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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以后也別再想著栩哥了,要不早點找個人好好照顧你吧不要再守著他了。他當初也就是救了我們一命而已,這幾年來你替他幫了這么多忙也算還清了啊姐,我知道我這么說很沒人性很沒義氣,可是我怕你有事啊姐,我現在真得感覺很不祥,你要是出了事我這種廢柴在這個世界上也沒必要活下去了……” “閉嘴!” 樓鏡越說越激動,舌頭不受控制起來都快要打結了的時候,樓鏡冷靜地喝止了他。 “阿鏡,你先冷靜下來!我不準你這么說自己!不論發生什么事情你都是一個頂尖的網絡安全技術員,這方面的天賦沒幾個人比得上你的。我知道你在害怕,但是只要有我在一秒,我也會傾盡全力保護好你的?!币庾R到樓鏡的情緒應激障礙癥又發作了,樓心語氣由嚴厲一點點變得緩和。 三年前,樓鏡大學畢業,他們姐弟出去旅行,誰知道誤入了傳銷組織,是當時正在臥底的趙栩把他們救了出來。但是樓鏡生性靦腆一根筋,認定的東西絕對不會改,面對傳銷分子根本不知道妥協,期間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暴力,后來便留下了精神上的應激障礙癥。加上單親的父親在趕去和親戚借錢的路上出了車禍去世,那個本應美好的暑假徹底覆滅,他們姐弟二人的人生進程也被顛覆。因此,樓鏡格外依賴僅剩的jiejie,害怕生離死別。 想到這里,樓心神情語調都愈發溫和,握住了弟弟的手道:“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你如果累了就先休息,你栩哥對咱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不管。我會沒事的,姐有分寸,別怕?!?/br> 說完,她便把因為恐懼而呼吸急促的樓鏡擁入了懷中,輕撫上了他的背。 從那以后,趙栩再也沒有和季肖白講過一句話,傷愈后他有事就離開了。 似乎發生了什么急事,跟著一起消失的還有扎克利和李。 趙栩穿過了房間的地道,第十一次來到地道盡頭的那間畫舫。 自從知道了這個地方后,每當他心情很糟糕時就會來到這里。這里都不會有任何人打擾,非常寧靜,格外心安。 后來,他在這里還發現了一些被封在畫布后的信函,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單和數據,今天,他要統統帶走它們。 他盤腿坐了下來,搗鼓起了腳上的腳環。 經過他數日來的研究和破壞,腳環的效力已經微乎其微了,季肖白再次出現以后,他不過是演戲給季肖白看而已。 一旦有了足夠的活動空間,他就有了更多可以加以利用進而制造逃離機會的工具。比如所有人都知道他對季肖白的重要性,他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很過分,守衛都會滿足。 趙栩每隔一段時間要一大些東西,把真正要用到的工具夾雜在里面,然后利用大自然的天然物質去制造可能的工具。 有的時候,作用微乎其微,但長久下來腳環的效力卻越來越弱了。 此外,他居然在黑暗的地道里還發現了大量金剛石,明盛真不愧是大財團。他每天剜空一點金剛石的周邊,今天終于取下了一塊完整的。 他往腳上沒砸了幾下,腳環很快就成功脫落。再砸幾下,他便看到了定位的芯片。 出去后,他把芯片悄悄地丟在了一個守衛的身上,隨即在夜里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綁架了一名值班的看守替自己呆在床上,然后藏在每周定時運送物資的面包車內逃之夭夭。 離去前他看了一眼那棟囚禁了他接近兩個月的別墅,深深的眸中似有燭光幽微難明。 永別了,季肖白。 直到趙栩離開的第二天,身在長都的季肖白才接到消息,那時他正坐在電腦前喝著黑咖啡。 李走了過來,站在他的書房門口,沉默無言。 “進來吧?!奔拘ぐ兹耘f看著屏幕,淡淡問,“他已經走了?” “是?!?/br> 季肖白手上的動作一頓,并沒有過于吃驚。 比他想像中要快得多,他本來打算再過一周,替他計劃后今后的路之后主動放他離開,誰知道他竟然先一步走了,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不愧是他。 季肖白飛快地眨了眨眼,手撫上額頭,冷靜吩咐道: “算了,你下去吧,一切按計劃進行?!崩钭叩介T口時,季肖白又冷著臉,補充了一句,“老規矩,切記絕不要讓董事長知道?!?/br> 李愣了愣,再度應聲:“是?!?/br> 關上門以后,古老的時鐘滴滴噠噠向未來走去,季肖白聽著那個聲音,像是腦中被猛然抽掉了一根弦。 他失去了心思,啪地合上了電腦,無聲地把臉埋在了手臂里。 時鐘的指針聲依舊,滴答滴答—— 越走越遠。 一個人正走向未來,一個人永遠被困在過去。 滴答滴答—— 這次是眼淚淌在桌上的聲音,迎合時鐘聲,一點點干涸。 背上忽然一暖,一只溫和有力的手徐徐撫上他的背。他猛然抬頭,是花匠兼管家,陳伯。 他拿了一束樓下摘的花,和藹親切又憐惜地放到季肖白面前,看向季肖白時仿佛仍像是在看當年十幾歲的孩子。 他蒼老的聲音很微弱,卻偏偏把煩人的時鐘聲壓了下去,讓人安寧:“少爺又把自己關在書房吶,再不出去看看的話,秋天的花季就要過了。少爺怕冷,寒冬的梅花是欣賞不了了,所以就趁著當下多去看看吧。每個季度都有花開,每一次都能換一種心情去看待人生萬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