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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肖白睜開眼,虛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科莫多, 他沉默著, 又垂下了眸。 科莫多繞著遍體鱗傷的季肖白走了一圈, 心情愉悅, “季大少爺, 這種滋味好受嗎?” 季肖白沒有理他。他的嗓子已經干渴到極致,如同灼燒一般疼痛。 但這個時候, 他偏偏想到了趙栩。當時是他親自下令讓他吃點苦頭, 現在風水輪流轉,他受過的痛千百倍地加注到自己身上,他才后知后覺自己當初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科莫多用鞭子抬起他的下頜, 欣賞地看著季肖白落魄的模樣。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 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浸濕,額前的碎發黏在臉上, 愈發襯托出他臉色和唇色的蒼白。 移交給他之后,科莫多親自審問季肖白,各式刑罰從未間斷, 他瘋狂地摧毀著季肖白的身體。僅僅三天過去,季肖白就已經消瘦了很多, 但總是眸光沉靜,看向他時一點也不見科莫多想要看到的慌亂,除此之外就是嘲諷的笑意。 這對任何一個施虐者來說都是頂級的蔑視。 又看到了季肖白毫不在乎的神色, 科莫多嘴角一抽,猛然一鞭子抽過去。鞭子帶著軟刺,勢如破竹地落到季肖白身上,在還未愈合的舊傷上又添了一道新的傷痕,噬咬著他傷痕遍布的肌膚。 本已麻痹的痛覺剎那間被喚醒,季肖白攥住緊緊縛住他的鎖鏈,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 “我記得季少畏冷?!笨颇嘈π?,“你好像有寒證?” 季肖白明白接下來會遭受什么,想要攥緊鐵鏈,但是發現自己并沒有多余的力氣,徒然地嘆了一口氣。 科莫多一揮手,黑衣人立即拿了一桶冰水過來,悉數往季肖白的身上倒去。 剎那間,火辣辣的痛夾雜在滲入骨髓的寒意中,重新讓身上的每一處傷痕煥發生機,同時啃食季肖白慘烈的軀體。 季肖白全身劇烈顫抖,低著頭拼命忍耐這份幾乎讓人抓狂的痛楚,本來沒有了力氣的手早已本能地抓住鐵鏈,散發著寒氣的鐵鏈被他繃得筆直,他的牙關幾乎咬碎。 好像又回到了兒時那種縮在雪地里時的刻骨寒冷中,那是他的童年陰影。面對黑夜與寒冷的彷徨,面對孤立無援的處境,對未來沒有期許,一切都是無望的。這么多年來,每一次寒證發作,都在提醒當年那個雪夜的恐怖,那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從來沒能走出那個夜晚,一直留存著那份恐懼,藏在他心底,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哈哈哈哈哈……!好!季少真是能忍!佩服佩服!”科莫多欣喜若狂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對于季肖白痛苦的神情享受無比,他鼓起掌來。 季肖白臉色慘白。 他緊緊閉著眼睛,努力去適應那份如墜寒潭的痛楚,想摒去周圍一切聲音。 “季肖白,我再問一遍!Flex在哪里?” 科莫多突然暴躁地一扯抓起他的頭發,咬牙切齒地問。 季肖白眉頭一皺,悶哼了一聲后劇烈咳嗽起來。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到極致,聽著他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在場的黑衣人聽了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生怕他把支氣管連著肺部給咳了出來。 科莫多沒了耐性,他揪住季肖白的頭發狠狠發力,另一只手大力地往他傷痕累累的腹部打了一拳。 季肖白臉色又白了一度,一口血溢出唇角。 “說!他在哪里!” 天旋地轉了好久,恍惚中,他又回到了小學時和趙栩相遇的北山鎮小山村。有鄰村的惡霸玩游戲輸了找他撒氣,正要欺負他時,趙栩出現把他護在身后,雖然掛彩,但也打退了那些人。兜兜轉轉,趙栩又一度成為與他無關的陌生人,但他卻終于可以在遙遠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護他了。 又是一擊痛擊襲來,季肖白忍受著劇痛,沒有力氣開口,他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像生怕他死了,有黑衣人上前,及時給他粗暴地灌了幾口水。 然后,科莫多又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問:“我問你,他在哪里?” 季肖白擰緊眉心,嘶啞地用口型和氣音道:“他在……” 科莫多急忙松手湊近,接著問:“在哪里?” 季肖白又猛然咳嗽了幾聲,才啞聲道:“北……歐……” “北歐哪里?來,告訴我,我就放了你?!笨梢钥闯隹颇嗨坪鹾芗鼻?,語氣里多了哄騙和諄諄善誘的意味。 季肖白低垂著頭,大口喘著氣,但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傷處,而他低伏的背部上各類傷痕正穿梭于模糊的血rou間縱橫交錯:“在一個叫……的地方?!?/br> 科莫多沒有聽清:“什么地方?” 季肖白仰起那張雖然落魄但依舊俊秀的臉,嘲諷地看向科莫多,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心…里?!?/br> “好,很好?!笨颇嗝偷匾槐拮映檫^去,嚇得一旁的黑衣人隨之渾身一抖,“你不說是嗎?我會把他翻出來的,把他帶到你身邊,讓他看著你這副生不如死的凄慘模樣。那時候,看看到那時他還怎么愛你?你還有什么資格去愛他,去保護他?” “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嗎?咳咳……你找不到他的?!?/br> 科莫多侮辱性地拍了拍季肖白的臉,譏笑道:“你等著,等我找到他,我一定讓他親眼看著你生不如死的模樣,我要當著他的面毀掉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