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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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突然發現,謝少卿其實是個厚臉皮的謝少卿…… 謝庸看著周祈逗趣的樣子,眼中卻閃現出前兩日她說想在那道觀出家時的寂寥神色,還有種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浪子行徑,再想到她大業三十一年出生,還在襁褓中便被那位蔣大將軍帶入宮中,交給一位老嫗養大…… 謝庸很想抱抱周祈,親親她的頭發,告訴她,往后的日子自己會與她一起。 外面更鼓聲響,不知不覺,已經二更,本來還精精神神盯著燈上飛蛾蟲子的胐胐已是睡著了。 謝庸站起來,囑咐周祈:“明日唐伯做櫻桃饆饠吃,你早些過來?!?/br> 周祈笑著道好。 把胐胐留在周祈這里,謝庸走出門去。 周祈送他:“哎?對了,謝少卿,為什么你取煙雨齋主人這個名字?” 謝庸微笑:“當時賃屋給我們住的主人家是做魚鲊的?!?/br> 周祈:“……”所以,煙雨齋,其實是腌魚齋?謝少卿的——風趣原來在這里…… 謝庸的目光撫摸過她的頭發、面頰、嘴唇,溫柔地道:“早點睡,阿祈?!?/br> 第95章 畫幅畫像 周祈到謝家時, 謝少卿還埋頭在文書中。 周祈不擾他, 彎腰抱起胐胐來,去遠一些的坐榻上與貓玩。 “胐胐”這解憂之獸的名字取得真好。周祈覺得,抱著胐胐,把臉埋在它的肚子上,聞著它身上那混著舊書味兒、剛出鍋的蒸餅甜香味兒、春天杏花味兒——這會兒聞著又不像杏花味兒了,倒是有些果子香似的,心里就安定下來, 又有些犯懶,人生太長,樂少苦多, 何妨在這塵夢中多睡片刻……周祈微垂眉眼。 謝庸抬頭看她,周祈展眉一笑。 謝庸卷起案上書冊簿子, 周祈笑道:“你自忙你的,我不過是來蹭吃, 不用你招待?!?/br> “已是忙完了?!?/br> 唐伯走進來, 端著的托盤上除了飲子,還有兩碗櫻桃酪漿,“這正當時候的櫻桃本就夠甜了,我只給將軍加了一勺蔗漿,又加了多多的酪漿,將軍嘗嘗?!?/br> 周祈忙道謝,用小瓷匙舀一口吃了,果子鮮甜、酪漿濃釅、又涼涼的, 幾乎舍不得咽下,周祈滿足地嘆息一聲,“真好——真好!” 唐伯笑起來,看著周將軍吃東西,就讓人高興,好像自己做出來的是什么天上有地上無的珍饈玉饌一樣。 “一會兒還有櫻桃饆饠,周將軍等著吃。不瞞周將軍說,這是老叟我壓箱底的本事,用當年縣學后面櫻桃樹上多少櫻桃練出來的?!碧撇幌蛑t遜,難得這般“輕狂”。 周祈趕忙道:“為了吃您老的櫻桃饆饠,我午間在公廚就喝了一碗粥,把肚子空著呢?!?/br> 唐伯笑起來。 謝庸微笑著看他們一眼,從自己的碗中撥出一勺櫻桃酪漿給胐胐,兩人一貓圍案吃起來。 唐伯笑得有些意味深長,真好,多像一家三口,不知何時大郎與周將軍能生個娃娃……大郎與周將軍的娃娃不知是什么樣兒的,是像大郎一樣安靜有禮,還是像周將軍一樣灑脫逗趣,又或者是個調皮搗蛋上房揭瓦的? 謝庸抬頭,對上唐伯的眼睛,唐伯瞪眼做出使勁兒的樣子。 謝庸讓老人家逗得嘴角兒翹起,低頭接著吃櫻桃。 唐伯知道自己在這里,大郎不好“使勁兒”,又問了周祈兩句除了櫻桃饆饠還想吃什么,便退了出去。 