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甜文]_分節閱讀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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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和平聽見了窸窸窣窣的響動,也不知道余歡和梁成東在干什么,緊接著房門便關上了。關門的聲音很輕微,在黑夜里卻格外刺耳。余和平吁了一口氣,既為自己的母親得償所愿而高興,又莫名有些失落。 緊接著他卻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他愣了一下,然后便是上床的聲音,梁成東又躺到了隔壁的床上。 余和平吃驚地翻過身來,看向對面的床鋪。梁成東卻為他突然的翻身吃了一驚,問說:“醒了?” 余和平不知道為什么心口有點發緊,說:“你怎么沒去?” 梁成東大概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談論這個話題,半天沒說話,只傳來尷尬的笑聲。余和平說:“梁叔叔,你是正人君子?!?/br> “什么正人君子……”梁成東這一下是真的被這個古老而戲劇的詞語逗樂了,說,“睡吧,明天早起?!?/br> 梁成東注定不會跟他談論和余歡的任何事,尤其是這種事。余和平“嗯”了一聲,翻身平躺,眼角熱熱的,似乎有熱淚涌出來。 他為什么會突然這么感動,或者說傷感,這莫名其妙的暖流在他心里蕩漾。但他心里是喜悅的,好像因此覺得梁成東更可托付,更值得信賴,他的人生好像都跟著有了希望。 余和平做了一個夢,夢里又回到十六歲那一年,那時候余歡的相好還是個街頭混混,背上紋了一個老虎頭,他曾看到過余歡猩紅的指甲深深地抓進那紋了老虎的皮rou里。而正是這個紋了老虎頭的男人,成了壓垮他們母子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余和平在夢里對著那個男人的臉,那個男人叼著煙,哂笑著,托著他的下巴說:“長的跟姑娘似的,倆眼水汪汪的,跟你媽一樣勾人?!?/br> “我跟我媽長的不像?!彼f。 那男人笑,說:“可你身體里住了個娘們?!?/br> 余和平低下頭來,繼續剝瓜子,等到再抬起頭來,就看到余歡只著內衣,站在臥室門口斜眼看他。他一驚,手里的瓜子就掉在了地上。 其實他跟那個男人也沒什么,那男人只是嘴巴上有些流氓,并沒有欺負過他,只是在那個悶熱的午后,和余歡狂歡之后穿著大褲衩出來,讓客廳里看電視的余和平給他剝瓜子吃,說了兩句不著邊的話??赡苣菚r候的余歡正為自己日益枯萎的身體和第一根白頭發而驚慌,可能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受不了自己有些女里女氣的兒子,所以她給余和平身上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疤。 從此以后,余和平對她歷任男朋友都躲著走。余歡曾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他,那些粗俗而惡毒的話深深烙在他的心里,他瞧不起余歡,因而更痛恨自己,所以不允許自己真的成為余歡嘴里所說的那種人。 但他今夜又夢到了這么不愉快的過往,家里一片狼藉,余歡的手還在抖,他被鮮血染紅的眼睛惡毒而。他想他要讓余歡供他上大學,他要吸干余歡的最后一滴血,等到大學畢業,等她以為她終于苦盡甘來的時候,一腳蹬開她。那時候他就自由了,在解脫的同時獲得報復的滿足感。 “和平,和平……”他聽到梁成東在叫他,他心里一驚,想要睜眼,卻發現眼睛guntang,燙得他掉眼淚。眼淚混合了眼眵,所以睜開的時候依然看不清東西。他的嗓子比昨天還要疼,頭更疼。 “昨天就有點不舒服……”他聽見余歡輕聲說著什么,接著便是梁成東的聲音:“那你也不說,他也不說,還逛了一下午?!?/br> 余歡說:“沒事,打一針就好了?!?/br> 梁成東將他扶了起來,說:“和平,起來,我帶你去醫院?!?/br> 他沒有動,梁成東就將他扶起來靠在自己懷里,他躺在梁成東的臂彎里,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不同于他身上腐朽的味道,他覺得梁成東身上的味道是含著希望的,暖且干凈。