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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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走回那洞口邊兒,看看謝庸、崔熠:“二位郎君,走著吧?” 衙差們趕忙點燃已經備好的燈燭,周祈接過,當先走了下去,崔熠趕緊跟上,再然后是謝庸,衙差侍從們倒落在了后面。 這洞口修得極精妙,明明只開在墻上不高的那么一小截兒,往下走卻不用彎腰,再往里走,就更開闊些,能容得三人并肩而行。 里面也挺講究,用青磚整砌,隔不多遠壁上還有放燭臺的地方,只是到處都積了不少的灰塵。 周祈蹲下,查看地上的印跡,有女子繡鞋的踩痕,亦有穿靴男子的腳印,在這積了有小二十年的塵土上…… 周祈搖搖頭,輕嘆一口氣。 崔熠以為她發現了什么,忙問:“怎么的了?” “突然生出些懷古的幽思來……” 崔熠笑起來:“去個什么地方都要懷個古,你這是要向老謝看齊嗎?” 周祈看向同樣舉著燈查看地上痕跡的謝庸,謝庸亦扭過頭來看她。 從這“懷古”二字,謝庸更確定周祈對此案的推測與自己相同,看著莽撞,心里倒是明白…… 周祈想的則是,動不動就懷古……謝少卿這么風sao嗎? 本來謝少卿在周祈這里已經由遠山雪變成了瓦楞霜,這會子又即將變身花朵上的露水,可以積到壇子里,埋在老梅樹下,專等或春和日暖,或月明風清,或夜雪靜落的時候烹茶喝。 這樣的水,有人送給周祈一壇子。她附庸風雅與兄弟們喝了一回,她和段孟都沒什么,陳小六和趙參卻鬧了肚子。兩個小子說是水有問題,周祈笑話他們是中午吃羊rou吃太多撐得,到底是如何,至今是干支衛亥支一大懸案。那剩下的半壇,周祈雖嘴硬,到底沒喝,都拿來澆了花兒。所謂來于斯,歸于斯,也算得其所哉了。 周祈目光從那明滅燈光中的俊逸側臉上移開,在心里埋汰他,這位,一定是那種吃了肚子疼的。 周祈接著低頭探查。突然,她停住腳:“這里!” 聞言謝庸和崔熠都湊過去。 三個燭臺把那印跡照得很清楚。那印跡有約莫一尺多長、兩寸多寬,暗紅色,似是拖擦而出。 “這是血吧?” 崔熠問。 謝庸伸出食指抹一下,湊近燈光照一照,捻一捻,聞一聞,手指上沒有什么,連灰塵都很少,微有血腥味,“應該是比較新的血跡。東重而西輕,是從我們進來的入口拖擦往前走的?!?/br> 幾個人繼續往前走,又發現了些血滴和另個一處拖擦血痕。 地道不算曲折,亦不長,若不是初次進來又要查探印記,估計走到頭最多一盞茶的工夫。 燈亮能清楚地照到那出口處的扳機,謝庸扳動它,門漸漸移開。 三人拾級而上,然后便看到一個婢女目瞪口呆的臉。 三人走出來,往旁邊看看,又是一個書架兒。再看看這室內的泥金大屏風、雕花檀木大榻和書案,案上的掐絲寶鈿小香爐、鏤雕筆筒和玉石鎮紙,和案旁容顏清秀、身著細絹的婢子,不用問,確實是盛安郡公府的書房。 “哎,回魂了!盛安郡公呢?”崔熠問。 婢子滿面通紅,趕緊行禮,“回崔郎君,敝主當在內書房?!?/br> 崔熠有些嗤之以鼻,穆詠那學問,還弄倆書房……不過想想這個書房可能不能算書房,當算臥房,崔熠釋然,旋即又疑惑,“你如何認得我?” “上巳節時,奴婢曾見過郎君打馬球?!辨咀虞p聲道。 崔熠點點頭,想來是我馬球打得好,風姿也好,婢子記住了。馬球是崔熠的絕學之一,在長安兒郎中鮮有敵手。崔熠看看謝庸,又看看周祈,得意一笑。 周祈看向屋頂,謝庸則回頭找這邊開合書架的機關。 崔熠悻悻,對婢子道,“前頭帶路,去內書房?!?/br> 周祈咧嘴笑了,謝庸亦微翹嘴角兒。 周祈挑眉,你別說,我們小謝少卿笑起來還挺好看的,估計是從蘭花上面收集的吧? 第15章 再說案情 崔熠圍著面色灰白的盛安郡公穆詠繞了半圈,“你說你何苦來的呢?” 半晌,穆詠道:“我沒殺趙大?!?/br> 崔熠“呵”一聲:“我們都從那破地道里出來了,你還說這個。你當真沒殺人?” 穆詠垂下頭。 崔熠揮揮手:“得了,我也不問了。