吃過櫻桃酪漿,謝庸道:“阿祈,我給你畫張像吧?!?/br> 都來吃櫻桃饆饠了,成天這樣混著,也不差這一張像,周祈點頭,又明目張膽地要求作弊:“把我的臉畫圓潤一些,頭發畫順一些,就像別的小娘子那樣,絲一般的頭發?!敝芷砭疽痪咀约侯~頭鬢邊桀驁的碎發,臉上露出不甚滿意的神色。她的頭發粗,多,又稍微有點卷,確實與許多女郎那種絲滑的頭發不同。 謝庸笑著答應:“好?!眳s又看一眼周祈,輕聲道,“這般已經很好了?!?/br> 周祈覺得臉有些熱,卻又不禁在心里腹誹,什么叫“這般已經很好了”,你看人家混齊,說我像草原上的花呢…… 見周祈面孔泛紅,偏又做出“嗯,本將軍知道了”的樣子,謝庸笑起來。 周祈越發腹誹他,這般不會說話,難怪娶不上新婦,幸好臉長得好看…… “我用什么姿勢?”周祈問。 “隨意就好?!?/br> 周祈覺得自己拈花聞香做嫻雅狀似乎不太合適,抱劍而立又未免兇悍冷漠了些,拿本書看——拿謝少卿的書,只怕他畫未及半,自己已經打起了呼?!?/br> 謝庸鋪開絹布,調好淡墨,拿一支細狼毫,微笑著等她。 周祈去與胐胐商量,“你睡一覺的工夫也就畫好了。讓謝少卿把咱們倆都畫得美美的,你想畫得瘦一點還是胖一點?” 胐胐剛吃了櫻桃酪漿,心里正愉悅,喵一聲,跳到周祈腿上,周祈趕忙抱住它,這是答應了吧? 周祈就這么坐在榻上,摟著肥貓胐胐,笑瞇瞇地讓謝少卿畫。 謝庸看周祈一眼,勾兩筆,再看一眼,再勾兩筆,畫得不緊不慢的。 以時下眼光論,周祈固然也算好看,但算不得特別美的美人兒,她有些偏瘦,眉毛有些斜飛入鬢的意思,鼻子也比旁的女郎要挺一些,若不是一雙漂亮杏眼兒,就顯得英氣太過了——自然,謝庸不這么覺得,他覺得阿祈哪里都長得甚好。 謝庸覺得,阿祈笑起來就像春天的杏花樹,有女子的嬌俏,又有些頑童式的爛漫,讓人禁不住跟她一起笑。 謝庸又想起周祈偶爾的惆悵,那樣垂著眼,微癟一下嘴……真是再沒見過阿祈這樣能牽動人心的臉了。 胐胐被周祈胡嚕得睡著了,果真打起了小呼嚕,周祈讓它引得也有點困,想打哈欠只能忍著。過了一會兒,周祈到底忍不?。骸爸x少卿,什么時候能畫完???” “你若累了,先歇一會兒,起來走一走。這個要先勾線稿,再慢慢用墨渲染,再著色,著色要一層一層地往上疊,急不得,總得個把月工夫吧?!?/br> 周祈本以為他只是簡練地勾個樣子、畫個意態——他屏風上便是極簡單的水墨山水,大片的留白,誰想到竟是要畫細筆畫兒。 “不急,我們慢慢畫,都有空兒的時候就畫一會兒?!敝x庸又道。 這么一說,得畫到過年了……周祈看著謝庸,謝庸微笑,面上全無半點心虛。周祈有些悻悻,早知他會裝相,又狡詐多端——卻未察覺自己翹起的眼角兒。 又畫了一陣子,另一個來蹭櫻桃饆饠的從外面走進來。 “呦!畫像?” 周祈道:“五千錢呢,謝少卿太黑了?!?/br> 崔熠不向著周祈:“北方才子,大理寺少卿,給你畫像,五千錢還算貴?” 崔熠看謝庸:“老謝,你也幫我畫一張!” 謝庸點頭:“畫你得加錢?!?/br> 崔熠:“……” 周祈笑起來,她一笑,震動了胐胐,胐胐不悅地用爪子拍了周祈一下,周祈趕忙安撫。 崔熠問:“為何???你們這還鄰居價兒?” 謝庸微笑著看他一眼:“你衣服上的花紋太過繁復?!?/br> 一身風sao朱紅江南繚綾袍子的崔熠:“……” 周祈張大嘴無聲地笑起來。 崔熠被兩人合伙欺負,總要想著扳回一局。 “老謝,你這畫的阿周——”崔熠在畫兒上找事兒挑毛病,雖只勾了輪廓,但能看出像是像的,尤其這一笑,但——崔熠說不出畫中的周祈與那邊坐著的周祈哪里不一樣,但就是不一樣,“阿周,你長得這般好看嗎?” 周祈挑起眉毛:“崔少尹,你今日才知道我好看嗎?” 崔熠看看周祈,把問詢的目光投向謝庸。 “阿祈是很好看?!敝x庸正色道。 崔熠:“……” 周祈禁不住瞇眼笑起來。 唐伯領著羅啟、霍英端著托盤進來:“吃飯啦,吃飯啦!” 胐胐伸個懶腰,從周祈腿上爬下來。周祈也得以活動活動被壓麻的腿,又去洗手,幫著擺飯。 “崔少尹、周將軍嘗嘗這櫻桃饆饠?!碧撇疅崆橄嘧?,并親自拿一雙竹箸給周祈夾了一個。 唐伯的饆饠比外面饆饠店的做得要小巧,薄薄的皮子,煎得焦黃,周祈不怕燙地咬一口,露出里面紅艷艷的櫻桃餡兒,啊,甜!香!這餡子不像饆饠店里的一樣一味只求碎求細,反而有些半塊半塊的櫻桃,讓人咬著很舒爽,也不像外面的那么甜,更多些櫻桃本有的鮮甜氣。 “好吃!”周祈又咬一口。 唐伯又許下:“夏用櫻桃秋用蟹,等秋天蟹子肥了,崔少尹和周將軍來吃螃蟹饆饠,配著菊花酒,那才夠味兒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饆饠(bi luo):有各種說法,有說是八寶飯或者手抓飯的,有說是一種粗大帶餡兒面食的,我們采用后者——想象中,類似長形餡餅。饆饠做法多樣,可葷可素。 第96章 端午佳節 不兩日就是端午。周祈本以為今年的端午又是大太陽掛著, 在曲江畔巡視半日得曬得滿臉冒油呢, 卻想不到半夜隱隱聽到幾聲雷響,晨間起來,便見飄起了雨絲。 周祈舉著傘出去尋摸吃的,還未開門,便看見門縫里夾著的字條:“有新粽咸蛋,過來吃?!睕]稱呼,沒落款, 字比平時飄逸一些,略略勾連。 周祈去敲謝家的門。 羅啟給她開門,胐胐只坐在廊下迎她, 謝庸見她進來,從書案旁起身, “洗手吃飯吧?!?/br> 周祈恍然覺得自己是從外面歸來的郎君,謝少卿自然就是掌主中饋的娘子——又美貌又賢惠那種。 謝家人也確實不拿她當外人, 擺上的晨間飯食很是家常, 幾盤米粽,一盤青殼鴨蛋,一盤拌芹菜,一盤拌菠菜,還有兩樣咸菜,喝的是粟米粥,不分主仆客人,一塊吃飯。 唐伯指給周祈, 哪盤粽子是紅棗的,哪盤是蜜棗的,哪盤是紅豆餡兒的,哪盤是栗蓉的。 周祈愛吃甜,對各種粽子都喜歡,一時有些猶豫,不知道先吃什么好。唐伯的粽子包得不算很大,可她也萬萬吃不了四個。 要不紅豆沙?栗蓉也可。 謝庸默默地另取了一副竹箸,把自己剛剝開的紅豆粽夾開,把豆餡兒稍多的一半兒置于碟中靠周祈的一邊兒,又將自己的碟子往周祈那邊推一推。 周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饞嘛,是吧……周祈夾過來,笑著道聲謝。 謝庸看她一眼,也翹起嘴角,“還吃哪一個?” “栗蓉的吧?!?/br> 謝庸點頭。 唐伯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卻又不好笑得明顯——周將軍到底是女郎,怕她臉皮兒薄。大郎這般榆木疙瘩的樣子,原來也會疼小娘子…… 羅啟和霍英對個彼此都懂的眼神兒。 周祈得謝美人兒照顧,幾種粽子都嘗了一遍,周祈覺得還是豆餡兒的最好,細膩,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