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因瓶人格_分節閱讀_52
“我……我再去洗個澡……” 蕭進剛要走,卻被一只手抓了回來,一回頭,對上丁穆炎的視線。他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明亮溫涼但暗潮涌動的眼睛望著他。 下一刻,蕭進便放棄了再去洗澡的念頭,合身壓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更新萬字。 好像有點著急,不過反正都要V的~謝謝各位的支持,希望以后能繼續看到大家,么么噠! 第34章 丁穆炎睡得很熟。在親眼看著一個與自己有關系的人摔死在面前后, 他以為自己會做噩夢,但是沒有,他睡得很熟。身心的愉悅使他快速進入深度睡眠, 睡夢中他像徜徉在海水般安心。 一覺睡醒, 清晨的陽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暖洋洋地將他的臉蒸出淡淡的紅色, 簡直會讓人忘記眼下是寒冷的嚴冬。他的腰有點酸痛,太久不運動了, 那么久坐那么久站, 看來一定的健身還是有必要的。 身邊的人還在沉睡, 被子大大咧咧地踢開一半,健壯的雙臂在陽光下翻出性感的麥色,頭發凌亂得好像被誰揉過, 也許是昨天晚上被自己抓的,反正不記得了,平時是一張侵略意味十足的漂亮臉蛋,閉上眼睛如大男孩般純凈。 真的很難想象居然會與這人進展到如此的關系,換過幾個月前恐怕只會當做笑話來聽, 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就是這么奇妙,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自己也一點一點敞開了心懷。他是那么的聰明, 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都充滿了樂趣。 丁穆炎坐起身的動作驚動了他,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第一眼看見丁穆炎,隨即笑容展露。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準備早餐?”丁穆炎道。 蕭進凝視丁穆炎片刻,還是維持著醒來的姿勢:“你親我一下我就去?!?/br> 丁穆炎無情地轉身:“求人不如求己?!?/br> 蕭進攬住他的腰,將他勾了回來,然后壓倒在床上:“好了好了,我知道丁醫生喜歡被動?!闭f著在他嘴上臉上脖子上親了幾口。 早餐很快準備好,丁穆炎清清爽爽沖了個澡在桌邊坐下,向蕭進攤開手掌:“我的手機?!?/br> 昨天下班后,丁穆炎的手機就被蕭進收走了,理由是不要被無關緊要的事影響。丁穆炎知道蕭進是什么意思,徐莉蘭在眾目睽睽之下跳樓可想而知在公眾媒體中會爆發怎樣熱烈的討論,眾人只看見她的慘死,不知醫護在背后的辛勞,誰知道會腦補出什么恐怖的故事。蕭進就是怕丁穆炎看了不高興,所以早早收掉他的手機。 “先吃飯,吃完了給你?!笔掃M給他盛了一碗粥。 “你是要憋死我嗎?” 兩人對峙許久,最后還是蕭進妥協:“好吧,你保證看完之后好好吃飯?!?/br> “要不要給你寫保證書?” “保證書就不必了,你不好好吃飯,晚上cao哭你信不信?” “我現在就把這碗粥潑你臉上信不信?” 丁穆炎終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機,打開社交軟件隨便一刷,果然徐莉蘭慘死一事已傳遍全網,還有許多血腥的圖片,雖然已打了馬賽克可還是能看見流了一地的血。眾多媒體都在傳播一段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報道,事件前前后后幾個要素被單獨拎了出來反復鞭撻,林敏術后暴斃,徐莉蘭無力支付醫療費用臨死賣房,這分明是一個醫術不精害人性命還用天價醫療費將人逼上絕路的冷血故事。 丁穆炎知道自己看了這種言論會難受,但不知道會這么難受,被人污蔑被人抹黑是無法訴說的痛苦,一口氣憋著,有冤無處申。他一生的追求就是當一名好醫生,他少年聰慧囊螢映雪只為學醫,他用無限的耐心對待每一位病人,用嚴苛的態度對待每一臺手術,只為每一個痛苦的病人能笑著離開??涩F在,他卻背上黑心醫生的罵名,每一句批判他的言論都像刀子在割他的rou,留言罵他的人甚至都不認識他,此刻卻像十世仇人般恨不能啖其骨rou,怎么惡劣怎么來。 他付出太多,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卻因為一個意外一夜間抹去。他不求被人歌頌,不求富貴榮華,只求醫者仁心,但現在發生的一切簡直荒謬至極! 丁穆炎放下手機,什么都沒有說,默默地喝了幾口粥。 即使是粥,也是勉強吞咽下去,他應該聽蕭進話吃完早飯再看手機的,他現在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蕭進望著他強作鎮定,但捏著勺子微微發抖的手,心口陣陣刺痛。他的腦子突然不好使了,平時的靈活不知道去哪兒了,安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也許什么都安慰不了他,還是什么比被最珍視的東西唾棄更讓人悲痛的呢? 他知道很多人在留言說什么:殺人醫生,不得好死! 這些人僅憑斷章取義的文字,用各種想象不到的惡毒言語攻擊丁穆炎,有罵祖宗八代的,有咒斷子絕孫的,也有說希望他一戶口本都跳樓的,仿佛他們都親眼見到丁穆炎在害死病人后如何冷血地逼家屬付錢。 語言的力量何其可怕,看似輕飄,實則字字誅心。 丁穆炎不應該受到這種侮辱,對曾經為這對母女付出過大量心血的丁穆炎來說,太讓他寒心了。 蕭進沒有辦法堵住這些人的嘴,只能蒙住丁穆炎的眼,讓他不要看見這個世界正在殘忍地對待他??墒?,逃避終究只是暫時的。 “你今天休息嗎?”蕭進問。 丁穆炎輕輕道:“要去上班的?!?/br> 他可以想象今天醫院會多么混亂,但躲在家里也不是辦法,避而不見反而更容易被別人以為是做賊心虛。 蕭進想了想道:“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一定要沉住氣?!?/br> 他用了“我們”這個詞,讓丁穆炎格外暖心,也許只是無心一語,但從“我”到“我們”,是完全不同的格局。 丁穆炎原以為他來醫院已經夠早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早。 遠遠地他就看見許多記者站在醫院門口,或扛著攝像機,或拿著話筒,寒風中他們瑟瑟發抖,卻一個個精神亢奮,比偵察兵還警覺。丁穆炎本想悄悄地從側門進院,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一群人蜂擁而至。 他們堵住丁穆炎的去路,一個個話筒戳到他面前,運轉的攝像機錄下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你是丁穆炎丁院長嗎?是你手術失誤導致林敏死亡的嗎?” “你們醫院有沒有向徐莉蘭逼討醫藥費?” “聽說徐莉蘭臨死前最后見的人是你?你認為你們的談話對徐莉蘭的跳樓有影響嗎?” 丁穆炎憤怒。這些人拿一個個有指向性的問題來套他的話,他們天然帶有立場,試圖套得更加勁爆的消息,即使沒有消息也無所謂,丁穆炎承認也好,否認也好,回答的每一個字都成為添油加醋。 他很想對他們吼:你們調查過真相嗎,就在這里信口開河?你們了解事情的經過嗎,就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可丁穆炎也知道他不能憤怒。他們是一群吃人血饅頭的蝗蟲,他們用死者的血開啟狂歡的前奏,而丁穆炎不過是這場歡宴中供人取樂的小丑,哪怕一點點失控都能成為裝點盛宴的華美裝飾。他們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情緒,是一場由他們引導的虐凌。 他們見丁穆炎不說話,更加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