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鳥[年上]_分節閱讀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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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司祁笑著調侃,沈之禾無奈道:“你在空間和結構的掌控方面比我強多了,我們取長補短啊,何況真要說多余,比起十項全能的學長,我們倆都挺多余的?!?/br> 難得沈之禾也會開玩笑,岑司祁深以為然,宋嚴明在專業方面幾乎沒有短板,一個人就能搞定所有,根本不需要帶他們兩個拖油瓶,宋嚴明聞言笑了起來:“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再厲害但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而且,能跟你們合作我很開心?!?/br> 他說著目光復雜地看了岑司祁一眼,岑司祁的視線落在沈之禾的畫板上,卻并沒有注意到。 傍晚的時候他們搭村長兒子的車下山,要趕去火車站坐夜班車回去,雖然只有短短兩天的時間,收獲卻很不錯,無論是岑司祁還是沈之禾都有了新的思路和靈感,這一趟確實沒有白來。 在火車站候車時岑司祁接到了霍隆庭打來的電話:“半個小時后我讓司機去接你,你就在火車站等著?!?/br> “???我馬上坐火車回去啊……” “聽話,別擠夜班車了,昨晚不是說好了帶我去你老家看看的?車子很快就到了,你在那里等一會兒?!?/br> 霍隆庭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岑司祁不敢忤逆他,而且昨晚的話雖然只是他隨口一說,但霍隆庭真的上了心他其實很高興,于是硬著頭皮找了個借口與宋嚴明和沈之禾告辭:“我老家突然有點事,我要回家去一趟,你們先走吧,我明天再回學校去?!?/br> “什么事?這個時候回去?很急嗎?”沈之禾擔心問道。 “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正好過來了就順便回去一趟吧?!贬酒罱忉尩?。 “你從這里回家要多久?” “坐大巴過去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很快的?!?/br> “明天能回學校嗎?” “事情解決了應該沒問題,明天大概要翹一整天的課了,要是有老師點名你幫我應付一下啊?!?/br> “這倒是小事,那你一個人小心一些?!?/br> “放心,這里我閉著眼睛都不會走丟?!?/br> 一直沒出聲的宋嚴明忽然問道:“剛才是你家里人給你打電話?” “嗯……說有事讓我回去?!币驗槭请S口編的借口,岑司祁到底有些心虛,轉開了目光,沒有與他對視。 宋嚴明也沒有再多問,只說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岑司祁點了點頭,與他們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第十八章 又在省城多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岑司祁帶著霍隆庭回了自己老家,他老家也是一座名不見經傳的縣城,一如岑司祁說的那樣,地方小又落后,乏善可陳,霍隆庭卻堅持說想去看一看。 岑司祁從前的家在縣城的東北角,是他父母工作的國企單位的員工福利房,后來被他父母湊齊錢把產權買了下來,不過兩年前為了給他奶奶治病,又被他匆匆賣掉了,小縣城的老舊福利房,統共也沒賣到幾萬塊。 老式的小區已經有好幾十年歷史,磚混結構的樓層最高也只有七層,斑駁的樓墻外爬滿的盡是青苔,小區的綠化卻做得很不錯,種了幾十年的高大梧桐亭亭華蓋,清早樹下已經三三兩兩地圍坐了許多一邊看小孩一邊閑聊的老人,很有生活化的氣息。 似乎是怕被人認出來,岑司祁沒有下車,車子停下后他指著不遠處的一處樓洞給霍隆庭看:“我家以前就是住在那個單元,六樓?!?/br> 他抬起頭,看向曾經屬于他的家的那一層陽臺,良久之后,無聲地垂下了視線。他在這里出生長大,上大學之前的十六年都在這里生活,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現在父母奶奶都不在了,連房子都易了主,再來看也不過徒添傷感而已。 