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樂園_分節閱讀_77
他的胃做過手術,因為胃進過醫院,監控沒有錄音,他無法想象,謝眺當時的聲音,他的哭聲,會有多凄苦。 但他哭成那樣,哭得眼淚在監控里都反光了,他不疼嗎? 他從心底里生出一種害怕。他更痛苦,他不明白,他難道就不疼嗎? 齊衡之拿起手機的手抖著,他不知道此刻打給謝眺該說什么,但不管說什么,他一定要在這一刻聽到謝眺的聲音。 電話接不通,取而代之是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br> “林堂,我一個小時后到機場,給我最快的飛機回北都?!?/br> 他要回去,有那么一個聲音告訴他,他一定要在現在,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謝眺。 一小時后的飛機上,齊衡之看著窗外的云,此時上空晴空萬里,齊衡之千頭萬緒,看著云海白浪被飛機拋在身后。他從未,從未如此慌張,從未知曉原來自己對謝眺的了解這么少。 他的心被挖空了,血rou淋漓。唯有找到叫謝眺的那一塊血rou來填補。 他到達北都機場已經接近黎明,林堂和劉琦站在出口處等他,兩人神色雖極力鎮靜,倦容卻難掩不安。 見到齊衡之,林堂知道最難的那一刻來了,他開口,已是噩耗:“齊少,謝眺失蹤了?!?/br> “嗯”齊衡之點點頭,仍是沉默。 已經是第七天了,齊衡之幾乎動用了他所有能動用的關系,雷霆般尋找著這個失蹤的情人,道上傳的沸沸揚揚,說什么都有,風聲四起,而此刻風暴的源頭,正經受著同樣的煎熬。 他已經幾天沒合眼了,眼中猙獰地布滿血絲,露出疲倦的神態,卻不肯休息,甚至是一刻不許自己合眼。身邊的煙灰缸堆了滿滿的煙灰和煙頭,林堂趁著齊衡之還在沉默,輕手輕腳地換了個干凈的,他們都知道齊衡之的狀態不對,卻沒有人敢勸阻。 查一個人的失蹤,一般的思維是個人信息的使用,如身份證乘車,住店登記信息,信用卡刷卡信息等,或者是圖像信息的篩查。國內目前人像識別系統與功能越發成熟,各大機場火車站。建筑在城市中每一個監控錄像,甚至是精度為十米的監控衛星,可謂天網 ,將億萬生靈籠罩在天網之中。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輔桐,北都,南城,謝眺的大學,謝眺母親的療養院,所有齊衡之能想到的地方,都配備了相應的人手,日夜監視,企圖得到一絲信息。 除了這些,齊衡之這幾天帶著人,上門把幻想園給掀了。 奇怪的是,謝眺像一滴水融進大海,從此無聲無息。 搜查一無所獲,每過去一秒,他擔心謝眺受傷,擔心他無處落腳,無所依傍,受饑受寒,更怕他死了,一時心死,自殺了。時間沒過去一刻,齊衡之就越加焦急,擔憂,氣惱,焦慮,包裹著齊衡之,甚至令他快要窒息了。 他像困獸,發狂地發泄,用盡最后一絲理智克制自己。 他快死了。 “齊少,要不從家里入手?” 齊衡之似乎是聽入了耳朵,側過身子,看著林堂,示意他接著往下講下去。 他本是不忍看著齊衡之頹唐才順口一說,腦袋急急地轉了起來,“事必有因,謝眺這樣走了,肯定是有什么原因,黑白道我們已經安排下去查了幾天,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傳過來。眼下與其干著急,不如從緣由這方面下手,有了因,才好找果?!?/br> 齊衡之仍是聽著,卻流露出思索的神情,林堂松了一口氣,忙接著說:“不如就從家里入手,謝眺住了這么久,總會留下些痕跡,聊天記錄,通話記錄,甚至這陣子見了什么特別的人,發生了什么特別的事情,了解清楚了,我們也好有些頭緒。