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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將瞿錚遠的心臟揪成一團:“你一直覺得是陶冶故意傷害你jiejie的對嗎?” 謝衍哽咽著點頭。 “別哭?!宾腻P遠像以前一樣,替他擦干凈眼淚,“我相信你?!?/br> 人在被責備和訓斥的時候往往不會怎么樣,反倒是獲得溫柔的安慰時,淚水會更加洶涌,謝衍哭得眼眶通紅,把臉埋進瞿錚遠的肩窩里。 很短的時間里,瞿錚遠就感覺肩膀的位置濕透了,這種感覺倒是讓他覺得和謝衍又親近了幾分。 強勢冷硬都是給外人看的,只有柔軟的部分才會留給親近的人。 謝衍一下哭得太兇,以至于開始抽噎起來:“你之前不是也覺得我姐心理有問題嗎?” “那時候我沒想太多?!宾腻P遠輕輕撫著他的后背,“后來我想通了,你所站的角度和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就像去年那次猥褻事件,所有人都數落我的時候,你還愿意相信我不是嗎?” 謝衍確定得到了認同,才抹了一把眼淚說:“我姐在出事之前真的是很健康的?!?/br> 謝蔓是對瞿平生失望過,也對婚姻失望過,但這并沒有影響到她對新生命的期待。 之前檢查身體的時候醫生也說過,她的zigong壁薄,受孕幾率本就不高,自我調節一段時間后,她欣然地接受了寶寶的存在。 這大概是大多數女性的某種本能,當知道有小生命在自己肚子里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小心翼翼。 謝衍也沒有將對瞿平生的怨念轉嫁無辜的小寶寶身上,和謝蔓一樣滿懷期待地盼著他出生。 高三只剩下一半,該學的課程都已經學得差不多了,謝衍選擇每天來回照顧jiejie。 謝蔓運氣好,妊娠反應不明顯,在警方處理完陶冶的事情后,她的工作,生活逐漸恢復正軌,還買了很多玩具和嬰兒用品囤在家里。 意外到來的那天,一切都像往常一樣。 謝蔓吃過午飯,提著一堆設計稿和樣衣說要去見客戶談生意,謝衍也沒想太多,叮囑她早點回家,天氣不好,可能要下雨,謝蔓答應得好好的,可是到了傍晚都沒回家。 大雨滂沱,謝衍擔心她被雨淋濕感冒,不停地打電話過去想給她送傘,剛開始沒人接,后來終于有人接的時候,卻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她是你什么人?”對方問。 “我jiejie?!?/br> “你來東區醫院一趟吧,她不行了?!?/br> 身邊唯一的親人突然離世,那滋味用天崩地裂來形容都不足為過。 謝衍當時的大腦完全是空的,愣了好一會才沖進雨幕,他忘記換鞋,忘記拿鑰匙,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鉆進出租車的。 窗外的風雨呼嘯而過,他的內心被恐懼填滿,他恨不得能瞬移到醫院,可真到了地方,又不敢踏進急診室的大門。 聽人說,謝蔓走得很不安詳,被抬上救護車之前瞳孔是瞪圓的,面目猙獰,很嚇人。 謝衍沒能見上她最后一眼,只看見腹部位置有一團駭人的鮮紅,素色的長裙已被奪目的紅色浸染。 他大腦缺氧,暈血癥發作,就這樣栽倒在謝蔓的床邊。 瞿錚遠越聽越覺得心慌,他都無法想象那么小的一個孩子,要如何獨自面對親人的離去,孤寂的夜晚,承受多少思念的凌遲。 謝衍以為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后來匪夷所思的一切卻告訴他,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人禍。 在知道謝蔓是在陶冶的公司被捅傷之后,謝衍就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那么簡單,于是立刻報了警。 陶冶和他的證人向警方陳述了當時的情況,說因為發生一些口角,謝蔓發瘋一樣地抓起水果刀傷人,陶冶手臂多處被劃傷,在防衛時不小心刺中謝蔓腹部。 謝衍知道陶冶這人不簡單,申請調查監控,神奇的是,陶冶辦公室門口的一處監控被拆掉了。 陶冶說那臺監控壞了,很久之前就拆了,而謝衍分明看見安裝監控的位置和周圍的墻壁有著很明顯的色差,那顯然不是“很久之前就拆掉了”的痕跡。 證據的消失讓這個案子變得更加可疑,可警方不知道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辦案理念還是真的由多年的從業經驗判斷這就是一起普普通通的民事糾紛案件,建議陶冶和謝衍私下進行協商解決。 唯一能替人說公道話的執法部門竟然作出如此草率的評判,謝衍當時真的感覺天都要塌了。 一方有權有勢,有人證物證還有傷口在身,一方是孤立無援只有一腔熱血的小少年,滿肚子的委屈無處訴說。 陶冶一口咬死謝蔓先動手,謝衍只得去找其他證據。 他翻出陶冶之前放在謝蔓包里的追蹤器,還有一些聊天記錄,想證明是陶冶先引誘謝蔓過去,可這些東西只有當事人清楚是怎么回事,并不能作為直接證據。 有個剛上任沒多久的好心民警告訴他,這事兒可以直接上法院起訴試試看,不過證據不足,希望是很渺茫的。 謝衍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四處詢問,最后一紙訴狀將陶冶告上法庭,不過等待法院接受審理還需要一段時間。 謝蔓火化的日子離高考很近,謝衍坐在考場里,邊哭邊寫,他整整三個晚上沒合上眼,因為一閉上眼就是噩夢。 第二天下午的考試因為身體不適而昏厥在考場,最后的成績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