霍隆庭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多問,示意司機開車離開。 那之后他們又去了岑司祁念過書的中學,是這個縣里的縣重點,岑司祁在這里讀了六年書,四年前他成為這所學校建校以來第一個考上T大的學生,名字到現在還掛在學校門口的光榮榜上。 岑司祁有些得意地與霍隆庭解釋:“我是我們那一屆縣里的狀元,當時學校和縣教育局各獎勵了我一萬塊錢,我奶奶特別高興,說我出息了,以后下去見到我爸媽也好跟他們有交代?!?/br> 他說著目光又黯了黯:“奶奶現在肯定已經見到我爸媽了,他們知道了我上了T大念了建筑系一定會很開心的吧?!?/br> 霍隆庭握住了他的手:“為什么會想到學建筑?” “我爸以前是他們廠里的土木工程師,我學這個也算是繼承他的衣缽吧?!?/br> 霍隆庭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兩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在那間醫院的走廊上遇到岑司祁時真的只是一時興起,給他錢說白了也不過是看中了他的色相,要說他對岑司祁的遭遇有多少同情其實還真沒有,他這樣的人,腌臜事情見得太多性格也太冷血,并不懂得感同身受這四個字的意思,但是今天,親眼來岑司祁出生長大的地方看過,他卻第一次感受到了酸楚和不是滋味。 岑司祁才十九歲,比他的侄子還小,卻要在父母雙亡后小小年紀一個人撐起一個并不富裕的家,在奶奶重病走投無路的時候逼不得已出賣自己,如果有其他的選擇,他大概怎么都不會接受自己那骯臟的交易,剛才說起光榮榜說起縣狀元時,他是真正驕傲的,他也是他父母奶奶和學校的驕傲,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天之驕子,卻生生成了被人困在籠子里的金絲雀。 但人都是自私的,霍隆庭承認自己卑鄙齷蹉,他可以盡全力的對岑司祁好,給他物質上的所有,卻依舊給不了他最想要的平等和愛,憐惜和同情也并不能與愛情劃等號。 岑司祁笑了笑:“不說這個了,我們去吃東西吧,我答應了請霍先生吃好吃的,這頓就讓我請吧?!?/br> 霍隆庭點了點頭:“好?!?/br> 下午的時候他們從岑司祁的老家離開回省城,霍隆庭問岑司祁還有沒有要去的地方,岑司祁猶豫之后搖了頭:“沒有了,這里就這么大,沒什么好看的,我們回去吧?!?/br> 其實他還想去墳上給父母和奶奶上柱香,既然回來了理應去看看他們,但又擔心霍隆庭對這個有忌諱,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說出來。 當天晚上他們便搭飛機回了京,岑司祁在飛機上就睡著了,連著被折騰了兩晚他確實累得夠嗆,這會兒靠在霍隆庭身邊很快便撐不住閉上了眼睛,霍隆庭幫他換了個姿勢,讓他把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抖開毛毯給他蓋上,維持著半邊肩膀有些別扭的姿勢,安靜地看起了雜志。 飛機落地時已經快到十一點,被霍隆庭小聲叫醒的岑司祁揉著眼睛坐直了身,霍隆庭活動了一下已經被壓得有些麻木了的肩膀,提醒他:“到了,要下機了?!?/br> 岑司祁很不好意思道:“我剛睡著了……” “沒關系?!?/br> 霍隆庭起身拿了隨身的行李,牽著還有些迷糊的岑司祁下了機。 上車之后來接他們的司機問霍隆庭是不是直接回家,霍隆庭看了岑司祁一眼,點頭道:“回去吧?!?/br> 岑司祁沒有多想,一直到車子開進某高檔小區的地下停車庫,他才反應過來霍隆庭說的回去是回的他自己的家。 將近兩年的時間,霍隆庭每次約他都是去錦江花園,岑司祁很清楚自己不是第一個住進那里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所以他并不喜歡那個地方,霍隆庭不去的時候他一般也不會過去,但是現在,霍隆庭把他帶回了家,帶回了屬于霍隆庭的真正的私密空間。 這是一套獨門獨戶四百多平米里的湖景大平層房,是霍隆庭一個人獨居的地方,他很注重個人私隱,從來不會在家里招待朋友,岑司祁確實是他第一個帶回來的客人,雖然他并不打算告訴岑司祁。 “很晚了,今晚你就在這里睡吧,先去洗個澡?!?/br> 岑司祁有些手腳不知道往哪里放,霍隆庭提醒他他才回過神,胡亂點了點頭,抱著霍隆庭給他的干凈的睡衣進了浴室里去。 被霍隆庭壓進床里的時候岑司祁依舊有些懵,霍隆庭輕笑:“偶爾換個口味,在這張床上做也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