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王[甜文]_分節閱讀_24
他撥通了那個手機號。 嘟聲響了片刻,對方接通很快。 男生特有的慵懶嗓音傳出,痞中帶笑,一如既往地好聽,也一如既往地令人生厭。袁帆調侃:“瓚瓚,你這是終于想開,舍得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我有話問你?!标P瓚說。 袁帆像是沒聽見,自顧自地繼續道:“這號是為了聯系上你重新買的,我放在備用手機里,不常用。你下次還是打原來的號碼,就是早先拖黑的那個?!?/br> 關瓚靜了幾秒,輕輕緩了口氣,沒搭理他,直言說:“舅舅和舅媽來過了,是你告訴他們的?” “不然呢?”袁帆不答反問,“不過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我爸也是真關心你?!?/br> “我的事不需要舅舅cao心,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真心想讓我回家,不能吧?”關瓚語速很快,那是他平日里少有的一種咄咄逼人,“袁帆,咱們倆兩看相厭了這么多年,你除了喜歡打我,在家里好像也沒有其他愛好了,盼著我回去做什么,還沒打夠?” 袁帆淡淡道:“我就是想讓你回來?!?/br> “原因呢?”關瓚覺得好笑。 “沒有原因?!贝蚧饳C響,袁帆點了根煙,“非得說一個的話……”他拖長語調,似乎真的是在思考。靜默了片刻,袁帆倏而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我要你?!?/br> 關瓚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袁帆吐字清晰,一字一頓地說:“既然你愿意賣,那不如回來讓我玩,錢照付,還更熟悉,是不是挺好?” “有病?!标P瓚罵了一句,起手直接把手機給砸了。 這舉動把商務車里的羅鉞嚇了一跳。 他兩次見關瓚,對方都是客客氣氣的,看著就是那種脾氣很好很溫和的類型。這一點放在他的同齡人當中都不多見,明明正值青春逼人、張揚肆意的年紀,而他仿佛是一塊沒有棱角的玉,質地光滑,色澤瑩潤,讓有過接觸的人都免不了放緩下語氣,心平氣和地對待。 沒想到生氣起來倒挺火爆,這反差還真是不小。 羅鉞這邊也剛結束跟柯謹睿的電話,原本沒想讓關瓚發現他在,可既然已經看見了,那不過去問問多少都有點不太合適。想到這里,羅鉞發動引擎,小踩一腳油門。聽見動靜,關瓚驀地回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來時坐過的商務車開到近前。 車窗降下,羅鉞側頭看他,詢問道:“沒事吧?” 關瓚的確是沒想到停住不動的車里能有個活人,還以為羅鉞跟宅子里沒出來呢。 “沒什么,是我家里的事?!标P瓚說,“要回去了么?” “下午有工作,我得回趟公司?!绷_鉞道。 關瓚點點頭:“那就不耽誤您了,路上注意安全?!闭f完,他從商務車旁邊繞過去,返回柯家別墅。 羅鉞看了看關瓚的背影,又看了看剛才他站過的地方,而后下車過去,把草叢里摔爛的手機撿起來。 這種小事就不需要特別匯報了,他完全能猜到柯總的下一步指示。 當晚七點多,柯謹睿不請自回,把一年里按天見兒子的柯溯都驚了一下。當然,驚喜之情不能言表,傲嬌如柯老爺子才不會承認自己見了柯謹睿很高興,強行耷拉個臉,表示家里沒準備多余的晚飯。 