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王[甜文]_分節閱讀_94
關瓚不是個好勝心很強的人,湊頭到尾,他想追求的都是一種平靜的生活,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也不用畏首畏尾、擔心受怕。 就拿現在來說,演出謝幕以后的榮耀固然美好,可這些對他來說卻也沒有那么重要。不管是維也納還是上海,金色大廳也好,東方藝術中心也罷,都比不上此時此刻這艘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郵輪,他留在柯謹睿身邊,不用思考也不用努力,只需要坐享其成的享受愛情。 人都有惰性,尤其是在飽嘗苦難以后,那口吊著的氣松了,峰回路轉、云開霧散,就越來越容易疲憊,也越來越貪戀無所事事的狀態了。 然而這個念頭關瓚只敢想想,不敢真的放手去依賴別人。 萬一……他想,萬一有蕩然無存的那一天,與其被打回現實,不如一直留在現實之中,總好過狼狽退場吧? 當然,這種事也不會發生。 就算他的事業前功盡棄,一無所有,在感情上,他也絕對不回淪為流浪者,無家可歸。 因為,他們家柯先生說了,說話算數,歡迎隨時兌現。 第70章 【捧上云端】我那么喜歡您,不管去哪兒我都愿意。 游覽江景結束,兩人在酒店門口分開。 關瓚先回去休息,柯謹睿則在樓下多抽了根煙,跟關瓚錯開時間,然后才回了房間,結果還是被柯謹熙堵在了門口。 民樂團隨行人員眾多,學校特意為他們包下了兩個樓層,以確保學生在演出前可以得到充分休息。眼下酒店里住了不少教授和樂團成員,人多眼雜,民樂圈雖然不比娛樂圈那么講究輿論效應,但入行的人早晚也會擁有一個公眾身份,是容不得有差池的??麓笮〗愫掼F不成鋼,對家里這兩個一沒人就必須粘到一塊膩歪的小兔崽子非常不滿。 即便不考慮對外影響,那也得考慮老爺子的身體??! 柯溯年紀大了,身體底子本身就弱,萬一知道了“親兒子睡小徒弟”這事,再給氣出個好歹來,那可真就鬧騰了。 兩人里邊關瓚跟她差著輩分,于是主要責任自然而然被柯小姐歸咎到了柯謹睿身上。再加上柯謹睿是陪老爺子來的上海,抵達以前行程沒驚動任何人,結果現在自家小師弟都被帶出去玩一圈回來了,那只能是柯謹睿故意把關瓚叫上來的。 柯謹熙顧及面子,對弟弟進行了口頭批評。 柯總好脾氣地聽著,心想,幸虧柯小姐不知道兩人已經睡過了,不然還真有可能動手。 第二天早晨八點半,民樂團集合,被巴士送去東方藝術中心,進行第一場實地彩排。 讓關瓚沒想到的是,柯溯竟然來了! 一代箏王多年沒出席過正式場合,這次忽然親臨現場,隨行的校領導、以及上海本地民樂協會的高層前呼后擁,除此以外還有不少聞訊趕來的媒體記者??滤蓦y得同意采訪,在被問及這次來上海的目的時,老箏王將偏愛表現得淋漓盡致,半點不提母校,只說自己是來觀看小徒弟在國內的首場演出的。 此話一出,民樂圈嘩然。 所有人都知道柯溯多年未收學生,那又是什么時候多了個還在讀書的小徒弟呢?而且竟然能讓柯老寵愛至此! 團里參與古箏演奏的成員不多,小徒弟的身份緊接著浮出水面。再結合年前維也納的公開亮相,多篇報道相繼而出,關瓚看著那些贊美不絕的文字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柯溯在這個圈子里的地位,也是第一次體會到名師對于傳統行業來說是多么重要的榮耀加成。 他被真真正正地捧到了天上。 如果說金色大廳只是奪人眼球的曇花一現,那么“箏王關門弟子”的身份可以說是確定了他的現在和即將擁有的未來。這行業就是這樣,老師的名聲和地位是足以令所有人信服的絕對保障,是無法比擬的捷徑,簡直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功成名就唾手可得。 當天的彩排進展順利,結束以后關瓚首次在公開場合,以學生的身份被柯溯引薦給了更多的人。 柯溯的意思顯而易見,先是直言表明“我就是來看徒弟”的,后又毫不吝惜地為他鋪展人脈。