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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拿了掃把,花了兩個小時把廚房打掃干凈了,而后抓著臟兮兮的小貓扔進放滿水的浴缸里,想著讓它自己洗,因為那毛發實在是臟,他不想去給一只臟貓搓澡。 把貓扔進水里后,他坐在地上楞了一會兒神。 他無法越過顧棲川的重重警戒去靠近陸盞,只能想辦法讓陸盞主動和自己見一面,他們之間那些事情一定要當面說清楚,他認個錯悔個過,陸盞也許就回心轉意了,畢竟他那么愛自己,愛了五年,哪會說忘就忘了? 他懷著這種想法,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能吸引陸盞注意力的最佳“工具”——球球。 這個思索的過程大概用了一分鐘,等他再去看水里那只有利用價值的球球時,小貓還在水里毫無章法的撲騰,沒沾到水的毛已經炸開,秦灼意識到不對,一把將貓撈起,能明顯感覺到貓四肢僵硬,眼睛也瞪得老大,他也不知這是溺水了還是嚇到了,又連夜抱著貓去了寵物醫院。 秦灼還指望著這只貓給自己牽復婚的紅線,可不能就這么死了啊。 —— 如天氣預報所說,鵝毛大雪在某個夜間降落到這個城市,之后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周。 陸盞倒是很喜歡看雪,他能下床后,總是裹得嚴嚴實實地跑去窗戶邊向外張望。 顧棲川怕他著涼,總不讓他開窗,只許他用眼睛賞雪。 看得見摸不著,陸盞心癢得慌。 這日他趁著顧棲川去洗水果時偷偷開了窗,把手伸到半空中不到一分鐘,就接了一小團雪。 他把雪堆在室內的窗戶邊,剛想再伸出手接一些,顧先生拿著一盤洗好的草莓進來了。 “你開窗了?” 暖和的室內一旦躥進冷空氣是很明顯的,陸盞沒想到他發現得這么快,連忙收手,順便轉身擋住了窗邊的那一小團正在融化的雪,還耍賴:“沒有啊,我很聽話的?!?/br> “……” 顧棲川走過來,陸盞就又挪了一小步,企圖把那團雪遮嚴實了,可這點小伎倆哪瞞得過顧先生?他輕輕一摟,陸盞就被摟離了窗邊,但呈現在他眼前的只有一灘水,倒是沒有雪的影子——雪在暖氣的作用下飛速融化了。 眼見著證據憑空消失,陸盞立刻理直氣壯了:“你看,冤枉我了吧!” 顧先生一言不發地拉過陸盞被雪凍得冰涼還未回溫的右手:“手心這么冰,還想騙我?” 這下亮起的小燈又被滅掉了機靈的光,無話可辯了。 顧棲川嘆了一口氣:“你這手多金貴啊,燙傷剛好,要是再凍到了可怎么辦?” 拋開其他情感不談,顧棲川是真的惜取著陸盞在設計上的才華和天賦,雙手是設計師的“翅膀”,他決不能讓陸盞有折翼的風險。 陸盞見他擔心了,立即道:“你別生氣,我錯了嘛?!?/br> 顧棲川哪是生氣,他只是心疼,他看著陸盞清澈的雙眸,溫柔且無奈:“乖乖養著,只有身體好了,想做的許多事情才能真正放開手去做?!?/br> 陸盞也收了玩心,他眨了眨眼睛,應道:“嗯?!?/br> 他們心照不宣,許多事情,并不僅限于玩雪這種小事。 第43章 陸盞夜里又起了高燒。 這是手術后,第六次突發高熱。 顧棲川睡得淺,一察覺到手上溫度不對就驚醒了——這是這半個月被陸盞嚇出來的條件反射。 他起身開了燈。 陸盞雖然在睡著,眉頭卻皺得死緊,顧棲川怕他是哪里疼,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喚了幾聲,小燈卻像被魘在夢里,根本醒不來。 這不是第一次應對這種情況,顧先生沒有先前那么慌亂,他按了鈴,而后拿出溫度計替陸盞量上體溫,一切都有條不紊。 五分鐘后,醫生趕來了病房,溫度計的數字躥到了38.9。 顧棲川給他們讓出了位置,自己則退到了墻邊的角落里。 醫生上前施救,窗外的雪還在下著。 已經冬末了,雪還這么密,這個冬天,像是過不去了一樣。 藥物經由細長的針刺入陸盞血管時,他被疼醒了。 李醫生見他醒了,又把顧先生叫回床邊,他一早發現,能讓病人心安的不是什么特效藥物,而是顧棲川這個人。 有些時候,人恰恰是最無可替代的心藥。 陸盞從噩夢中驚醒,他在夢里被幾千個人掐住了脖子,有上萬只手抓著他的頭發,強制他把頭上仰,他的視線被迫落在舞臺中心,那上面站著一個男人,似乎光芒萬丈,但那些光于陸盞而言,只有刺眼。 “你愛他?!?/br> 有人在他耳邊說。 “不…” 他試圖否認。 “你愛他?!?/br> “你必須愛他!” “你沒有權利不愛他??!” 被瘋狂喊出的“詛咒”化作巨浪將岸上的陸盞打倒,他被淹沒在這聲潮中,無力掙扎,要想獲救,只有順從,那個懦弱的靈魂率先屈服,他壓下了曾經的驕傲與倔強,順從了五年,最后卻得到了最慘通的結局。 在死亡的邊緣,自主意識才緊急復蘇,他抓住了那道耀眼奪目的光——顧棲川的手又被陸盞抓著了。 他看到小盞睜了眼,像第一次蘇醒那樣,近乎深情地看著自己。 緊接著手心又傳來那種輕輕的撩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