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我再把它挖深一點,就能用了?!?/br> 陸啟明說著把手電筒交給她,自己又拿起錘子和鑿子。 江妙妙忍不住托起他的手細看,懷疑他的骨骼是鐵打的。 對方的手很大,很溫暖,因為才干了活,皮膚汗津津的。 他笑道:“是不是很崇拜我?” 她立馬丟開,“得了吧,我是看看你到底多皮糙rou厚?!?/br> 他哭笑不得,“一會兒小白臉,一會兒皮糙rou厚,我很難啊?!?/br> 江妙妙道:“誰讓你總忽悠我,不說實話?!?/br> 陸啟明聳聳肩,岔開了話題。 “回去躺著,別擋我光線?!?/br> 江妙妙不肯走,“我幫忙?!?/br> “你別在這里礙手礙腳,就是最大的幫助?!?/br> ……這話說的,她不干活還舒服點呢。 江妙妙回到被子上,習慣性地想拿點東西吃。腦海中浮現他講的鬼故事,手默默縮回來,閉上眼睛默數他刨土的次數。 1、2、3…… 數到453下時,陸啟明完工了,用冷水洗了洗臉和手,回來躺下休息。 沒過多久,方便面消化完畢,兩人又開始做飯吃。 在地下室里看不到陽光,無法分辨白天和黑夜。 唯一能判斷時間的,是江妙妙的手表。 她每隔12小時就在水泥墻壁上劃一道,劃到第8道時,感覺人已經快被憋瘋了。 沒搬進來之前,生活無聊歸無聊,還算可以忍受。 現在要陽光沒陽光,要蔬菜沒蔬菜,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之前膩到不想做的練字和畫畫已成為奢求。 她盯著浴缸,甚至幻想喪尸們推開它沖進來,這樣她就有理由點燃所有柴油結束這種生活。 陸啟明比她淡定得多,每天按時做飯、吃飯、睡覺,甚至每天都堅持舉水桶鍛煉身體,非常適應這種豬一樣的生活。 當刻痕劃到第11道時,江妙妙靠在墻上,開始自言自語。 陸啟明放下水桶,擦了擦汗,拿著桃花坐在她身邊。 “我們來打個賭吧?!?/br> “賭什么?”她懨懨地抬起頭。 “賭喪尸潮還有多久會過去?!?/br> 陸啟明信心滿滿,“我猜最多還有三天?!?/br> 江妙妙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 自打搬進地下室,她就老聽到地面上有東西在響,估計喪尸早就進入別墅。 這些天動靜逐漸變大,變頻繁,顯然喪尸的數量在增加,而且拼命尋找食物。 她搖頭,“哪兒有你說得那么快?!?/br> “那你猜多少天?” 江妙妙估了個數字,正要說,想到賭注都沒提,便問: “要是贏了,你給我什么?” 陸啟明道:“我就把珠寶店的首飾都給你拿來?!?/br> 對方顯然是喜歡珠寶的,那條項鏈她現在還帶著呢,只是嘴上不承認罷了。 江妙妙果然心動,“我猜還有十天?!?/br> “好,要是你輸了怎么辦?” 她仔細思索,卻發現自己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只得問他。 “你想要什么?” 陸啟明在黑暗中摸摸她的頭。 “我要你遇到危險時先想如何解決,而不是馬上去死?!?/br> ☆、第16章 第 16 章 江妙妙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時,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聽完后,鼻子就像被人灌了幾滴檸檬汁,酸酸的感覺瞬間涌上來。 還好地下室黑,兩人誰也看不到誰。 她悶悶地嗯了聲,不再說話。 陸啟明一直靠著墻壁而坐。 又過了一天,江妙妙睡得半夢半醒時,忽然聽到一陣撞擊聲,連忙抓起手電筒往門邊照。 浴缸被撞得不停震動,看起來搖搖欲墜。 喪尸要進來了嗎? 她下意識去看陸啟明,后者也醒了,一臉嚴肅,拿著錘子釘子,以及剩下的木板走向浴缸。 喪尸在外面撞,他在里面加固。好幾次利爪都從縫隙伸進來,抓住他衣擺。 江妙妙隔得這么遠,都快嚇死了,他卻依然面不改色,將所有木板都用完,然后把水桶扛過去,堆在浴缸后面。 她見狀也去幫忙,兩人齊心協力用水桶擋住浴缸,撞擊聲終于小了許多。 陸啟明拍拍她的肩。 “好了,你回去睡吧?!?/br> 江妙妙:……這誰睡得著?她又不是聾子。 “你呢?”她問。 陸啟明屈膝坐下,背靠著水桶。 “我在這里守著,萬一喪尸進來,起碼能抵擋一下?!?/br> 他在那邊擋喪尸,她在這邊安心睡大覺? 江妙妙的良心不答應,于是抱著被子枕頭,在他身邊躺下。 喪尸還在撞擊,可她莫名的心安,甚至挺開心地說: “你輸了,我就說喪尸潮不可能那么快結束?!?/br> 陸啟明嗤笑,“這就炫耀上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br> “肯定我贏,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br> 他聳聳肩,“那就等著瞧?!?/br> 手電筒堅持了半天,閃爍兩下,耗盡最后一絲電量,滅了。 從這天開始,他們唯一能享受的光芒,便是做飯時柴油爐的火光。 陸啟明賭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喪尸潮并沒有結束,攻勢反而越來越強烈。 江妙妙好幾次都感覺它們會撞開浴缸沖進來,但最后依然平安地活著。 她要求陸啟明出去后履行自己的諾言,后者答應得很爽快,甚至問她喜歡什么珠寶。 江妙妙不挑剔,什么珠寶她都喜歡。 鉆石、紅藍寶石、珍珠,以及黃燦燦的金子。 以前只能在逛街路過櫥窗時羨慕地看看,現在只要活下來,就有機會擁有它們了。 她得活下去,至少看到那些美麗的寶貝再死。 然而越想活,遇到的困難就越多。 繼手電筒下崗后,他們的食物和柴油也見底了,吃上一頓熱騰騰的飯成為奢求,好幾次的晚餐都是一包冷冰冰的餅干。 江妙妙本來就纖細的腰瘦得能摸到骨頭,餓得暈暈乎乎,思維越來越遲鈍。 當她以為自己真的會活活餓死在這個地下室時,一天陸啟明把她晃醒,在她耳邊說: “外面沒動靜了,我出去看看?!?/br> 她條件反射地抓住他,聲音虛弱得像蚊子哼哼。 他聽了半天,才聽清她在說——一定要回來。 陸啟明緊緊握了一下她枯瘦的手,“我會回來的,放心?!?/br> 他挪開水桶,拆掉木板和釘子,推開浴缸。 陽光如同瀑布一下傾瀉而下,清新的空氣爭先恐后地涌進來。 江妙妙瞇著眼睛,只看見耀眼的白光中有個高大的人影。 他走出去,把門重新堵上,于是黑暗再次降臨地下室。 她閉上眼睛,指尖殘留著陽光的溫度。 陸啟明過了很久都沒回來,江妙妙睡得太久,頭疼,支撐著身體爬起來,去拿杯子倒水喝。 水桶太重,她手上沒力氣,又看不清,搬起來哐當一下砸地上,水濺得到處都是,把被子都打濕了。 江妙妙坐在地上,摸著濕漉漉的被子想哭。 她這種人,果然只適合混吃等死,在末世掙扎求生簡直要她的狗命。 正絕望著,門外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