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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嶼端著小碗往樓上走,不由地勾唇。 他在國外獨自生活那幾年,嘴挑,最開始生生自受折磨餓了很久,后面是在一個忙碌的課題過后,他閑下來,想起家里被精心飼養的楚晏,吩咐林諾謹讓人去做糖片時,一時起了興致,親自動手做了一罐讓林諾謹送去。 他自幼哪哪都強,由做甜點過渡到做飯,也不過是他看心情的事。 后來做糖片做得多了,廚藝也跟著越做越精細。 林諾謹最初每每收到那一小罐荔枝糖片,都要打視頻電話吐槽隨嶼的惡趣,誰會喜歡荔枝味,還說他見楚晏也不像是喜歡的樣子。 隨嶼那時斜倚在椅子上,想起楚晏怯生生坐他身邊兩手都握了棒棒糖的樣子,眉眼柔和又懶散,隨意道,“他會喜歡的?!?/br> 林諾謹摸不準隨嶼的心思,也不好妄加猜測他的想法,不管是隨手撿了只貓嬌養,還是撿了個人養,對隨家來說都沒所謂。 結果,果然,楚晏對他做的什么都喜歡。 隨嶼想著臥房還在睡熟的那只貪嘴不挑的小貓,腳步不禁加快,他推開門前,還想了一遍接下來的叫起床服務,楚晏喜歡溫柔的撫摸和親吻,他已經做好了完美的準備。 然而,房間卻沒人。 那個本該躺在床上等著被溫柔吻醒的睡美人不在。 旁邊面便朝床的陽臺,門又大敞著,跟隨嶼昨天下午回來看到的一模一樣。 那用床被衣服絞綁成的粗壯“繩子”,還落了半截掛在欄桿上延伸到了屋里。 隨嶼生生被氣笑了,他彎腰拾起那繩子,到底還是怪他大意,昨天沒記起銷毀這“好幫手”,被楚晏成功二次利用。 楚晏像是被鎖在閣樓里絞盡腦汁逃跑的長發公主,只可惜他沒有長發。 隨嶼就著他彎腰動作將自身后垂到身前的墨發撥后去,怎么也還沒弄明白,他又哪里做了什么,竟成了把楚晏嚇得要背著他逃離的巫婆。 二樓離地面不高,隨嶼從陽臺往下看去,修長的手指搭在欄桿上,忍不住思索,等下要不要讓人將主臥搬至三樓去。 湯從被楚晏拍門聲驚動時,將將清醒。 “晏,晏哥…”他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揉搓著睡炸的雞窩頭發,半睜著眼給楚晏開門。 乍已入夏的暑天,楚晏竟套了件薄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面,包裹住脖頸,臉上也是遮得嚴實,口罩墨鏡,還低扣了頂鴨舌帽。 湯從眼前晃了晃,待看清楚晏的裝束,瞳孔一下就瞪大,“晏哥,你…” 楚晏擠開他,揣著手沉默不語地進屋。 湯從哐當一聲關上門,吸著拖鞋趕忙去追他。 楚晏站在客廳的單人沙發前,抬手拽下帽子墨鏡,隨手往矮幾上一扔。 湯從頓時畏畏縮縮地看著楚晏,帶了疑問探究。 楚晏勾下口罩,掏出兜里震個不停的手機,倒是沒掛,直接摁了旁邊的鍵,消了動靜,直接丟在了沙發上。 湯從沒控制偷偷往沙發上瞥了眼,是隨嶼。 電話自動掛斷后,他看見鎖屏頁面上未接來電下邊,隨嶼名字后面跟了個紅色數字“3”。 湯從頭疼,不知道怎么才好了一晚上,兩人又開鬧了,而且瞧楚晏這架勢,定是他先拿喬。 湯從忍不住佩服隨嶼的好脾性。 楚晏接著脫掉外套,暴躁地躺在了沙發上,胸前抱著一抱枕擋著,氣鼓鼓地閉眼側臉。 窩居在沙發一側的香草被驚擾醒,嚇得撲跳到地上,小聲喵叫了聲。 可是他親爹還是一個正眼沒給它。 “晏哥,”湯從看了眼受委屈的香草,又看了眼艱難縮在狹窄單人沙發上腿懸在外邊的楚晏,按著眉心正想讓他去隔壁他自己床上睡,楚晏就突然抱著抱枕坐了起來。 湯從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還煞有介事地抬起手拍了拍不禁嚇的胸脯。 楚晏探身撈過剛停歇下去的手機,作勢撥打電話,順便睨了湯從一眼。 湯從知趣地做了拉嘴巴的動作。 隨嶼三秒內接起了電話。 楚晏還算是滿意,他清清楚楚地告訴隨嶼,他今天有工作,是湯從過來接他的,臨時走得急。 湯從冷汗漣漣,聽著楚晏瞎掰還把他拖下水。 隨嶼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湯從就見著面前的楚晏一下就變了臉色,橫著眉毛氣勢嚇人,撒著潑道,“我不管!你能拿我怎樣!” 楚晏梗著脖子擺好了架勢,“你早上打電話我都聽見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訴你,不可能!” “隨嶼你做夢??!” 楚晏氣鼓鼓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湯從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實在沒想到楚晏在隨嶼面前這么…硬氣,明明之前還是個小慫包,只敢偷偷張牙舞爪那種,還會躲起來偷偷委屈。 “你看我干什么???”楚晏把電話又丟到一邊,完了抬頭見湯從直盯著他,不解地蹙眉,瞎瞪他一眼。 然后忽然想起什么,又蹭地扭頭抓起手機。 楚晏自己沒留神,他剛仰臉看湯從時,細長的脖頸失了抱枕的遮掩露出了上面他費心遮掩的幾粒紅痕。 湯從看著那頸側靠近肩膀的一排整齊牙印,自覺別扭地別開眼,小聲嘟囔了句,“隨總竟然這樣都沒能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