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

    天尊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但是他明智地選擇假裝沒看到，讓小掌教覺得自己比那本書重要，大概會好一些。

    “這是什么酒？”

    天尊拍開酒壇的封口，味道有一些刺鼻，聞一下似乎都有無數醉人的氣息漫入肺腑。

    “不知道，御宿以前做的?！苯砼d心情原本稍稍好了一些，不過一說起御宿，他感覺有些難過。他突然轉頭望向天尊，“白棠哥，你知道御宿去哪兒了嗎？”

    天尊當然知道御宿，不僅知道，還非常熟悉。除了顧白棠這一世的記憶之外的一些事情。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碧熳饹Q定言簡意賅地告訴小掌教一些事情，“一萬年前，他因為一個任務來到這里，并在此處尋找神之力與魔之力?！?/br>
    姜夙興的眼睛慢慢睜大，里面逐漸充滿了希冀。

    “他沒有死?！碧熳饾M足了他的希望，“不過他在這里的事情已經完成了，所以就離開了?！?/br>
    “你剛剛說他是來這里尋找神之力和魔之力，他找到了嗎？”

    “找到了?！?/br>
    “我知道神之力，一半在神牛角，一半在北海龍宮的九公主那里。那魔之力是什么，在什么地方？”

    “魔界的平衡之力，就是魔王之種?！碧熳鸬卣f道，“在我這里?！?/br>
    姜夙興的眼睛睜的更大。

    “那御宿還會回來嗎？我們還能再見到他嗎？”片刻后，姜夙興問道。

    “他不會回來了?！碧熳鸹卮鹚?。

    姜夙興細長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表示他有些難過。

    “但是有一天你會見到他的?！碧熳疠p聲告訴他。

    “什么時候？”

    “在你重新成為六界之主的那一天?！碧熳鸷谧仙难劬Ω呱钅獪y地凝視著他，“現在這個世界只不過是三千世界中的一個，無需留戀。那日你見識了須彌界，聽聞了佛音浩渺，應該知曉宇宙的廣闊無垠。有朝一日你還會去到靈界，冥界，看到與這里完全不同的天地。不管是我還是御宿，都不可能會在這里一直呆到永遠，你也不會?！?/br>
    大概天尊所描繪的藍圖太遙遠了，也超出了目前姜夙興的理解范圍，他的眼神有幾分瑟縮。

    “可是要等到那一天，太漫長了?！苯砼d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的墨跡，心里惦記上了他下午剛剛完成的建設西城未來的草綱，低聲道：“我暫時還不想去想那么遠的事情，我只想把現在的事情做好?！?/br>
    “當然，你還需要成長。別看你已經突破了元嬰，伏羲琴也駕馭的很好，但是這點本事，在大世界來說，根本還算不得什么。而且你不滿百歲，路還長的很?！碧熳鸷苤卑椎脑u價道。

    姜夙興憋了憋嘴。他忽然覺得，這人果真是有天尊的架子，說話都是站在高出塵寰的角度，一點也沒有以前跟顧白棠在一起時那種輕松又快樂的氛圍。

    “你放心，本尊會陪著你的，會手把手的教你如何去成長為一代天君?！碧熳鸱浅Ｗ孕诺卣f道，他想小掌教大概是怕一個人孤單，所以非?？犊馗嬖V他自己會陪著他。

    姜夙興看了他一眼，又別過頭去，彎著唇，有些不屑一顧的表情。

    “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天尊納悶地皺起眉頭，他已經把他能想到的小掌教會有的所有擔憂都回答了，可是小掌教好像還是不高興。天尊在無計可施的同時，也有幾分惱怒。

    現在的小孩子怎么這么不好哄。

    “我哪兒敢有什么不滿意?！苯砼d打開食盒，從里面擺出一盤盤小菜，這些都是他剛剛親手去做的。雖然味道不怎么美味，不過都是他的心意。要知道他前世今生十指不沾陽春水，這算得上是頭一遭下廚。

    天尊試著嘗了一口，還好他面癱慣了，這種時候也能一臉從容。

    “好吃嗎？”

    小掌教一手撐在臺階上，一手撐著下巴，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天尊很想說好吃，可是實在是昧不下這個良心。于是他打算轉移話題，要檢查小掌教的功課：“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姜夙興眼里有些失落，但隨后就把自己今天剛剛起草的改革西城的文案說了一遍。天尊聽后不置可否，沒贊賞也沒否定。

    姜夙興有些緊張，這時他拿起筷子，打算嘗一口自己做的菜。

    不想天尊突然按住他的手，姜夙興一驚，抬起頭去，便被天尊幽深的眼睛吸住了神識。

    “這個方案有些草率，你要引進年輕人是好事，不過現在的修真界沒有那么多優秀的人。你放低了很多要求，這一道公文發出去，會吸引來許多龍蛇混雜的人。對于建設西城，不僅沒有什么作用，還要花費許多心血去安置這些人。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

    “可是應該給大家機會啊，現在很多修真愛好者，但是沒有好的培養基地，讓他們都不能得到正統的訓練。西城作為修真界仙首，應該給這些人提供機會?！苯砼d放下筷子，對方方才說話的方式態度比較像以前的顧白棠，讓他一下找回了心情。

    “那就依你吧?！碧熳疝D過頭去，其實姜夙興無論做什么他都不會去干涉。畢竟姜夙興才是未來的天君，而他能有這種仁愛之心，正是天尊所看重的。

    姜夙興愣了愣，有些無趣。坐了一會兒，便又去低頭尋筷子要挑菜吃。正在這時，天尊卻又忽然握住他的手腕，認真地凝視著他：“本尊想看看伏羲琴?！?/br>
    “……”大概是天尊為了掩飾什么而不得不讓眼神分外有神一些，姜夙興從這樣的眼睛里看到了幾分顧白棠的深情。

    他低頭一笑，自儲物袋中擺出伏羲琴：“我忘了，這伏羲琴是你送給姜氏的。在此之前，是你帶著它走遍大千世界吧?！?/br>
    天尊接過伏羲琴，神情有些嚴肅。

    “你與這伏羲琴有很多故事吧？是不是想起了許多以前的事情？”姜夙興望著天尊的神情，有些羨慕地開始想象了一下一萬年前，一個桀驁清冷的青年帶著一把琴走遍天下的畫面。

    “嗯?！碧熳鹇唤浶牡剜帕艘宦?，但其實他只是在考慮，到底要怎么樣把那些菜處理了。

    “跟我講講吧，肯定有許多有趣的故事?！苯砼d趴在膝蓋上，彎著頭望著天尊，眼睛里亮晶晶的。

    天尊低頭側目，小掌教似乎是對他的以往很感興趣。這讓天尊有些為難，第一他以往的那些日子其實很無聊，世人記載的滅世天尊如何如何很多都是加了戲曲夸張的成分，對天尊自己來說，那些日子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他根本想不起有什么又去的事情；第二，他沒跟人講過故事，也不懂得怎么去講一個又去的故事才會讓小掌教聽了高興。

    萬一他講不好，讓小掌教笑話他可怎么辦？那他天尊這形象不就毀了？

    不行不行……

    “你講嘛?！?/br>
    姜夙興輕輕戳著天尊的膝蓋，小手指戳啊戳，隔著長褲，像有蟲子在上面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