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樂園_分節閱讀_20
齊衡之當著眾人的面打完電話,轉身就離開了。林堂和劉琦的職業修養特別好,一臉波瀾不驚。林堂稍微好點,劉琦真是差點繃不出那張驚訝的老臉了 這句話的意思,實在令人費解啊。 “我的人”誰?誰的人?誰的什么? “被人cao了” 我曹,誰敢艸這個小閻王的人,嫌自己活得太長是吧? 兩人在短短一個眼神中交換了所有的信息,轉身就被齊衡之輕描淡寫地宣了跪安。 只是今晚,連帶著這朦朧的月色,都注定是被八卦折磨得鬧心的一個夜晚啊。 齊衡之則轉身去了酒店的游泳池。 他脫了衣服換上更衣柜的泳褲,一頭扎進水里。在水里,齊衡之聽不到聲音,看不到畫面,只有速度,只有包裹他又被他推開的水。他游得飛快,用盡了所有的爆發力,拼命地壓榨自己?;蛘?,他試圖用水冷卻自己的怒氣。 誰都不知道,當年的齊衡之為什么會突然提出“點花”,會突然要下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公關。連齊衡之自己都不知道,從旋轉扶梯上下來的那時候,他自己在想什么。 那一幕,近乎戲劇。 那時候,近乎著魔。 那是三四年前的齊衡之,剛回北都不久,春風暢意年少放縱,最喜與一眾好友四處玩樂。 幻想樂園那時候就熱鬧了,齊衡之有時候呼朋引友,會到那兒玩樂消遣。 那是一個秋天的晚上,深秋夜涼,。齊衡之會有記憶,是因為他那是飲酒畢,一群人正準備專場,浩浩蕩蕩從樓梯上轉下來的時候,他隱隱被涼風撲了個滿懷。 幻想樂園的大廳留了五層空,裝飾了一個大大的水晶吊燈,榮華富貴皆掩映在那氣派富麗的霓虹中??腿俗咝D樓梯可以俯瞰全場。與這個夜晚肅殺的冷意不同的是大廳的熱鬧,那大理石鋪就的大堂,此刻熙熙攘攘,站滿了品頭論足的看客。 “喲?點花呢?”身后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點花是幻想園的一種儀式,是新來的新人調教好第一次亮相的儀式。嫖客最愛處子的血。自然圍觀者眾。 齊衡之聽了一耳朵,他酒勁有些上頭,微醺著就看到了廳中的大理石圖案,先前來了很多次沒注意,這一次,倒讓他看清了原來褚色大理石紋理裝點出了一個盛放的鮮花。 恰有一個人,站在花心之中,全身赤裸。 那赤著身子的人是個男人。從他蒼白的身體,和緊張得比起來的眼睛上看,他還是個少年, 電梯緩慢下降,齊衡之醉眼微醺,懶懶地端詳著那人。 地面上的圖案如同在他的腳下綻放開一片荊棘與薔薇,而那個白嫩得反光的裸體少年,此刻是祭臺上的羔羊。 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是他胸前乳尖上的穿環。 環上墜著珍珠,珍珠有多少,起步價就是多少。顯然是不低的,那一串珍珠,靜靜地垂著,仿佛會動,讓人想上前采擷。 他的美麗毫無遮擋,楚楚可憐地任人觀賞。任人評價,待價而沽。 而且那可憐的美麗是會動的,在爍然燈光烘焙之下,在齊衡之的眼前,一動不動,卻千萬變化。 齊衡之覺得自己離那個人越來越近了。 那些光照到那人身上,像鉆石的切面一樣閃動著,說不清道不明地勾動齊衡之的心。 停到一層時,齊衡之回過頭,他說:“你們先走吧?!?/br> 然后他穿過那些不相關的看客和聲音,站在那臺子前,他說“我要他了?!?/br> 當時是造成轟動的,他身后的狐朋狗友打鬧起哄,看熱鬧的看客跌破眼鏡,管事的經理笑臉相迎,戰戰兢兢地問他,是要點花嗎。隔了這么久,想起來那種鬧劇般的熱鬧還是歷歷在目。 他齊衡之就是這樣任性了一回,雖然叫人看了一圈熱鬧,仍是在當晚見到了那個小鴨子。 他親手折下來的花兒。 不過是想看看他的眼睛睜開是什么樣子。 如同打開記憶的開關,齊衡之也記起當時他酒意上頭之下,仍看出那個人有一雙,大,好看的眼睛。 又大又好看的眼睛是齊衡之的G點。 那夜再發生的事情已經被酒精覆蓋了,但也是順理成章的歡愛,和打上標記烙印一般的,謝眺成為了他的“花兒?!?/br> 那夜過后,齊衡之還是齊衡之,清醒灑脫。 幾日之后,他離開了北都,去履行他當履行的職責。 這轉瞬即逝的一夜,不過是他前行中的短暫停留。 而謝眺變成了齊衡之的謝眺,他掛上了認主的項鏈。直到他被他的主人拋棄,重新任人采擷。 他們確實走散了,而走了這么遠,冥冥又繞回了他身邊。正如此刻,齊衡之還是慢慢地,盡管慢,還是走向了謝眺。心境卻全然不同。 從泳池出來,齊衡之擦著仍滴水的頭發。 他走上那個旋轉的樓梯,走廊的第二間,就是謝眺的房間。他推開門,謝眺果然在里面,他還開著燈,卻已經睡著了。 齊衡之走近了,站在床邊看著謝眺睡著的臉,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露出一種陶瓷一樣的光亮。那確實是被精心烤制的陶瓷會展現的迷人光芒,很柔的,令人舒服。 但謝眺睡得并不踏實,他的睫毛輕輕動著,也許有什么東西正在驚擾他的夢境。他的呼吸也是很急促,有一些渾濁的斷點。 齊衡之在床邊坐下,側著身子,看著謝眺露出來的臉。他很少這樣看著別人,特別是床伴這樣無關緊要的角色。其實他也很疑惑,這個人,真的是兩年前,他看到的那個擁白玉雕琢一樣,雕塑一樣的美麗裸體的人嗎? 齊衡之看著他,努力與腦海中那個人聯系起來。謝眺的睫毛很長,燈光下都遮蔽出一片陰影了,顫動著,很適合棲息一只美麗的蝴蝶。他的劉海散在一邊,露出飽滿的額頭。還有他的唇。有漂亮的淡粉色。 也許他們重逢的時候,謝眺的嘴還不是淡粉色的,那時候總是蒼白著,沒有生氣。特別是趴在馬桶邊,那雙絕望的眼睛和慘白的嘴唇,實在令他印象深刻。 齊衡之忍不住用手去摸他的唇,軟的,一觸就凹陷了。齊衡之的指腹有老繭,是練槍的時候磨出來的。所以他不敢用力,只輕輕地蹭過去。觸感所及,都是軟的,脆弱的,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捏碎。 他陷入一種想象,也許還有衡量。謝眺卻在這時候,用力地抖了一下,他發出驚叫聲。大概是做噩夢了。然后翻身,惶惶不受控地往一邊翻扭。眼看就要撞到柜子了。 齊衡之伸手扶住了他,謝眺的頭重重地磕在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