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救世日記_分節閱讀_90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談笑風生,完全沒發現老遠處的營長早就看到他們在瞎站崗,挎著一張難看的臉色步步為營似的走過來,走到他們木墻底下,嘴角拉出冷冽的角度冷笑說:“今天不是執勤日,不過你們兩個這么希望的話,我可以成全你們。拿起槍,開那輛吉普出去兩小時再回來?!?/br> 兩人一頓,無論只能照辦,否則營長會更加嚴格。 兩人坐上車,新來的那人有點氣不順,不大高興問他:“你知道營長叫什么?” “干嘛?!?/br> “扎他小人啊?!?/br> “哈哈,為啥你不直接扎他得了,省了做小人的功夫?!?/br> “我要是敢我也不至于做小人啊?!?/br> 那人苦笑不已說:“營長叫沈曜文,記得千萬別在他面前提起,跟他以前一個隊伍的人是說了,只有那個叫泡泡的男孩兒可以叫他本名?!?/br> 沈曜文看完了四周,沿著原路返回自己帳篷。里面正坐著個男人,男人見他回來,立馬站起身,不敢逾越半分,男人的舉動跟外面那些嘴巴恭敬對待沈曜文其實內心多多少少不悅他的嚴厲的人不同,他是打從心底敬重他。 沈曜文坐在辦公桌椅子上,看著桌面的地圖,頭也不抬冷沉問說:“搜索到什么了,趙舒?!?/br> 面前的男人,正是趙舒。趙舒搖搖頭,這樣的報告,一周就得報告一次,即使沈曜文每次聽到的消息都相同,他依舊鍥而不舍地詢問。 趙舒收起擔憂,實事求是再一遍提醒:“營長,現在嬰兒已經出世了,大伙想搬去更為安全的城區地帶,那邊有更舒適的地方可以居住,里面的僵尸也已經被肅清干凈,沒有什么危險可言……” 沈曜文二話不說低沉拒絕:“不需要,這里很好?!?/br> 趙舒咬咬唇,忍無可忍開口說道:“營長,你這行為實在沒什么意義?!?/br> 沈曜文眼神突兀地凌厲,瞪向他。趙舒依然說:“從你當了營長,你就一直拒絕搬遷申請,都這么多年了,一直在這兒等趙健雅回來,可是趙健雅出去已經八年了,他回不來了?!?/br> 沈曜文眼底頓時占滿冰霜,狠狠瞪他說:“不許你在胡說,趙舒,你忘記你是在什么情況底下生存回來的嗎?!?/br> “對,大家都以為我死了,我卻活著回來了?!壁w舒擔憂地說道:“可趙健雅什么體質,他能在外面單獨生存多長時間?不說生存了,他連會不會病發身亡都不能保證。他當年獨自離開,就是為了不因為自己的病連累你,如果繼續留在這兒,你的生命也會受到嚴重威脅,他這不是白白離開你身邊了嗎……” 沈曜文使勁兒拍桌子,突兀發瘋似的橫掃桌面的所有書籍,指向門口,大聲地歇斯底里罵說:“出去!” 趙舒嘆口氣,再一次失敗,他都快習慣了,就算失敗,他也不得不提醒沈曜文,趙健雅已經不在的事實。 外面的人震驚地看著帳篷門口,問趙舒怎么了,趙舒搖搖頭,不敢說實話,怕大伙動搖軍心。 帳篷里傳來砰砰吵雜聲,趙舒心情沉重地看著后面,多少明白里面被沈曜文搞得滿地狼藉。 沈曜文眼睛充滿紅絲,看著身邊的一切,一切的一切跟趙健雅離開的那天一模一樣,哪怕是一本書都按照原來的規律擺放。 就像趙健雅從來沒有離開過。 然而趙舒的話像一記重拳,打在他胸膛,讓他差點無法呼吸。沈曜文捂住難受的胸部,手指顫抖地四處尋找東西,掃落所有東西之后,才從地圖下面找到自己的小刀。他二話不說直接從自己手腕上劃,溫熱的液體從手臂上留下來,滴滴答答掉了一地,他才漸漸歸于平靜。 沈曜文平淡地看著傷口,這才發現了。