走吧,老鄭還在府衙等著呢?!?/br> 衙差帶著穆詠走出去。內宅的太夫人、夫人們聽了信兒都哭著追出來。周祈回頭看看穆詠頭發斑白的祖母、已經不年輕的母親、青春年少的妻子,搖搖頭,嘆口氣。 崔熠笑問:“怎么的?心軟了?” 周祈笑著看崔熠和謝庸:“要心軟也是你們這有家有業有耶娘的心軟。我光棍兒一條,哪日若是橫死街頭,身后連個哭的都沒有,有什么可軟的?” 謝庸皺眉。 崔熠道:“快元正了,說話也不忌諱著些?!?/br> 陳小六則在身后呸呸兩聲。 周祈混不吝地笑道:“嗐,我不過就是一說。你們沒聽過禍害活千年嗎?” 對周祈這種自知之明,眾人俱有些無語。 周祈不但有自知之明,也有知人之智。崔熠如何能忍得住,在路上便問起此案原委,大家看到聽到的都一樣,怎么你們就能猜出來呢?憑什么???? “記得那日你與謝少卿遇到穆詠吧?他堂堂國公為什么會走開向小曲的偏門?分明是專門在那里等你們。原先我們認為是他膽小怕事——但再膽小怕事,也不過是鄰居一個小商人的命案罷了,再即便牽扯到從前秦國公府舊案,又與他盛安郡公何干?他們家是案發五年后搬來的?!?/br> 崔熠想了想,點點頭,“你接著說?!?/br> “我們再說趙家娘子衛氏,確實如你從前所說,與趙大在年齡相貌志趣上皆不相配,又有婢子聽到他們夫妻爭吵‘有人’的話,后來發現趙大在平康坊有個紅顏知己丹娘,我們便以為是趙大‘有人’,”周祈哼笑一下,“你們這些男子狎妓平常得緊,又不是在外面偷娶二房,算什么‘有人’?這詞用在趙大、丹娘身上,本不合適?!?/br> 崔熠否認:“我與老謝就不狎妓,最多去聽個曲兒,是吧?老謝?!?/br> “不是?!?/br> “哎——”崔熠驚詫地看他。 周祈“呵”一聲。 “我連曲兒都不去聽?!敝x庸一臉淡然。 周祈的呵笑卡在臉上,她只好抬手撓撓耳朵,遮掩過去。 崔熠干笑:“其實我去得也極少,都是同僚們相邀,實在抹不開臉,才去聽那么一支兩支的……” 陳小六和侍從們一邊暗笑,一邊替崔熠、周祈尷尬得慌,為免被殃及和“清算”,都默默與謝、崔、周三人拉開了距離。 周祈輕咳一聲,把自己拐跑的話題又拐回來,“況且這衛氏表現著實有些怪異,在趙母說兇夢、認為趙大遇害的時候,她極力否認,提到這宅子是兇宅時,她亦否認,似有不喜我等探查之意。這是一個普通婦人,一個丈夫失蹤的妻子該有的樣子嗎?” “我們在平康坊發現的荷包,用料很是講究,趙大為人吝嗇,那會是他的荷包嗎?但婢子又作證確是衛氏所繡,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測那是她繡給旁人的?一個身份貴重、日子過得講究的人?” “還有趙母對她的指責,”周祈停頓一下,“這老嫗有些讓人看不透……或許她著實知道些什么,但無證據,又懼怕盛安郡公權勢,故而只暗示,不敢明告?!?/br> 崔熠再點頭,“之前我就說這小娘子有問題,可你們如何想到那后院有地道的?” “記得從前謝少卿的疑問嗎?趙母頗為精明,衛氏鮮少出門,她如何與人通jian?婢子又說衛氏愛往這后園花廳去……我這腦子呀,便不由得想起從前的舊案來,京郊劉長慶在地窖囚禁鄰家少女秋娘七年。還有那些看過的傳奇——” 周祈一只手拉著馬韁繩,用拿著馬鞭的另一只手開始數,“《春園記》里面阮綾娘與情郎在花園假山洞子里相會;《幽夢引》中去寺廟禮佛的富家千金芳娘,睡夢中被從佛像下暗道鉆出來的和尚帶走;還有《琳瑯閣》中那女閣主與眾美男……”周祈突然停住。 崔熠正聽得大有興趣,“與眾美男如何???還有旁的嗎?之前你說你博覽群書我還不信,還果真是!” 周祈看看崔熠,他一臉的“快說啊”,周祈又微扭頭看謝庸,他抿著嘴,眼角卻微微翹起,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周祈被他的笑噎了一下,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世英名毀于話多吧? 眼角的余光中見到周祈那緊緊抿著嘴、睜大眼試試探探的神情,謝庸不只眼角翹起,連嘴角也翹了起來。 