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然終于睜開了雙眼，引入眼簾地則是周鋮熬得滿是紅血絲的雙眼，還有那一下巴的青茬。

    周鋮松了一口氣，老醫生也終于放了心，“你昨晚……”

    李肖然突然翻身，摟住了原本坐在病床邊打算起身去接熱水的周鋮。

    周鋮頓時愣住了，強忍著內心的悸動，低頭試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腦袋，“怎么了？不舒服？”

    “我……夢見我的父親了……”其實還夢見了你。

    周鋮知道他的父親也是一名警察，當年在李肖然二十歲的時候出任務時中槍犧牲的。

    “不難過，我陪著你?！?/br>
    聽著和夢境中同出一轍的話語，李肖然再也忍不住了。

    “你別走?！?/br>
    周鋮知道越是外表無堅不摧的人，其實在脆弱的時候反而格外的孩子氣。

    也讓他格外的心疼。

    李肖然嘴里的那句——“以后不要離開我”在舌尖上繞了兩圈終歸還是沒有說出口。

    周鋮任由他抱了自己十多分鐘。

    李肖然終于厘清了夢境與現實的區別，平緩了情緒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手。

    “我沒事?！?/br>
    周鋮體貼地沒有去追究他泛紅的眼眶，只是重新給他掖好了被角，提起暖水壺打算去水房打水。

    李肖然盯著他和自己夢中重合的背影，不斷地告誡自己，那是夢，那是夢。

    “別看了，人家都走了，你都快成望夫石了?！崩厢t生涼涼地說。

    李肖然瞬間鬧了個大臉紅。

    老醫生當機立斷給他綁了個血壓計，看著正常的心跳和血壓值，又瞧了瞧他臉上還未褪去的紅，下了診斷，“害羞了?！?/br>
    “沈叔！”李肖然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太不爺們了，只能祈求一向嘴毒的沈叔放過自己一馬了。

    “你真的跟他不是一對？”沈自遠瞇著眼睛打量他。

    “當然不是，我們是哥們?！崩钚と豢扌Σ坏玫?，“而且，我們都不是gay啊?！?/br>
    沈自遠對此不置可否，點點頭，“那你當我沒問過?！痹掍h又是一轉，“不過那小子可對你夠上心的?！?/br>
    李肖然知道周鋮對自己很好，可是卻不明白沈叔何出此言。

    “你以為現在幾點？”

    李肖然看著外頭微薄的日照，猜測道：“五點？”

    “是下午五點！”沈自遠沒好氣地看著他，“你昨晚半夜開始發燒，那小子估計沒睡，發現你發燒后幾乎鬧騰得整層樓的醫生都知道了?！?/br>
    李肖然摸了摸自己扔有水分的嘴唇，內心頓時變得酸酸軟軟起來。

    “別摸了，他隔半個小時給你喂喂水，喝不下去就用棉花擦?！鄙蜃赃h瞪他，“以后再以身犯險的時候想想身邊的人，你要不想他難過就別自己找罪受?！?/br>
    “我爸當年也沒少受傷吧?！崩钚と豢棺h道。

    “是啊?！鄙蜃赃h冷哼了一聲，“這不是折騰得他自己孤零零的嗎？”

    “沈叔……”李肖然自知自己失了言，卻又隱約從過往尋常的事情中摸出了幾分不對勁來。

    “我夢見我爸了，他說讓我給你帶好，讓您保證身體?！彼粗蜃赃h花白的頭發，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誰稀罕?！鄙蜃赃h見他沒事了，起身就走，被歲月壓得有些彎的脊背卻偏偏看出了年輕時的風采，“他就是想框我去陪他，我才不去?！?/br>
    第12章 試探

    【不要否定警官的規劃】

    等周鋮重新回到病房時，沈自遠已經離開了。

    李肖然則是坐在病床上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經過了昨夜的一宿，周鋮用手拭了拭他額頭，緊張兮兮地問。

    李肖然并不排斥他額頭上熟悉的溫度，歪著頭遲疑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沈叔跟我們家的關系？”

    周鋮搖搖頭。

    李肖然醞釀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話，“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再婚了，沈叔跟我爸關系很鐵，我爸去世后他一直很照顧，然后……”非常不善于講故事的警察同志最后憋出了一句話，“沈叔好像一直都沒有結過婚?！?/br>
    周鋮嘴角抽了抽，“這幾件事有聯系嗎？”

    李肖然泄氣地倒回床上，“算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么?！?/br>
    “你要是擔心沈醫生，我們平常有空可以去陪陪他?！?/br>
    李肖然點點頭，忍不住想，怎么之前沒發現周鋮這么貼心呢？

    “你不是也沒女朋友？”李肖然忍不住壞笑，打趣道：“不抓緊點，小心像沈叔一樣?！?/br>
    周鋮無奈，給他倒了一杯水，“你好好的，我就不會像他一樣?！?/br>
    李肖然喝了一口熱水潤潤嗓子，在小本本上記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