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洪濤那群人嗎？”周野說。

    “不知道，知道也沒法管。他們就是來坐著，點旺仔牛奶?！狈狡硐肫鹉菐讉€月就頭疼，“他們這么干是惡心，但占理，你去找，掉檔不說還說不清?！?/br>
    “這事你不用理?！敝芤暗拖骂^看了看手機，裴燃的消息還在置頂，“我有數?！?/br>
    “你知道你沒有?！狈狡碚f，“真的，你得把感情轉移一下了，這么多年除了對這家店掏心掏肺以外，你覺得你像個人么?！?/br>
    “別惹我收拾你?！敝芤芭牧伺乃念^，“這事兒我會去交涉，你好好干點自己開心的就行?！?/br>
    “那行?！狈狡黹_門準備走人，臨走前說了一句，“那裴燃那兒我給你拒了?！?/br>
    “別多事?！敝芤捌耸謾C，“別總逗他?！?/br>
    跟陸缺他媽聊了會兒以后，裴燃就出了茶莊。

    晚上這邊有點暗，路燈不是很亮。裴燃倒車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水泥柱子，他下車看了一眼，還行，只是蹭掉了一點兒漆。

    他說想周野了不是說著玩，那天晚上周野眼神里的落寞讓他現在還記得很鮮明。

    心疼也不算，周老板這么個男人輪不著別人來心疼。

    就是有點說不明白的不舒服。

    他見不得喜歡的人不高興。

    這回路上沒堵，半小時就開到了城南西路。之前坐雪地上的時候裴燃仔細研究了一下三流的外設。

    擺滿了酒瓶的墻，帶著鐵銹味兒的門，一盞燈帶著昏黃的光，邊上一個是鐵鑄的銅牌，上面寫著門牌號。

    城南西路二十七號。

    推門進去就有風裹著人一道，裴燃看了眼吧臺，方祈沒在，站著的是一個看著比方祈年紀還要小的小孩兒。

    “方祈呢?！彼哌^去敲了敲桌板，“休息？”

    “方哥從不休息?！蹦侨酥噶酥笜巧?，“跟老板一塊兒待上面呢?！?/br>
    “你們老板也在啊?！迸崛伎戳搜刍ㄆ?，底下壓著的紙條已經沒了，他坐下后點了杯馬提尼，“下午他來過嗎？”

    “六點之后一直在?！蹦侨松舷驴戳伺崛家谎?，“帥哥你是不是也看上我們老板？”

    “怎么，喜歡你們老板的人很多嗎？”裴燃笑著說。

    “多啊?！蹦侨艘残α?，“可惜我們老板一直單身，也沒見他找什么朋友，白瞎了那張臉?！?/br>
    “那叫潔身自好?！迸崛疾粯芬馊诉@么講周老板，“你們小孩兒不懂?！?/br>
    “自己年紀都不大，就別總喜歡說人小孩兒?！敝芤暗穆曇魪谋澈髠鱽?，裴燃聽見第一個字就往后仰頭看，“這么晚了怎么還過來?！?/br>
    “我跟你說了的啊?！迸崛伎粗芤靶?，“想見你了就過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10章

    周野沒答話，坐在裴燃的邊上，問那個小實習生要了一杯涼水不加冰。

    “野哥你倆認識啊?！蹦侨诉厴愤呁永锛铀?，“剛我還以為他是方哥朋友呢，一上來就問方祈?！?/br>
    “直接問你周老板怕你不說?！迸崛夹α讼?，“下回就有數了，別這么隨便給人說了?！?/br>
    那人把杯子端到周野面前，沖裴燃笑，笑得挺沒心沒肺：“沒大事，真有問題的人我一眼就看得出來?！?/br>
    周野喝了一口水，聽著他倆聊。

    方祈剛從廁所出來，手上還沾著水?？匆娕崛己蟠蛄寺曊泻?，走到吧臺里拿毛巾擦干了手：“剛聊什么呢?！?/br>
    “沒什么?！迸崛嫉氖种盖昧饲米?，他無意識會做這個動作，“就聊了一下三流的安保工作?！?/br>
    “西邊包廂三個保安，大廳四個，卡座三個半，其中一個虛架子關系戶在?！狈狡磉呎f邊指，實習的調酒師已經走到吧臺的另一邊，“還有二十七個攝像頭在全天監控，十五年就沒出過大事，穩當?！?/br>
    “看來周老板雇的調酒師警惕心是一脈相承的?！迸崛伎粗芤靶?，“現在的小孩兒都還挺好忽悠?！?/br>
    “正經做生意?！敝芤靶α诵?，“沒那么多心眼要長?！?/br>
    “挺好的?！迸崛己攘丝隈R提尼，酒咽得有點快，辛辣感從喉嚨深處涌上來，“有人護著，活得不用那么累?！?/br>
    “沒誰護著誰?！敝芤罢f，“只是沒必要看人再走一遍以前的人走過的路?！?/br>
    “周老板覺悟很高啊?！迸崛伎戳搜壑芤?，“可惜我那行，該走的路都得自己走過，沒人能在平地起飛，人只能從上面往下墜?！?/br>
    周野笑了笑，沒再接話。

    晚上九點半，暖色調的燈光，喧囂里挨著的兩個人，度數不高的馬提尼和不加冰的水，言語里談起的生活和工作，這些因素都有點過于親密了。

    更罔顧這一切的總和。

    周野不適應這種親密，他三十五年的生命里從未有過這種親近。

    他不開口，裴燃也不急著找話，現在的感覺挺好，他挺喜歡。裴燃覺得自己可能真的不算年輕了，他開始想要陪伴。

    畢竟兩人還是打眼，見他們一直沒聊就有人以為他倆不認識，只是恰好挨邊兒。

    一個卡座突然開始哄笑，一個看著二十出頭的男生站起來朝這邊走過來。

    “喝的馬提尼啊?！蹦猩鷱澫卵?，胳膊撐著裴燃的椅子，幾乎是挨著他的耳朵說話，“哥晚上一人嗎，我上下都行?！?/br>