他忍不住多吸了幾口,好像整個人都活過來了,抓住了梁成東的衣服。 他燒到了四十度,在酒店不遠的診所里掛了吊瓶。但他其實覺得還好,并沒有燒的要死的感覺,梁成東卻是很震驚的,他覺得四十度是要死人的。 周日的行程就這樣泡了湯,余和平去看余歡的表情,卻什么都看不出來。梁成東對他關懷備至,即便覺得這關懷里有一半出于對他母親的討好,余和平也覺得很開心。 昨天他嗓子痛,可還是跟著吃了火鍋,所以今天嗓子都幾乎說不出話來了,咽喉炎癥很重。梁成東買了清粥小菜,他還是不能吃,一咽東西就疼,梁成東問大夫:“怎么打了針也沒管用?” “梁老師,藥到病除也得有個時間啊?!贝蠓驘o奈地說。 余歡笑著說:“你別急,一頓飯不吃沒事的,咱們先去吃飯吧,吃完再過來,他這還得輸好一會呢?!?/br> 清粥小菜是給余和平買的,不夠他們兩個人吃,他們又沒病,自然要正常吃飯的。 梁成東說:“輸液身邊沒個人怎么行,這樣吧,你去吃,我湊合吃這些就行了?!?/br> 余歡說:“哎呀,沒事,他都多大了,哪有那么嬌貴呢。你吃這些怎么吃得飽?!?/br> 梁成東回頭看了看余和平,余和平本來就長的瘦弱,下巴很尖,如今臉色比平日里看著還要蒼白,很是可憐。 “我不怎么餓,你去吧。我看著和平?!?/br> 余歡沒辦法,只好說:“那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帶回來?!?/br> “不用,我還真不餓?!?/br> 余歡便一個人出去吃飯了。梁成東對余和平說:“我去那邊坐著,你要是想上廁所或者干嘛就叫我一聲?!?/br> 余和平點點頭,一直盯著梁成東看。梁成東在那看雜志,大概察覺了他的目光,抬頭看了他一眼,沖著他笑了笑。 那么英俊的,溫和的一個男人,彌補了余和平對于父愛的渴望。但梁成東并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他沒有這樣的幸運,擁有這樣的親人。 他如果有這樣的一個父親,或許會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不會有將來的余和平。他閉上眼睛,試圖幻想和梁成東成為一家人的樣子,比如一起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比如一起吃早飯,所有細微的,但是溫馨的家庭瑣事,他覺得很溫暖,簡直讓人熱淚盈眶,但又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夾雜在里面,因為余歡。 這個家庭里也會余歡,可是有余歡他擺脫不了過去,他總是覺得壓抑,痛苦,糾結,愛和恨交織在一起。 要是沒有余歡,只有他和梁成東就好了。 可是沒有余歡,他有什么理由和梁成東在一起,以什么身份在一起? 像對夫妻? 余和平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對面的梁成東,臉色忽然漲得通紅。多么荒唐而丑陋的想法,他想,簡直玷污了梁成東。 輸完液之后,梁成東便把他們送回了長明縣。梁成東囑咐他臥床休息,多喝水:“下次再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說?!?/br> 他點點頭,目送梁成東出去??蛷d里梁成東在交代余歡要多看著余和平,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 余和平翻過身來看向窗外,能看到大院里的那棵香樟樹,好長好長的枝丫,隨風搖擺。這是難得晴朗的一個春天,院子里搭了很多被子,花花綠綠的都有。 他看到了陶然。 “把被子都收了?!眲⒕暝跇巧虾?。 陶然應了一聲,收被子的時候扯的太用力,繩子竟然斷了,被子全落在了地上。好在晴了一整天,地上已經干了,他將被子撿起來拍打了幾下,大概察覺有人在看他,就朝余和平的窗戶那看了一眼。 不過他什么都看不到,窗戶反光。下午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頭發黑的發亮,人卻白的耀眼,又干凈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