柯謹睿獨自進門沒帶助理,手里提著個紙袋,從善如流地說:“您那位小徒弟有東西落我家了,我專程送過來,省得他找不到以為丟了,讓您也跟著著急?!?/br> 柯溯了然,對親兒子關心小徒弟的舉動頗為滿意,旋即松口讓張媽去給小兔崽子下餛飩。他下午指導關瓚練琴,沒顧上午睡,這會兒身子頂不住,早早就乏了。關瓚回到柯家重心全然放在了老爺子身上,也來不及細想自己究竟落下了什么,甚至沒機會跟柯謹睿說上句話,只能先扶柯溯回屋躺下。 半小時后,關瓚熄燈掩門,返回餐廳,發現柯謹睿已經不見了。 張媽端著剛煮好的雞湯餛飩出來,對關瓚道:“二少在房間里,讓你伺候完老先生去找他一趟?!?/br> “那我來送吧?!标P瓚放餛飩的餐盤接過來,“您也早點休息?!?/br> 張媽叮囑他:“上樓梯當心點,別燙著了!” 宅子二層,關瓚空出只手去敲門。不多時門從里面開了,柯謹睿難得沒忙工作,親自過來替他把門打開。這會兒沒有旁人,關瓚習慣了兩人獨處時的放松和隨便,一整天下來也就朝柯謹睿露出個笑臉,走進去把餛飩放在了辦公桌上。 餛飩的雞湯底很香,就是不太適合在臥房吃,吃完了得放放味道。 關瓚在柯謹睿家住了幾天,因為足夠用心,所以對這男人的小習慣有很全面的了解。他知道柯謹睿喜歡干凈,這種喜歡比普通人稍微極端,又達不到潔癖的程度,本質上更接近于習慣或是偏好,他需要的干凈不僅限于地面環境,就連氣味都得是清新的。 關瓚放下餛飩便去開陽臺的門,好讓空氣流通起來。 “我忘記了什么?”關瓚合上紗簾,回頭看向柯謹睿,“我好像也沒帶什么東西過去?!?/br> 今晚原定有大會主辦方的雞尾酒會,柯謹睿同樣受到了邀請,結果羅鉞一通電話,他是臨時找借口推掉了酒會,改換成公司的一位高管代為出席。從市區到西山的路程固定,為了避開晚高峰,他離開會場后一分鐘都沒有耽誤,直接開車返回家里。 柯謹睿晚餐沒吃,到這時候也有點餓了,坐下來舀餛飩湯喝了一口,說:“忘記了被你發脾氣砸壞的手機?!?/br> 關瓚:“……” 關瓚當即訝異,片刻過后反應過來,很謹慎地問:“羅鉞跟你說了什么?” “他看見的都會告訴我,這是工作需要?!笨轮旑]p描淡寫地說,“我現在想了解一下他沒看見的,你介意說么?” 關瓚遲疑了,盯著柯謹睿不說話。 見他是這種反應,柯謹睿不再碰桌上的餛飩,將高背椅向后滑開一段,對關瓚道:“你來?!?/br> 他說這兩個字時嗓音放輕了一些,不再是正式交談的語氣,而是混進了某種不言而喻的情緒。這一點關瓚并不陌生,他聽得懂言語之外的要求,所以放下戒心,很聽話地走過去,在地毯之上,男人的雙腿之間溫溫順順地跪了下來。 柯謹??窟M椅背,伸出只手覆蓋住關瓚額頭,五指插進發間,細致撥弄開那些遮擋住眉眼的發絲。緊接著手指不疾不徐地繞到頜下,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視線交匯,關瓚眸底有光在顫,長長的眼睫忽閃了一下,是跟以往如出一轍的精致乖巧,看不出隱瞞了什么。 還挺能抗事。 柯謹睿不聲不響地在心里得出結論。 “你不想說,我就肯定不會逼你?!蹦腥寺曇舫辆?,像在嗓子里藏了架低音提琴,說不出的好聽,“但你要知道,我這次推干凈了晚上的交際應酬回來,可不是為了看你跪在這里,壓抑著情緒取悅我的,明白了么?” 關瓚渾身一抖,嘴唇張了張。 柯謹睿的手指落在他唇瓣,口吻是似笑非笑的柔軟:“今天不玩游戲,只想聽你說說,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