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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棲川語氣隨和地:“你用手端著晾也是一樣的?!?/br> “???” “端著!” 蘇萍被他這聲命令嚇了一跳,立刻把那個沒有把的青花瓷茶杯拿在手上,里面裝著的,是剛燒開的熱水,茶倒了九分滿,杯壁的溫度和茶水基本一致,只有往外展開的杯沿溫度稍低。 蘇萍艱難地拿捏著杯沿,左手燙得受不了了就換右手,右手受不了了就換左手。 如此往復,倒真讓她拿穩了。 顧棲川這才給了機會:“你繼續說?!?/br> 始終沒有讓她坐下的意思。 “…我兒子秦灼…”蘇萍這才看出顧棲川真正的態度來,她十個指腹都被燙紅了,疼得聲音發顫:“他確實做了不少糊涂事,但他能賺錢,作品各方面都上得了臺面,還請顧先生看在他這些…成績…嘶…” 她的手顫了顫,險些要把茶杯摔了,李嫂冷不丁地低聲提醒:“杯子是用來招待貴客的貴重物品,一支兩萬,摔碎了,請貴客照價賠償?!?/br> 蘇萍立刻又端穩了,顧不上疼。 “請顧先生,看在他的這些成績上,別和他解約,那些賠償金太多了,我們秦家三套房子賣了都不夠抵??!” “三套房子?”顧棲川合上財經雜志的封面,將書放到桌上,而后雙手交握地搭在右腿膝蓋上,微微偏頭,用眼角寒光掃了蘇萍一眼,語調生冷:“其中一套是和陸盞共有的吧?怎么就成了秦家的私產了?” “……”她怎么好意思說,當初簽離婚協議時,已經瞞著陸盞把房子全轉到秦灼名下了?! 蘇萍化了妝的臉因為疼痛和委屈扭曲得有些猙獰,顧棲川懶得看她,大發慈悲:“茶晾涼了,你喝了吧?!?/br> 女人仿佛解脫了般,立刻把還有些燙口的茶水送進了嘴里,那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她卻硬是品不出這茶的名貴來。 正當她要把杯子放下時,顧棲川又道:“李嫂,再給她倒一杯熱茶?!?/br> 蘇萍:“……” “顧老板,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說,何苦這樣為難我?!” 顧棲川看她一眼,道:“和秦灼解約,長遠來看確實會讓顧易影業損失掉小幾千萬的凈利潤,但蘇女士恐怕有所不知,在顧氏的家族企業中,影業只占據了其中一小個分支,虧掉幾千萬,就好像一棵百年巨樹掉了一枚葉子,樹干是不會在意這枚葉子的,可這枚‘葉子’,卻可以輕易壓垮秦灼的人生?!?/br> “要不要讓這枚‘葉子’掉下來,選擇權在我?!?/br> 蘇萍一副天塌下來的神情,她被拿捏住了命根,再也硬氣不起來。 “但是,你既然如此卑微地上門替兒子求前程,我倒是真有些動容了?!鳖櫁◤纳嘲l上起身,道:“廚房里有一壺專門用來招待你這個貴客的熱水,你要是能親手把那些熱水晾涼了,顧易就不會和秦灼解約?!?/br> “……”蘇萍道:“你說真的?好,我今天這雙手就算燙廢也給你晾著茶!” 李嫂就端著盤子,重新遞了一杯guntang的熱茶。 蘇萍用燙得麻木的指腹捏著杯沿,開始新一輪煎熬。 這期間,傭人們從廚房端了一樣又一樣早點去往二樓,那香味,混雜著茶香將蘇萍圍繞。 顧棲川回到二樓的主臥,他陪著一無所知的陸盞用了早飯。 一個小時后,陸盞在顧先生懷里打了個滿足而幸福的飽嗝,低血糖的癥狀總算消失了。 李嫂這時敲了敲臥室的門,說:“蘇女士已經喝完那些茶了?!?/br> 顧棲川面不改色地道:“那就請她出去吧?!?/br> 陸盞不明就里地問什么茶,顧棲川不答,只執起小燈左手的無名指,低頭輕輕地在那道燙傷疤上吻了一下。 樓下,李嫂將蘇萍請出了別墅,順道將那個價值不菲的杯子稍作打包,一并送給了蘇萍。 這杯子臟了就不能留了。 蘇萍原本不想要,又想起這杯子的價格,十分沒有骨氣地雙手接過。 她接杯子的那雙手啊,已經被燙得通紅,指腹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她當初怎么燙的陸盞,顧棲川加之十倍地還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關于燙傷,盞沒有刻意告狀,是在顧總的逼問下才說是蘇萍當初不小心打翻杯子燙的,也沒說細節,但是燙到留疤的程度,顧總自己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他也不可能真用熱水去潑蘇萍,就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第49章 我有你沒有 就在秦灼準備賠得傾家蕩產,連退圈聲明都讓經紀人擬好的時候,顧易忽然單方面提出了續約。 雖然這個續約合同只簽兩年。 但這無疑是在釋放一個安全信號——他們看中秦灼的價值,沒有選擇放棄。 原先抓著隱婚出軌的痛點步步緊逼的媒體在工作室發布離婚聲明后,忽然也都消停了。 仿佛他們之前的種種口誅筆伐都只是為了逼出這一紙離婚聲明。 秦灼的反射弧在繞了地球整整一周后,終于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中了顧棲川的圈套。 這個世界上,最希望他和陸盞離婚的人,除了顧棲川,再找不出第二個有這么強烈的動機的人了。 離婚協議生效的當晚,顧棲川就抱走了陸盞,盡管那一晚許多事情都脫離掌控,但在手術室外,這位顧總如此光明正大地給自己冠上未婚夫的名號,真的不是一早就動了這個心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