周祈嘴抿得越發緊了,旋即卻又釋然,以自己與謝少卿的脾氣秉性,本不是一路人,想來他看自己不慣之處頗多,倒也不在乎再多添這么一兩筆。 周祈又玩起了她的馬鞭柄,扭頭對崔熠道:“不過是些與地洞地道有關的傳奇,回頭你去東市搜羅搜羅,有的是。本案中,一個有些心虛的鄰居盛安郡公,一個足不出戶卻有嫌疑的小娘子,小娘子流連后園,但因那鬼哭,我提起后園,她又面色緊張,似有避忌,這不得不讓我產生出些想頭來——這后園中有什么?會不會就是他們秘期幽會之所,或者可通向幽會之所,比如有這么一條連通兩府的地道?” “自然,猜想有這地道,還有些旁的緣故,說來那才是本案的緣起?!?nbsp;周祈看向謝庸,“這個,謝少卿更清楚,我就不賣弄了?!?/br> 崔熠扭頭看謝庸:“老謝?” “這宅子大業三十一年時的主人程緯卿,進士及第,流連京城,未曾出仕。流連京城是平常事,但流連京城十來年,就不平常了,大多數人早已去各州府謀差事了。而這讀書人宅子旁邊是一個權貴……我們皆知,權貴宅子周圍,常有依附而存的族人、門客,這程緯卿會不會就是秦國公的幕僚門客?這也解釋通了他為何沒有出仕。早些年小宅中每逢七月半燒紙的當是知情舊人,興許就是這位程公吧?!?/br> “至于地道,我問過這升平坊的老里正,他說當年禁軍整個圍了秦國公府,又說秦國公一子三孫死于這小宅后門外,那么這秦國公的子孫是如何逃出來的呢?有這地道就說得通了?!?/br> “再有,周將軍曾言,興慶宮龍池之水通向這里,而太子居于興慶宮。大凡廢立謀反這種事,早有端倪。太子找人謀劃,最可信者,一則是母族,一則是妻族,太子生母出身卑微,那便只剩了妻族的秦國公府?;蛟S當年太子及其使者,便是通過興慶宮龍池東的小閘門悄悄出去,順河而下,進了這坊的。又為避過秦國公府內外可能有的耳目,在這小宅里鑿了地洞,直接通向秦國公外書房?!?/br> 想想那精致的地道,崔熠擊掌,“可不就是給太子準備的嗎?偷個情,何需非這么大勁兒?” 崔熠又想起周祈的“懷古幽思”來,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關于盛安郡公與衛氏,我同意周將軍所言,他們許是舊主仆,偶然機會發現了這機關密道,并曾進去探查過。后來嫁為人婦的衛氏再來長安,想辦法購置了這小宅,引發了本案?!?/br> 崔熠想想,這案情其實算不得復雜,只是裹在了十幾年前的舊事中,就不好理順猜透了。幸好有這兩個多思多慮的。崔熠突然笑了,“老鄭還在那兒跟方斯年較勁呢……” 周祈與崔熠都挑挑眉,彼此嘿嘿一笑,全是狐朋狗友長期混著長出的默契。謝庸不理他們,打馬往前走。 周祈與崔熠再撇撇嘴。 周祈:“沒趣味?!?/br> 崔熠:“沒意思?!?/br> 兩人又嘿嘿地笑了,也打馬跟上。 作者有話要說: 皮一個小劇場: 周道長暴露了自己的書單。 崔熠:啊啊啊啊啊,我有個朋友想看看。 謝庸略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那個朋友…… 第16章 審問穆詠 聽謝庸敘述了案情經過,鄭府尹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搓兩下手,才想起這樣不雅相,又放下,勉強鄭重了臉,“這回真是辛苦子正啦。子正果真大才,難怪得李相公器重,特奏請圣人擢入大理寺?!?/br> “鄭公太過獎了,此京兆府、干支衛和大理寺共辦之案,大家勠力同心才查出些眉目來,不是某一人之功?!?/br> 鄭府尹越發高興了,卻還是道:“嗯~子正莫要太謙……” 周祈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一邊喝茶,摸自己旁邊小案上的干果子吃。京兆這葡萄干兒定是從西市胡商那里買的,大,甜,不是很干巴,好吃。 聽到二人的官場客套,周祈在心里哂笑,這些官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