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以為我是攻_分節閱讀_6
童宵欣慰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他們在停車場下了車,準備進行《音樂之聲》的彩排。這個節目存在已有七八年,只有直播沒有錄播,最能體現一個歌手的唱功,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在這樣的直播下無處遁形。只是隨著歐美音樂的強烈沖擊,整個節目也略顯頹勢,收視跳躍式下跌,一日不如一日,不得不花大價錢請了江邪這樣的高人氣歌手來撐撐場面。 節目的制作人就親自等在門口,滿面笑容地把江邪迎進去:“江天王,我們給您安排了專門的化妝間和休息室,您這邊請?!?/br> 江邪懶懶地嗯了聲,雙手揣兜,以一種童宵看了都想打他的氣勢走了進去。路上經過了一個大的化妝間,同樣要參加這次節目的四五個小藝人正擠在里頭鬧哄哄地化妝,瞧見他從門口走過,忙紛紛站出來問好:“江哥?!?/br> 制作人笑的臉上褶子都擠成了一堆,他指著幾個小藝人道:“江天王什么時候有時間,也可以指點一下他們幾個?!?/br> 指點兩字,江邪的確擔當得起。然而他看著幾個新人在自己面前點頭哈腰又奉承的樣子,只覺得無趣透頂,當即敷衍地點點頭,連個好臉色也不愿給,徑直揚長而去。 童宵忙笑著打了幾句圓場,又和顏悅色地把幾人都夸贊了幾句,這才匆匆跑著跟上自家藝人,苦著臉道:“我的祖宗啊,就算看不慣,也不能直接就這么甩臉色啊……” “我就是看不慣,”江邪懶洋洋道,“就憑他們,也想來浪費我的時間?” “說不定里面的確有好材料呢?” “怎么可能?”江邪冷冷地哼了聲,“早在動了這種鉆營之心的時候他們就該懂,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在這音樂圈子里混出頭了?!?/br> 童宵氣喘吁吁地跟上他的步伐,他比不上江邪這種出身軍區大院從小練搏擊的,只是跟上都有些費力,“為什么?” 江邪一腳踹開門,頭也不回地回答:“因為音樂容不下這些?!?/br> 制作人在安撫過幾個小藝人的情緒后,這才去找了節目監制,他關緊了辦公室門,面上神色有些不確定。 “您也看到了,”他忐忑不安地說,“江邪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種被算計了也能心平氣和的性子,萬一他鬧起來……” 監制的手指篤篤敲擊在桌子上,反問:“你知道07年的VMA嗎?” 制作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事實上,節目人都對那一年的VMA頒獎典禮記憶猶新。在全世界的目光注視下,一位國寶級的女藝人被算計,不僅鞋跟被損壞兩次差點跌倒,而且連演出的服裝也不翼而飛,不得不穿著自己的內衣上臺表演——她散亂的、沒有經過任何打理的頭發,她因為婚變而微微走樣的身材,還有她恍惚的神情,都成為了那一年無數人口中的笑料。 然而也憑借著這個,VMA博得了無數關注,成功地保持住了熱度。 “那可是他們心中的美國夢,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小甜甜,上帝的寵兒,”監制敲著桌子,露出一個諷刺性的笑容,“然而她能怎么樣呢?還不是乖乖地咽下去了?” “藝人永遠是拼不過制作的,除非他們是真的不想混了,否則僅僅是憑借剪輯,我們都能輕易送他下地獄——如果江邪足夠聰明,他就應該知道這一點。我們付了他那么多錢,可不是僅僅讓他來唱一首歌的!” 制作人不說話了,他想起日漸刺眼的收視率,再想想節目存亡的危機,想想自己這十年來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所有這些,都像是一只透明的大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心臟。他猶豫了許久,終于用力咽了口唾沫。 “那……一切都準備好了?!?/br> 舞臺緩緩升起,觀眾的歡呼聲驟起,這一場大戲正式拉開帷幕。 只是戲中的丑角,將與他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江邪是一個唱跳歌手,他的歌曲極富韻律和節奏感,電音與鼓點足以讓現場的觀眾都熱血沸騰。為了達到最好的舞臺效果,現場的表演中也穿插了不少激烈的舞蹈動作,他松松地斜戴著頂印花棒球帽,勾了略濃重的眼線,側眼瞟人時,那目光里的妖氣就像煮沸了似的咕嘟咕嘟往外冒,冒的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童宵都有點受不了。 帶綁帶的馬丁靴包裹出線條流暢的長腿,江邪活動了下腳腕,測試過了無線耳麥的響度。 “準備好了?” 他微微瞇起眼,點點頭。 “3、2、1——” 舞臺上于這一瞬間白光驟起。 江邪從升降機跳上舞臺,幾乎是立刻便被現場的尖叫聲淹沒了! “啊啊啊??!江江!” “江江江江——” 來助援的粉絲占據了現場觀眾的大多數,手中的熒光棒連成一片璀璨的星海,江邪掃過他們,隨即忽然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沾染了點邪氣的笑。 他的腳下一個滑動,于兩列伴舞之中輕盈地躍出,每一個動作都充滿魄力,絲毫不拖泥帶水,卻又不會因為過分用力而顯得滑稽,在現場變幻的燈光與略帶了點沙啞的演唱里,那舞蹈的動作就像是在人心里撲簌簌種下了小火苗,隨后又呼啦啦地把它們悉數點燃——身體內的血液都因為這節奏跟著瘋狂涌動起來,現場的粉絲尖叫到嗓子都嘶啞,喊的完全忘乎所以。 滑步,頂胯,緊跟著是木偶舞。 童宵在后臺側面看著舞臺上光芒萬丈的藝人,眉頭卻漸漸蹙了起來。 “不對?!?/br> “什么不對?”身旁跟過來的小助理茫然道,他看著臺上的江邪,這不唱的挺好? “舞步不對,”童宵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剛才那個動作,腳與腳之間的間隙應該更大一點,還有副曲前一段的舞蹈,都被完全改掉了?!?/br> 小助理跟著看了半天,卻還是什么不對也看不出來,只是這一次,他從伴舞的臉上看到了些許掩飾不住的詫異,連舞蹈也不像彩排時那么流暢。 應當也是對江邪突然改變動作的措手不及。 童宵的臉色越來越嚴肅,他知道江邪,雖然性子隨意妄為,可在對待自己深愛的音樂事業時,卻絕對是無可指摘的認真——在下午已經經過彩排的情況下現場進行改動,這無論怎么看,也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江邪身上的事。 等音樂聲戛然而止,江邪干脆利落收回步伐,抓住棒球帽的帽檐,斜斜地向下一壓。他的面容被遮了大半,只露出還掛著顆搖搖欲墜的汗珠的下頜骨,線條凜冽分明,讓底下的粉絲又尖叫四起。 他沖著臺下眨眨眼,這才下了臺,直到走到后臺時,嘴角仍然掛著笑意。 “制作人呢?”他慢悠悠轉動了下帽子,把帽檐扶正了,問。 童宵望著他的神色,一時間竟然有點不寒而栗,忙叫人去喊制作人。等制作人和節目工作人員冷汗涔涔地被叫過來,江邪就站在后臺,一步也沒有挪動。他不緊不慢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問:“說吧,誰的主意?” 現場眾人面面相覷,都被他此時的氣勢所震懾,誰也不敢上前來。半晌后,制作人才走上前一步,打著哈哈:“江天王這是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你心里還沒有點數么?”江邪笑的更深,眼底卻是暗沉沉的一片,“不然,你穿著這褲子上舞臺上給我跳支舞,讓我在底下看看它會不會刺啦一聲整個裂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