傷口劃的比往常大了,血流不止。 他沒有出去找醫護人員,而是靜靜地坐在地上,閉上眼睛,許久之后,漸漸睡著了。 趙舒說的對,趙健雅,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這么狠心,放我一個人獨自活著。 第二天,趙舒一如往常早早就在沈曜文帳篷外等待,等了許久都沒見沈曜文出現,猶豫著進去一查究竟,一進去便見滿地血腥,當場把他嚇死了,趕緊抱著沈曜文出去找醫生。幸好沈曜文割的不深,血塊凝固在傷口上,止住了血。 從此以后趙舒再也不敢在沈曜文面前談起趙健雅。 日復一年復一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對其他人來說,似乎度日如年,對于沈曜文來說,趙舒知道,時間對于沈曜文過的很快。 大夜晚,趙舒舉著火把,已經一頭白發的他,跟在面前的老年人身后,堅定地看著沈曜文的背影。 有時候趙舒也十分怨恨趙健雅的狠心,明知道沈曜文對他如此執著,為什么還能瞎扯淡逃走了。 還不如死在沈曜文面前,守著尸體也好,徹底死心也好,也比現在吊著沈曜文的靈魂好。 趙舒已經六十多歲了,依然身強力壯,走在路上依然健步如飛。 然而沈曜文五十多歲的人,比他還老似的,四十多歲時候就已經滿頭白發,上山的腳步都漸漸不穩了。趙舒不得不上去扶住他,勸說:“營長,你就別出來了,營地這么多年輕人……” 沈曜文沒說話,撐著酸軟的腰部,別開趙舒幫忙的手。 趙舒明白這是沈曜文不需要他幫忙,只是……“營長,你記得上次你說話,什么時候?” 沈曜文老眼顫抖兩下。他自己也忘記了,現在趙舒什么時候都能揣摩好他的心思,不需要他出口吩咐,所以導致只發出命令的他漸漸也少了說話。 “三個月,小少爺?!壁w舒這稱呼很多年沒叫他了,一說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傷感。 沈曜文看了看樹林里,突兀開著沙啞的喉頭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毕蚯斑~步得比較匆忙。 文明的沈曜文并沒有被不文明的生活磨滅了習慣,別人早就粗魯地說一句撒尿去了,他依然保持著當初富二代應有的禮儀。 趙舒有點擔心,可惜沈曜文不讓他跟著,他只能在比較遠的地方駐足警惕。 然而,他并不知道,這是他跟沈曜文的最后一別。 沈曜文匆匆忙忙穿過叢林,身后的樹林一直傳來聲響,他一直冷冷握著腰間的刀,準備著戰斗姿勢。 身后的東西一直沒露面,沈曜文能感覺得到他沉沉的呼吸聲。 沈曜文緩緩回頭,后面傳來一聲短促的□□,突兀樹林嘩嘩作響,顯然那東西疾步如飛地竟然離開,沈曜文回頭之后只能看得見最后消失的背影。 沈曜文霎間愣住,干枯的嘴唇顫抖,二話不說也不管自己年邁的腿跟不跟得上,疾步飛快地跟了上去。 幾十年他失常的時候多了去了,可從沒試過像現在如此強烈。沈曜文跌倒了一次又一次,離開陣營有兩小時也不自知,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安全回頭,就這樣麻木地尋找一面之緣的背影。 找了一天,一直沒吃東西,理該他這個年紀的老人家要倒下了,他卻依然宛若吃飽喝足,沒有半點頹態。 好久,好久,直到他實在忍受不住,來到小溪旁邊,想喝口水解饞。 他蹲下來勺了一手水,正要顫抖地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