?/br>
    胡遇不明就里但還是照做了。

    對于現行犯的處理，李肖然爛熟于心，再加上胡遇的指認。

    李肖然從腰間解下了手銬。

    “頭兒！”孫賢急急地出聲，“要不我來？”

    李肖然擺擺手。

    “周鋮，你現在涉嫌故意殺人案，需要接受警方的調查?！?/br>
    周鋮向前伸出了雙手。

    李肖然輕輕地按著他左手手腕將他的左手壓了回去。

    打開手銬“咔噠”一聲，冰冰涼涼的手銬固定在了周鋮的手腕上。

    “小然，別擔心?！?/br>
    李肖然低頭，“我有什么好擔心的?！?/br>
    周鋮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他其實不應該跟李肖然在一起的。如果不在一起，他的小然就不需要再承受一次失去了。

    母親、父親……現在輪到了愛人。

    “周鋮，別讓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么，不然我會忍不住恁死你?！?/br>
    不吉利？李肖然并不介意。

    如果不吉利就一起不吉利吧。

    他將周鋮再一次抬起的左手壓了回去。

    “咔噠”一聲。

    孫賢失聲叫了出來，在場的警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李肖然將另一半手銬牢牢地銬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環視了四周，最終冰冷的視線定格在了胡遇的手上拿著的手機。

    “誰要是敢在公安通報前將消息走漏了，我就是扒了這身警服也不會放過你！”

    面對急轉直下的劇情，胡遇一緊張手機便落了地，重重地摔在了瓷磚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黑屏前的一瞬間屏幕定格在和一家媒體的短信界面上。

    李肖然抬頭環視在場的警察。

    “我，申請回避?！?/br>
    孫賢很久以后意識到，其實在周鋮面前，李肖然的所有的原則都要排在后面。他不能罔顧法律，于是選擇放棄他從警以來的堅持。

    按規定哪怕是主動申請回避也是需要由公安機關負責人決定的，李肖然撥通了林厲的電話，把事情說了一遍。

    林厲還是沒弄明白，“你是我安排去保護周鋮，按規定你這個不屬于法定回避事由……”

    “林局?！崩钚と粺o視周鋮將兩人的手銬扯得嘩嘩作響，深吸了一口氣，“我和周鋮是戀人關系?！?/br>
    林厲被一口濃茶嗆住了，他莫名地想起了李燁，當年也是理直氣壯地跟他們說，“你們不準灌他酒喝?！?/br>
    他問為什么，李燁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一瓶白酒砸在他們面前，“他可是你們嫂子，灌他酒先把我喝倒?！?/br>
    林厲的鼻尖突然泛起了酸，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他以為他早已不會被輕易感動，卻不曾想……

    “李肖然?！绷謪柭犚娮约旱穆曇?，“拋開所有的顧慮和職責，你相信周鋮殺人了嗎？”

    “不?！彼犚娏死钚と唤z毫沒有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

    林厲笑了，“我聽說過別人說你是行走的法條？”

    他起身站在一個相框前，看著相框中笑容依舊的老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