雖然這樣做侵犯了隱私,事情緊急,您看呢?” 齊衡之抬起頭看,眼中的血絲紅得嚇人,他的聲音嘶?。骸澳惆才虐??!?/br> 齊衡之被強行帶打了鎮靜劑,安置在家中休息了一個下午,短短三四個小時,是他幾天來唯一瞇眼的時間,齊靖之本以為他會休息一會,就關上了門守在隔壁的房間,沒想到到下午日暮黃昏時,齊衡之房中傳來一聲驚呼,他匆忙推門而入,見到的正是面色慘白,如見鬼魅的齊衡之,失魂落魄地從夢中驚醒的樣子,坐在床上,難掩頹態。 齊靖之不由重重嘆了口氣。 晚上齊衡之又出了門,他去了李冉處,其實事情一個電話就能交代清楚 ,齊衡之卻固執起來,哪怕是看一眼錄像也好,一定要自己出門,齊靖之知道此時不能來硬的,讓劉琦開車送著,浩浩蕩蕩出了門。 李冉在監控室等他,情況搜尋仍是一無所獲,全國的監控系統,出入境記錄加上都沒有匹配信息,甚至部分區域加上了民警走訪,再加一等,就是對待重型逃犯的規格了。 但這樣合適嗎? 總不好拿通緝犯的待遇對待謝眺,一旦到了那一步,流言都是小事,李冉在系統里,更知道如果傳遞了錯誤的命令,下面人有些邀功心切的,事情就有可能變得更壞。 李冉當機立斷,只留下普通的圖像搜尋,晚上見面時對著齊衡之一臉的憔悴焦急,也硬是把事情和他講了個清楚。 齊衡之沉默了半晌,和李冉道了別,鐵青著臉一路一言不發,面色灰白如紙,連劉琦這樣的鐵漢都流露不忍。 天氣已經涼下來了,到達齊家大宅子時,齊衡之站在門前,涼風包裹著他,旅人在途,是否夠吃夠穿,他看了一眼夜燈,才推開了門。 沒想到林堂面露喜色,就站在客廳等他,見他會身,急急忙忙道:“齊少!找到了謝眺的博客!” 【番外 未能寄出的信謝眺】 齊衡之: 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已是深夜,前幾天母親在太平間停留一日,安排到了殯儀館進行火化了。謝謝你的安排,讓她最后的日子很安詳。我常來看他的時候,還抱著她也許能夠重新醒過來的想法。但她走著也沒有痛苦,總之還是要謝謝你。謝謝。 我的mama已經睡了幾年,從我大學一年級開始,從我父親欠債進監獄開始, 她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真的有不知道該怎么辦,想一了百了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她不能沒人照顧。那件事情之后她就一直躺著,我再也聽不到她說話,看不到的的動作和表情。其實在她能動的時候,她是個很溫柔的人。 我的爸爸是個畫家,在我很小的時候,他教我畫畫,帶我玩耍,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我的mama則是個老師,她很溫柔,備課的時候讓我坐在他旁邊,她會一邊跟我說話,一邊教我做功課。 我在讀高中的時候,家里開始有點變化,寄宿學校每周只能回一天家里,mama總是瞞著我,其實她的身上,都是傷。我是怎么發現的呢?你會不會問我是怎么發現的。因為有一次我回家早了. 那一天我周五晚上就放學了,我發現在我的家里,我爸爸摟著另一個女人,而我mama被我爸爸,按在地上打。 那時候,還有兩周我就高考了。 考上大學之后,我mama決心和他斷絕,帶著我,我們到了北都,我們找了一個小房子,住了下來。 我以為日子會變好,至少我們離開了不配做我爸爸的人,去到新的地方,去開始新的生活, 然后那個男人捅了人,吸了毒,欠了錢,找了我媽,想要我去抵債。我媽癱了,把自己弄進了監獄,把我賣給了幻想園。 對不起,這些瑣碎的事情,我不應該跟你提起,我想你也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