所有人都能明白老爺子的用意,他在正式把自己賞識的關門弟子推到臺前,一反常態地高調,其盡心盡力勝過此前的每一位學生,他在告訴整個民樂圈,這年輕人我柯溯捧定了,他入行就是為了成為下一任“箏王”! 民樂團在上海的演出全無意外的大獲成功,柯溯的到場為音樂會吸引了更多的關注度。老爺子這回面子給足,不僅觀看了整整兩個小時的表演,而且最后還親自上臺,跟關瓚二重演奏了一曲《漁舟唱晚》。 柯溯近七十的年紀對于民樂演奏來說是絕對的高齡,他退居幕后已久,有二十多年沒有過公開演奏。這次為小徒弟破例登臺,民樂圈徹底沸騰,無數德高望重的圈內泰斗出面評論,盛贊柯溯的愛才和性情。就連微博那位毒舌po主都難得口下留情,不夸不貶,只酸柯溯運氣好,明明一只腳踩進了棺材,結果臨了都能發現好苗子。 關瓚感動不已,回到后臺的時候眼圈都紅了。 柯溯體力不支,呼吸急促,坐在沙發上休息了很久才稍微緩解過來。 關瓚端著溫水給他喂速效救心丸,說:“您年紀大了,以后可不能這樣了?!?/br> 柯溯喝了小半杯水,然后把藥含在舌下,握著小徒弟地手安慰:“不礙事,老師都這么大歲數了,能彈一次算一次,今兒晚上難得高興?!?/br> “那也要考慮實際情況?!笨轮斘跽驹诤竺?,用手掌拍老爺子的后背給他順氣,“您心臟不好,醫生特別叮囑不適合大喜大悲,要保持穩定的情緒,下次再這樣不通知我們就胡來,我就要禁止您出遠門了?!?/br> 柯溯不聽閨女的,犟道:“你敢?” “老師?!标P瓚也勸,“師姐說得對。您那心臟坐不了飛機,高鐵四五個小時也太辛苦了?!?/br> 柯溯偏心得厲害,一聽這話嘴又軟了,說:“大不了以后不來外地,讓你們團多在北京演出?!?/br> 等老爺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柯謹熙趕緊安排專車把他接回酒店。 關瓚終于閑下來,跟師姐打了聲招呼,然后悄悄從后門離開藝術中心??轮旑T谲嚴锏人?,關瓚興奮得喜形于色,坐進副駕駛以后特別主動地去親柯謹睿。 “快祝賀我!”關瓚眼睛明亮,似是盛滿笑意又盛滿星光,“今晚夸我的人太多了,可我只想聽您的?!?/br> 柯謹睿道:“彈得不錯?!闭f完,他給油起步,驅車駛上出城高速。 關瓚第一次來上海,落地以后一直在忙排練,根本沒離開過外灘,這還是頭一回看外灘以外的夜景。他到底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情緒容易受到感染,愛玩愛樂,看到陌生的景色就會快樂得飛起來。 “這是要去哪兒?”關瓚把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來,南方雨季濕潤,到了晚上不算太熱,風從窗口呼啦啦地灌進來,沾染著水汽,拂在臉上非常舒服。 “帶你去玩?!笨轮旑5?,“喜歡么?” 關瓚側頭看向他,被風吹亂的額發擋在眼前,襯得皮膚更白,帶著十足的青春感。 “那還用說?”關瓚笑著反問,“我那么喜歡您,不管去哪兒我都愿意?!彼麥愡^去,吻柯謹睿的臉頰和嘴角,然后在他耳邊說,“柯謹睿,我喜歡你!” 那聲音仿佛被笑意浸滿了,尾音上揚,聽起來驕矜而甜蜜。 柯謹睿還是第一次聽關瓚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十分微妙,而微妙過后又有點滿足?!翱孪壬边@個稱呼實在太客氣了,充滿了距離感,似乎不管兩人如何交心、如何情意纏綿,只要關瓚還在稱他“柯先生”,他們就始終是在交易、是支配與服從的關系,而不是一對平等相愛的情侶。 但現在不一樣了。 關瓚嘗到了甜頭,繼續伏在柯謹睿肩上,笑得濃情蜜意,像只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狐貍。他一聲一聲叫他的名字,叫去姓以后更加親昵的名,叫“謹睿哥”……到最后,恃寵而驕的小家伙更加肆無忌憚,他含著柯謹睿的耳垂,唇舌并用地舔弄斯磨,笑著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