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燃用手指掐著濾嘴吸了一口，沒過肺——煙他想戒了，沒理由，他不準備把這種微不可及的改變歸結在周老板。

    太糟蹋了，舍不得。

    過了一會兒，周野就出來了。

    他洗漱得快，頭發帶了水汽，裴燃的第二根煙還沒燃干凈。

    周野坐在裴燃的身邊，看了他一眼。

    更準確一些，看了他手中的煙一眼。

    橙黃的濾嘴，白色的過紙，盡頭焦黑的煙草還有上邊兒白霧似的煙。

    裴燃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笑了笑：“想試試？”

    這話只是開玩笑，但周老板真點了點頭。

    裴燃笑著拍了他一下，說了句別瞎玩兒，沒好處。

    “知道?！敝芤罢f，“想離你更近點兒?！?/br>
    “不用靠這個?！迸崛夹α诵?，“現在這樣就挺好?！?/br>
    周野沒說話，扯過裴燃的手腕，就著濾嘴吸了一口進去。

    沒過肺，動作挺生澀。

    有點兒嗆。

    裴燃低頭笑了笑，把煙掐了，掐了一把周野的側臉：“說了別學，抽煙好玩兒嗎？”

    周野笑笑，說了句不。

    三十五歲的人幼稚起來跟十五歲似的，偏要跟喜歡的人一個樣兒。

    裴燃樂了一會兒，站起來往衛生間里邊兒走。

    剛才已經拿了衣服，這會兒直接進去掛了換就行。

    裴燃洗澡也快，擦了兩遍沐浴露就行——畢竟天天洗，也不下地，臟不到哪里去。

    換了T恤出來，裴燃的脖子上掛了浴巾，等會兒扔到洗衣籃里跟新浴巾換著用。

    周野的浴巾也買了兩塊，可以輪換著來，不會臟。

    把浴巾扔了之后裴燃拉了周老板，說了句下回直接進房間就行，不用在外邊兒等。

    周野說沒事兒，樂意。

    換裴燃說這話，得再說句等你心甘情愿，開心得不行。但周老板從來沒在這方面點過技能，有什么就說什么，不會花著來。

    如果他有女朋友，那一定是最幸福的女孩兒。

    不用擔心，不用焦慮，周野一定是一心一意。

    何況周老板什么都有，像一塊完美無瑕的玉，而且輕易碎不了。

    更準確一些的說，是鉆，璞玉雕琢過后的鉆。

    裴燃挺不要臉的想，我就是周老板寵著的男孩兒，三十二歲的男孩兒，遇見周老板的最幸運的男孩兒。

    進了臥室直接躺床上，裴燃側過身倒了杯檸檬水在邊上放涼。

    還是老樣子，裴燃睡左邊，周野睡右邊，兩個人的習慣也剛好，誰都不用改。

    裴燃笑著問了句周老板餓不餓，晚飯吃了什么。

    周野說了句不餓。

    “晚飯呢？”裴燃問。

    “沒吃?！敝芤罢f得挺實誠，他是真不會撒謊一個人，“來不及，晚上處理之前洪濤鬧的那次，有點兒事?！?/br>
    工作上的事兒能聊，但不方便多問。

    裴燃就說了句不吃不行，時間長了胃得疼。這會兒他干脆沒提以前瘦身時候節的食。

    起來弄了點兒挺簡單的東西，一碗面加一個雞蛋。

    冰箱里的一大袋全都是陸缺他媽拿來的土雞蛋，鄉下老母雞生的，味道挺好的。

    周野坐在圍座上看著裴燃弄，家的感覺這會兒特明顯，好得有點兒像是做夢。

    或者說夢里都不敢有個人會在這個點給他煮一碗面。

    面里還有兩條青菜和一個土雞蛋。

    弄完了面就出鍋，裴燃的擺盤挺用心，沒花多少時間，湯汁一澆顏色還挺好看。

    量不是很多，這個點兒了也不方便多吃。

    倒不是怕周老板胖，就是吃多了胃的負擔大，裴燃怕周野腸胃受傷。

    以前裴燃想過，如果自己有個女兒該怎么對她。

    現在女兒是沒指望了，有個周老板看著好像也沒差。

    吃的時候裴燃沒一直看著，切了小半塊哈密瓜，泡了一小杯益生菌放邊上。

    量都不多，益生菌有助于消化。

    周野吃完了面，喝了益生菌之后跟裴燃一起吃完了切出來的哈密瓜。

    剩下的四分之三塊用保鮮膜包了放在冰箱。周野想洗碗，被樂了的裴燃推了回房間，說先放著，明天再說，現在黨和國家的首要任務是睡覺。

    周野笑了笑，說好。

    躺床上的時候沒直接睡，裴燃跟周野靠著靠枕聊了會兒天。

    聊天沒什么內容，有內容的那叫會議。

    就瞎講著玩兒，全程挺放松，喝了益生菌裴燃還怕周老板腸胃負擔太大，特地講了好幾個笑話逗周野。

    雖然效果看著不太行，周野笑是笑了，但沒看見他那么真心。

    周老板看見裴燃和三流的時候眼底有光。

    光里照了一片真心。

    過了半小時就準備睡，裴燃看了眼周野，問他困不困。

    “還好?！敝芤罢f，“不算困，我習慣晚睡?！?/br>
    “你跟方祈一看就能熬?！迸崛夹α诵?，“這種感覺說不出，很微妙，也不是什么別的，就是一看就覺得能熬?！?/br>
    “沒理論依據?！敝芤靶π?。

    “所以說是感覺?！迸崛颊f，“感覺這種東西就是不講道理的?！?/br>
    周野沒再接著這個話題說，他看著裴燃躺下了之后關了燈。

    這會兒沒覺得困，周野把裴燃抱進懷里，雙手無意識的抱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